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聽,讓他以後當半個天子,手抹著眼涕泣道:“今日之授,兒臣不願。不能遠離膝下。”


    見二郎如此孝順,高祖眼淚止不住流下來,拍著二郎的手說:“東西兩都,天下一家,道路不遠。我若想你了,即可前往。二郎勿悲。”


    李建成聽說李世民要回洛陽,父皇將分一半天下與他,便急忙找來李元吉商議,兩個人密謀後認為,秦王若回洛陽,有土地甲兵,如放虎歸山,不可複製,不如將他留在長安,則為一匹夫,取之容易。


    於是倆人來見父皇,先把那天飲酒中毒的事狡辯一番——


    ◎陰陽相報、人心思善的道理


    “一樣的酒,一樣的杯子,大家都沒有事,就是秦王出了事,估計他身上一定有痼疾,遇酒引發了大吐血。”


    “是啊,”李元吉附和道,“誰知道他安的什麽心,舊疾早不發晚不發,到了東宮宴上發作起來,弄得滿城風雨,兄弟們也都好沒意思。”


    三個都是自己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李淵也不希望這兄弟們的事情多麽可怕,他揮一揮手,仿佛把一切不愉快都趕跑了似的:“治好了就行了,就不要說這事了。世民素不能飲酒,自此以後也不得再狂飲。”


    李建成連連點頭稱是。李元吉卻接說:


    “秦王府這幾天鞭炮之聲不絕,像辦喜事似的。”


    “什麽喜事?”高祖納悶,二郎剛剛大病一場,喜從何來。


    “聽說秦王將入主陝東,將回洛陽,其手下無不歡呼雀躍,好像將要掙脫牢籠一般。這些人有些都是李密、王世充的舊部,一旦離了長安,恐怕不會再回來了。”


    “不回來想幹什麽?”高祖冷著臉問。


    “誰知道。”李元吉也學精了,話說到一定程度就不再說了。李建成、李元吉一走,裴寂又來求見。高祖正想和這位老臣、老友商議這事,一見麵高祖就問:


    “朕讓李世民回洛陽居住,這事你看怎樣?”


    “此事萬萬不可以!”裴寂用手比劃著名說,“天下一統,您這一安排成兩個國家了。此弱彼強,爭權奪利,大唐將永無寧日了。陛下聽老臣一言,早早打消這個想法,日後也休要再提。”是的,歷史上為爭王位,兄弟互相殘殺的事還少了嗎?或非死即傷,或喪家亡國。李世民英勇,手下強將如雲,在東都洛陽時間長了,勢必構成對長安的威脅,這事還是算了吧。高祖有些後悔,不該許李世民那些話。老皇帝嘆了一口氣,感到自己確實老了,遇事不果斷,感情用事,常常做一些挖肉補瘡的無用之功。秦王府將士們一聽說要回洛陽,確實很高興,但還沒高興到大肆放鞭炮的程度,李元吉故意誇大其辭。但秦府的人也沒高興多久,左等右等,還不見回洛陽的詔令,等得不耐煩了,大家恍然明白過來,讓秦王還洛陽不過是高祖的又一次感情衝動罷了。但洛陽畢竟是李世民的管轄之地,為了鞏固大後方,加強洛陽的防衛能力,李世民以陝東道行台尚書令的名義,命親信行台工部尚書溫大雅鎮守洛陽。同時派秦府車騎將軍張亮率一千餘人進入洛陽,以增強守備力量。張亮還有一秘密使命,那就是用金銀絹帛籠絡山東豪傑,收為已用,以待事變。


    高祖為了兒子們的和睦相處,可謂絞盡腦汁,該想的都想到了。佛教勸人不殺生,棄惡從善。高祖於是各賜王子們佛經一部,並敕命高僧大德親自登門悉心講解,期望兒子們能明白一些陰陽相報、人心思善的道理。


    長安城東的興隆街上,有一尹姓人家,剛從外鄉遷來,但勢力很大,一個院子比普通人家十幾個院子還大,門牌樓比附近人家門樓高出半丈。六個一米見方的燈籠一亮一夜,一天燒好幾十斤油,讓窮人家好生羨慕。這戶人家一不當官,二不做買賣,但戶主尹阿鼠卻生了個漂亮女兒,這個女孩兒不是別人,乃是高祖李淵的寵妃尹德妃。


    尹阿鼠年紀不大,三十七八歲,長得一表人材,但不知怎起了個這個名字。人雖不大,但怎麽說也是皇帝的老丈人。尹阿鼠也因此變得特別神氣,人也很講究。凡是從興隆街他門口路過的,走路的得點頭,騎馬的得下馬。附近官吏人等都知道他這個毛病,雖然心裏瞧不起他,但大家路過此地,都不敢拿大,畢恭畢敬,規規矩矩。雖然有些費事,倒也相安無事。


    這天秦王府兵曹參軍杜如晦有事騎馬從興隆街過,老先生住在皇城西邊,不懂得興隆街的這個規矩。見一條街上人也不多,也沒有多少買賣,靜悄悄的,老先生於是信馬由韁,邊走邊思索一些有關社稷的大問題。


    “呔,這什麽鳥人?坐在馬上頭歪得跟蒜瓣似的。”這誰說話怎麽這麽難聽?杜如晦抬頭一看,見前邊一個大門樓下,一個富紳模樣的人,一手端著紫砂壺,一手撚著小鬍子,撇著嘴往這裏看。杜如晦往旁邊瞅了瞅,自言自語道:“沒有人啊,莫不是罵我的?”


    “哎,說誰呢?”杜如晦在馬上直著腰大聲問。


    那人不說話,隻是瞪著眼在看,身後又跟上幾個惡棍似的家丁,杜如晦不知怎麽回事,以為這些人神經有毛病,遂不去理會,仍放馬前行。


    等馬馱著杜如晦走到大牌樓門口的路上,那富紳一揮手,幾個家丁當即竄過來,像幾條惡狗撲到近前,不由分說,上去把杜如晦拉下馬來,劈頭蓋臉地就打起來。杜如晦學的是文,手上沒有功夫,隻是用手護著頭,大叫:“為什麽打人?!”


    “你是什麽人?膽敢經過我家門前不下馬。”一個家丁往杜如晦身上跺,嘴裏不幹不淨地罵著。


    “我是秦王府兵曹參軍,趕快住手!”杜如晦高叫。


    “打,打!”那個端紫砂壺的傢夥站在台階上指揮著,嘴裏邊不屑一顧地說:“什麽秦王府兵曹,就是他秦王來了也得讓我姓尹的三分。”杜如晦被結結實實地打了一頓,鼻青臉腫,左手小指頭也被折斷,坐騎也被姓尹的沒收了。他一瘸一拐來到街口上,招手叫人,叫了半天,才有兩個巡邏的甲士跑來,杜如晦亮明身份,要甲士立即將打他的兇手拿下,倆甲士麵呈難色,說:“那個端著茶壺,外表長得高大端正的人叫尹阿鼠,是皇宮尹德妃的親爹,在東城區這一帶無人敢惹。知道你是秦王府的人,我們才趕了過來,換個另外的人,隻怕要遠遠地躲開了。”杜如晦是何等聰明之人,豈能再爭這些一時一利的得失,他搖了搖手,又讓甲士找一輛車來,先回秦王府再說。杜如晦心裏早已盤算好下一步的棋該怎麽走,比尹德妃更重要的人都在他的算計之中,何況這逞一時之能、狗仗人勢的阿鼠阿貓?不就是折斷一根指頭嗎,等日後脖子我都能給你……


    ◎仗義之人哪把錢財看在眼裏


    尹阿鼠知道了挨打的是秦王府重要人物——文學館第一學士杜如晦。想想李世民的蓋世武功,阿鼠心裏不免有些打怵,但一想到寶貝女兒尹德妃,膽子又壯了起來,決定來個惡人先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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