周蘭還是那副英姿颯爽的樣子,哪怕是滿身的血汙,也難掩她身上那股雷厲風行的英氣。


    此時周蘭細心的照顧著自己的戰馬,對於一個騎兵,戰馬無疑是戰場上最重要的夥伴。


    周蘭的戰馬也是她悉心養了好多年的,一人一馬的感情非常深厚。


    而最近她們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在屍山血海中拚命搏殺,讓本來就深厚的感情變得更加濃烈。


    楊明誌來到周蘭麵前,抱拳一禮,“將軍!”


    周蘭擦著馬背上的血汙,扭頭看了一眼楊明誌,笑道:“我剛剛收到了大營的軍令,侯爺讓我們東進,跟東路大軍匯合,你準備一下,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


    雖然剛剛經曆了一場戰鬥,但周蘭並沒有停下來休整的想法。


    倒不是她不體恤將士們的辛苦,而是建寧衛的後勤補給能夠為將士們提供最好的條件。


    與楊正山之前舍棄後勤,以戰養戰不同,周蘭打的雖然有些冒進,但她始終沒有拋下後勤,反而一直維持著最大的後勤保障。


    八千援兵營後麵足足跟著萬餘民夫,而這萬餘民夫中還有很多來自衛所的兵丁和餘丁。


    衛所的兵丁也具有一定的戰鬥力,而餘丁則屬於預備役。


    一家軍戶要有一個正丁,一個餘丁,正丁入伍後,一旦戰死,餘丁要立即補上。


    周蘭在建寧衛籌備數年,可不止訓練了八千援兵營,建寧衛上上下下都被她清理了一遍,兵額數量已經達到了滿員。


    所以周蘭能調配的兵力和人手遠超王彬。


    有上萬民夫作為後勤保障,援兵營的將士們根本不需要理會其他事情,隻需要負責戰鬥即可,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將士們的戰鬥力。


    楊明誌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東路大軍!我們為何要跟東路大軍匯合?”


    周蘭笑了笑,沒有解釋,隻是說道:“你去準備即可,等我們過去了,你就知道了!”


    “哦,那屬下這就去準備!”楊明誌轉身欲走,可他剛邁開步就突然頓住了。


    “東路大軍,王彬將軍!”


    他愕然的轉過頭來,用錯愕和驚喜的目光看著周蘭。


    “哈哈哈~~”周蘭被他這副樣子給逗笑了,“嗯,快去吧!”


    楊明誌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屬下,屬下這就去!”


    他的情緒有些激動。


    東路大軍,楊正山不就屬於東路嗎?


    算算的話,他已經將近兩年沒有見到楊正山了!


    似乎自楊正山和鬱青衣成親後,他就沒有再回去過。


    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抽不開身。


    雖然建寧衛距離安源城也不算遠,可這一來一回最少也要六七天的時間,若是再小住幾日,沒有十天半個月的肯定不行。


    他身為建寧衛的鎮撫,又是周蘭身邊的助手,平日裏的事情還是很多的,根本抽不出這麽多時間來。


    此時他即將見到楊正山,他這顆心嘭嘭的直跳。


    對於楊正山,楊明誌也是滿心的想念。


    離家的孩子才知道家的溫暖,才能體會到父母的庇護有多重要。


    不知從何時起,楊正山已經成了他的依靠,他的榜樣,他最想見的人。


    ……


    五天的時間一晃而過,王彬和楊正山領著身邊的親衛騎馬奔出營地,一路向西騎行十餘裏。


    直到他們西方出現了一支浩浩蕩蕩的大軍之後,他們才停下來。


    旌旗獵獵,兵甲摩搓,森冷的威勢迎麵撲來,冰寒的鋒芒直衝心頭。


    王彬騎在馬背上,心裏百味雜陳。


    同為參將,同樣鎮守一路,可他與周蘭的差距太大了。


    這種差距不是身份和背景上,而是在麾下將士們的戰力上。


    原本他以為自己麾下的援兵營已經算是精兵了,可見到周蘭麾下的大軍才知道自己是坐井觀天了。


    至於楊正山麾下的守備營,那不是精兵,那是一群殺神,他現在已經不會拿自己麾下的將士們跟這群殺神比較了。


    扭頭看了看麵色如常的楊正山,王彬心裏忍不住歎息了一下。


    早知如此,他以前就該讓楊正山進入援兵營,讓楊正山幫他好好訓練一下援兵營的將士。


    可惜,以前他雖然知道楊正山擅長練兵,但從未想過讓楊正山幫忙練兵,也沒有想過嚴格按照《練兵紀實》上的方式方法練兵。


    這其實也不怪他,重山鎮大部分武官都看過《練兵紀實》,但是又有幾個能根據《練兵紀實》練出精兵的。


    一是因為大部分武官都有自己的想法,他們雖然覺得《練兵紀實》很不錯,但還不至於將《練兵紀實》奉為聖典。


    二是因為想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練兵紀實》隻是一本書而已,想要練出精兵需要的不隻是一本書,還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和物資。


    為何周蘭能練出一支精兵?


    楊正山的指點是重要因素之一,但更多是周蘭有決心,也有耐心,願意花費時間和精力去練兵,畢竟當初周蘭讓楊正山來重山鎮就是為了練兵。


    除此之外,則是周蘭能要來物資,戰馬,兵甲,銀錢,糧草等等,練兵花費良多,也就周蘭有這份底氣。


    就在王彬感到惋惜的時候,對麵的大軍中有十幾騎從隊列中奔馳而來。


    再見周蘭,楊正山心裏也是起伏不定。


    我的大腿來了!


    哎呀,大腿還是這樣的帥氣!


    嘖嘖,看起來更加有範了,身上除了英姿颯爽之外,還有股掩飾不住的霸氣。


    大腿威武!


    “哈哈哈,周將軍,好久不見!”


    周蘭來到近前,王彬哈哈大笑道。


    他與周蘭的關係本來就不錯,當初楊正山來安源城的時候,周蘭還托他照顧楊正山,那時候王彬也確實看在周蘭的麵子上照顧楊正山很多。


    “王將軍!”


    周蘭下馬,抱拳一禮,隨即她的目光就落在了楊正山身上。


    再見楊正山,她居然有種被驚豔的感覺。


    沒錯,就是驚豔!


    她上次見到楊正山還是三年前,那時候楊正山在靈泉水的滋養下已經恢複了正常年紀的狀態,可是如今的楊正山看起來卻像三十出頭一樣,一點都不顯老氣。


    而隨著修為的提高,隨著這段時間在戰場上的廝殺,楊正山身上帶有一股威武的氣勢。


    高大的身軀,紅潤的麵容,威武的氣勢,再配上他那一尺長的胡須,可謂是雄姿英發,威風凜凜。


    回想初見楊正山時的樣子,再看看眼前的楊正山,周蘭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楊大人!”


    她顧盼生輝的看著楊正山。


    楊正山捋著長長的胡須,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周將軍還是這般英姿颯爽,哈哈哈……”


    “爹!”楊明誌沒忍住,上前一步,喊道。


    楊正山看著這個便宜兒子。


    說起來,他們兄弟三人,楊正山最看好的就是楊明誌,可是相處最少的也是楊明誌。


    “不錯,有點樣子了!”


    楊正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楊明誌差點沒哭出來,眼睛汪汪的看著楊正山,搞得楊正山都有些不自在。


    要說他多想念楊明誌,其實沒啥想念的。


    “周將軍,我們還是入營說話吧!”


    旁邊王彬已經帶著周蘭朝著營地走去,可以給這對父子留出時間和空間來敘話。


    楊正山看著楊明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父愛如山啊!


    他的父愛就是沉默的大山。


    “咳咳,家裏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楊正山隻能沒話找話說。


    楊明誌咧嘴笑著,“爹,我知道,我相信母親會照顧好家裏的!”


    楊正山聞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口中的母親也就是鬱青衣,這句話代表著他對鬱青衣的認可。


    “走吧,我們先回去再說,接下來還有戰事!”


    說著,兩人一前一後朝著營地走去。


    他們沒有騎馬,一邊走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父子感情顯然不是他們能說出來的話題,主要還是楊正山在詢問建寧衛的情況,他也問了很多楊氏子弟的情況。


    突然間,楊明誌提到了一個沉重的話題。


    “承年戰死了!”


    楊正山身形一頓,不過他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很快就恢複了平靜,繼續向前走著。


    楊承年是第二批由楊正祥推薦給他的楊氏子弟,那一年他才十八歲,而現在也不過是二十二歲。


    這是第一個戰死的楊氏子弟。


    “他的屍首呢?”


    “我已經安排人運回去了!”楊明誌有些低沉的說道。


    楊正山輕輕點了點頭,“沒必要消沉,這是我們早就應該想到的事情!”


    “他是第一個,但不會是最後一個!”


    “等戰爭結束後,等下我就給你大哥寫信,讓他回去看看,族內會照顧好他的父母妻兒的。”


    或許是見慣了生死,此時的楊正山並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很快兩人回到了營地,營地內一片熱鬧,周蘭的到來讓這片忙碌的營地多了幾分特別的意味。


    軍中禁止飲酒,不過王彬還是準備了一桌豐富的飯菜招待了周蘭等人。


    待吃飽喝足後,雙方才提起正事。


    營帳內,楊正山再次為眾人講述了一遍他的計劃。


    周蘭聽完後,微微點點頭,說道:“這個計劃很好,我沒有意見。”


    楊正山則是說道:“此次我們進入複山城北方,當以騎兵為主,奉行以戰養戰的策略,要拋下所有的後勤隊伍。”


    他們這次可是要深入敵後,自然不能帶著大量的民夫,甚至連步卒都不能帶,步卒會拖慢他們行軍的速度,不利於他們快速清剿胡族族落。


    周蘭想了想,說道:“我麾下還有五千騎兵!”


    王彬聽了這話有些心塞,他麾下隻有一千騎兵了,就算是加上楊正山的守備營,也不到兩千。


    “足夠了!”楊正山卻是滿意的點點頭。


    爾後三人又商量了一下細節,便各自忙碌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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