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麗絲心滿意足地舔舔重新變得滋潤柔嫩的唇瓣,看著遙遠的山頭上方發散著柔和光澤的恒星,微眯起眼睛,享受著蘇醒後的第一個早晨——


    額,也許是黃昏。


    以她超乎學院同伴們的視力和無比精確的計算能力,那個發散著橘色光芒的恒星正在一點一點的下沉。


    很好,夜晚更方便她行動,她還不樂意曬日光呢!


    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氣,抻了一個懶腰,再次確認這個星球的氣體和土壤對身體無害,桃麗絲打算脫下這身粗苯的航空服,換上便裝。四下裏一掃視,這才發現武器裝備不在身邊,就連最最最重要的星際交通工具——她的愛船死神吉祥號也不見蹤影。


    她沉下臉,開始思考自己蘇醒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是接了任務出航的,飛臨這個星球的時候,好像飛船失事了。緊急迫降過程中自己乘坐的駕駛艙自動脫離主艙,被彈射出來,大概是掉落在這個鬼地方了。


    然後昏迷,蘇醒,因為又餓又渴,饑不擇食地撲倒了距離最近的一個活物——


    就是身邊這一個了。


    桃麗絲低下頭,看著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毛茸茸的生物。


    尖嘴,尖耳,細長的眼睛緊閉著,又肥又大的尾巴,通體火紅色的皮毛光亮柔順,隻額頭有一小簇雪白的茸毛,四隻爪子上也各有一圈雪白的茸毛,顯得十分可愛,它的體態看上去與家鄉的狐倒是有幾分相似。隻不過,自己養的狐個頭比這隻大多了。這一隻——更象是給孩子玩的絨毛玩具。


    可是……明明記得自己撲倒的是一個人形生命體,皮膚光滑柔嫩,血液濃鬱芬芳,自己因為貪戀那鮮甜美好的滋味不小心多吸了幾口,這才造成對方失血過多暈厥的,怎麽這會子看到的,是這麽一個畜生?(狐仙大人~~o(>_<)o~~:我不是畜生!!!)


    伸手把這毛茸茸的一團拎到眼前,仔細檢查後確定:這玩意確實是被自己咬的那一隻。


    它的脖子上還留有自己的牙印,且氣味相同,血液型號也符合。


    再拉開它的四肢,翻開肚子,看到蜷縮在絨毛中的某器官,桃麗絲確定:這是隻雄性。


    可憐的狐仙大人不曉得自己已經再一次被人猥褻和視奸了。


    (狐仙/(tot)/:玉帝我恨你!)


    簡單收拾一番,桃麗絲靠著本能和絕佳的搜尋能力,在附近找到了已經被撞得麵目全非的飛船駕駛艙。拆拆解解一番,找到幾樣有用的工具,更讓她高興的是,自己隨手擱置在座椅下的化妝包和錢包還能使用,隻可惜那隻裝滿了她的私人物品的時空折疊袋放在了飛船休息區的水晶棺材裏,那裏麵可有不少好寶貝!


    還有她的同伴、死神吉祥號的副手,不知是不是被成功送回去了,記得在飛船重力失控的時候自己就按下了時空傳輸機的開關,應該……沒有操作失誤選錯時空隧道吧?那家夥可是躺在棺材中睡大覺的……


    桃麗絲撇撇嘴,把地麵上的零散東西全都裝在了錢包裏,站了起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突然,一股熱血衝腦,她有些暈眩。一些不和諧的畫麵在腦海裏飛快地閃過,桃麗絲一怔,頓時覺得腦子裏亂糟糟的,很多認識的不認識的人或生物都蹦躂出來朝她叫囂著。


    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桃麗絲靜下心,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重新過濾一遍,終於確定,有些記憶不是自己原有的,應該是……吸血產生的副作用?多出來的那部分,是這隻……毛絨玩具的?


    桃麗絲瞥了某隻一眼,走過去,將它拎起,上下前後左右地晃了一通,最後又扯著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倒掛著抖索了一番,終於確定:這隻還處於昏迷狀態。


    她認命地把毛絨玩具抱在懷裏,帶上所有能帶走的東西,打算去尋找死神吉祥號。


    現如今,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在她還沒弄明白這是個什麽星球,又有什麽食物適合自己取用之前,帶上這家夥,也好在有需要的時候咬幾口。養寵物,自己還是有些經驗的。


    ——狐仙大人還不知道,他成了寵物和預備口糧。


    (狐仙/(tot)/~~~~)


    ******


    待身著奇裝異服的白發女子離去,直到她那矯健敏捷的身影看不到了,那堆七零八落的廢棄宇航垃圾抖了抖,從中冒出一個發須皆白的矮胖小老兒。他跺跺腳,抖了抖白花花的胡子,圓滾滾的身子哆嗦了一陣,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四周圍看了看,小老兒沒發現自己的同伴,便甕聲甕氣地呼喚:


    “山神山神,我是土地老兒,你可還安在?”


    林子裏一片寂靜,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個沉悶的聲音回答:


    “在。”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大樹下慢慢顯現出一個飄緲模糊的人影,佝僂著背,陰暗晦澀得教人看不清他的麵目。


    土地老兒大吃一驚:“你——你怎麽成了這般模樣了?”記憶中的山神,無一不是身材高大威猛,麵目粗獷的錚錚鐵血男兒,眼前這個,怎麽看都與“高大威猛”無關啊!


    山神欲哭無淚地控訴:“還不是那奇怪的玩意害的!枉費我千年的修行毀了一半!”


    那玩意,指的就是十五年前從天而降的一團不明物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直到剛才,兩人——不,是兩神,才知道那團物體原來是個人。


    一個奇怪的女人。


    穿著奇怪的衣服,帶著奇怪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


    “糟了,那女子把狐仙大人帶走了!”


    土地老兒急了。王母娘娘可是有仙令下達,要他們照顧好狐仙大人的!這些年,他們兢兢業業,勤勤懇懇,隻要是狐仙大人的願望,隻要他們能達成的,無一不滿足!


    比如,狐仙大人許願讓那張氏生兒子,他們就想法子讓張氏生兒子。


    比如,狐仙大人許願讓那張氏再生一個兒子,他們就讓張氏又生了一個兒子。


    比如,狐仙大人……


    貌似狐仙大人隻許了一個他們能達成的願望,那就是給張氏不斷地生兒子,十年抱五。


    至於其他的諸如讓狐仙大人的神力恢複,讓李家變成大財主大地主過上呼奴喚婢的生活,讓張氏變成貌美如花的美女什麽的,這不是他們的神力能辦到的。隨意改變他人命格,違反了人間遊戲規則,會遭上天譴責,要遭報應的。所以,他們就沒有達成那些太過強悍的願望。


    可是現在,他們卻把狐仙大人看丟了!


    “山神,你的耳報神多,快去查探,看那女子把狐仙大人帶到哪裏去了!”土地老兒振振有辭。兩神職責不同,土地隻保一方水土,山神卻是統管這片山區的物種,什麽小鳥小獸小花小草的,都可以向他通風報信。


    隻是,因為有心理陰影,提起那個女人,山神還是害怕地哆嗦了一下,還沒複原的神體佝僂得更厲害了。


    好半餉,他才咽咽口水,慢吞吞地迸了一句:“往山下村子去了。”而且,還是往狐仙大人暫住的那家奔去了。


    隻是,遇到了麻煩……


    ******


    “娘,都到吃飯時間了,小白哥哥為什麽還沒有回來啊?”四郎記得清清楚楚,小白哥哥是被娘支使了去打柴的。可現在飯都做好了,柴火還沒打回來!小白哥哥肯定是偷偷跑去玩了!


    他趴在桌邊,盯著桌子上的炒肉片直流口水,趁著這會兒沒人注意,抓起一塊肉,飛快地塞進嘴裏。


    “哎喲——”冷不防頭上挨了一記爆栗。


    “告訴你多少次了,吃飯前要洗手!”張氏沒好氣地收回敲打四郎的手,另一手則端著一盤青菜放上了桌子,然後把四郎攆去洗手了。


    “三兒!去外麵看看你爹他們回來沒有!”


    在內室裏逗著小弟弟玩的三郎聽到母親吩咐,應了一聲,放下撥浪鼓,轉身跑了出去。


    “順便看看小白回來沒有!”看著老三的背影,張氏不放心地又加上一句。


    “知道了!”三郎大聲應答著,跑出大門,轉個彎就不見了人影。


    張氏曉得他這是找借口出門溜達去了,順便去左鄰右舍瞅瞅人家晚餐吃的什麽?指不定還會揩些油水,不由失笑地搖搖頭。轉而想到另一個不省心的孩子,眉頭又不自覺地皺起。


    那孩子,出去這麽久了,也不曉得要按時回家……


    “娘,怎麽了?是不是遇上了什麽難處?”寫完先生交代的課業,二郎李沐晨也來到了正堂,看到皺著眉頭的母親,不由出聲詢問。


    李家五兄弟中,隻有他一個人有大名,那是私塾的趙先生為了方便他入學籍替他取的,日後參加科考,學籍上可不能用“李二郎”這樣沒有文化氣息的名字,以免考官看到了不喜,直接把他的名字劃下去就麻煩了。


    因著這個名字,全家人還請先生吃了一頓飯,把家裏最後一頭豬給宰了宴客,還送了半扇豬肉到先生家裏。相對的,李沐晨也為家裏長了臉,同村的孩子不知有多羨慕呢!畢竟,在這樣的窮山村,大夥兒的名字不是叫石柱狗剩皮蛋這些耳熟能詳朗朗上口的,就是象李家這樣按出生先後順序排名的。


    很長一段時間,張氏還在為那半扇豬耿耿於懷,可是看到兒子書念得越來越好,識得的字越來越多,人也越發的成熟懂事了,不由心懷大慰,覺得那豬死得也值了。


    現在,被二郎問到自己的心事,張氏心頭微酸。正猶豫著要不要跟二郎提起對李少白未來的安排和打算,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了喧嘩聲。


    張氏心裏一緊:三兒還在外頭!


    二郎看出了她的心思,道:“娘,我出去看看三弟,您就在家裏看著四弟五弟吧!”


    張氏點點頭,地一把扯住正沿著牆邊打算偷偷溜出房門的四郎,把他拖進內室,一把按在椅子上,虎著臉說道:


    “給我老老實實坐在這裏,看好你弟弟!”


    四郎撅著嘴,不滿地扭了扭身子。在床上擺了一圈玩具胡亂撲騰的五郎看到小哥哥,拿起一隻沒有上漆的小木頭鴨子,朝他友好地笑著,發出“啊啊哦哦”的聲音。


    四郎無奈,隻好上前撲到床沿,再次擺弄起了自己很小的時候就玩過的玩具,好些木製玩具都磨得光滑順溜的了。


    張氏帶著兩個孩子焦急地等了好一會,這才等來快速衝進家門的幾個人,正是使勁拽著三郎的衣領把他拖進門的二郎,還有扛著農具的大郎和他爹。最後進門的大郎還把院門關上了,上了門閂,末了,還把肩上的鋤頭也頂在了門閂上。


    看著幾人惶急的神色,張氏不由心裏發緊,嚷嚷道:“怎麽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李大叔喘了幾聲,才緊繃著臉答道:“外頭來了個瘋女人。”


    “瘋子?”張氏有點不敢相信地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幾人形容狼狽,特別是大郎和他爹,身上的衣服都掛了好幾道口子,大郎的鞋子也不見了一隻。


    張氏心痛了,不但是心痛那衣服鞋子,更是心痛自家男人和兒子吃了苦頭。


    “這是咋整的?”


    這次,還沒等到男人的回答,院門突然被人敲得震天響。


    屋內幾人神色一肅,站到了一起,一起望向緊閉的兩扇門扉。


    而院子外頭,已是一片寂靜,連村西頭素來最凶悍最勇猛的逢人必亂吠一通的大黑也沒了聲息。


    “嘭嘭嘭”——


    又是一陣刺耳的砸門聲,直震得門框上的塵土撲簌簌地往下掉。


    半盞茶後,一直得不到主人響應的不速之客終於失去了耐心,破門而入。


    夕陽的餘暉灑在那頭銀亮的發絲上,發散著柔和的橘色光澤,那白皙光滑的雪膚似上好的白瓷一般,蒙著一層薄薄的霞光。


    女子微微翹起唇角,露出潔白的貝齒,兩顆俏皮的小虎牙更是為那絕美的姿容增添了幾分嬌俏可愛——


    當然,那份可愛隻是在血族男人的眼中。


    在張氏一家人眼中,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妖怪。


    因為,在夕陽的照射下,對方那雙酒紅色的瞳仁,透出了血一般的妖異,嬌豔欲滴。


    張氏雙腿一軟,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其他幾個男人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良久,四郎才發出一聲感慨:“好大一隻兔子——精。”


    五郎不知什麽時候搖搖晃晃地跑了出來,一手緊緊抓著四郎的衣角,嘴裏含著一根手指,滴滴答答地流著口水,雙眼冒光地盯著那隻兔子精——懷裏縮做一團的火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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