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息見衛知麵色發白,輕笑了聲:“瞧你嚇得,剛剛膽子不是挺大。”


    淩息調整內息,抹了嘴角流下的血跡,揚手在虛空中畫出道道符籙。


    “急急如律令,以血祭符,誅邪退散,去!”


    三張血符穿過門縫,往外頭的道士襲去。


    “砰砰砰!”


    撼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裹著凶猛威力的巨風吹得門窗咿呀作響,好似下一秒便要掀翻屋頂,碾碎阻擋的一切。


    隻聞爆破聲後緊跟著“刺啦”的駭人聲響,金屬被利爪抓撓摩擦,陣陣尖銳刺耳的聲音直兜腦海,讓人頭皮發麻,幾欲喪失神誌。


    淩息冰涼的雙手,緊緊捂著衛知的耳朵,抵過一波又一波音波襲擊。


    【叮!檢測到宿主即將麵臨難以承受的痛苦,為了劇情進展順利,係統為宿主開啟屏蔽痛感模式。】


    或是瞬息,或是許久,衛知的腦子發沉,她眯著眼眸看著眼前的少年。


    他的嘴角蔓延著越來越多的鮮血,薄唇鮮豔不已。


    風波漸停,淩息猛地吐出一口血,點點猩紅,灑在陣法上,異常耀眼。


    “你沒事吧?”衛知一把扶住要傾倒的淩息,抬起衣袖在他唇邊擦了擦。


    “表哥和林姐姐真的來不了了嗎?這陣法的紋路怎麽越來越亮了?”


    既然這陣法能讓淩息閃現回來,也定可以把主角都傳送到這裏。


    淩息抬手想揮出符籙,衛知一把按住他冰冷的手。


    “要不我出去跟他談談?我覺得他對我應是有所圖,你趁著機會先療傷,或許我能拖到表哥他們過來。”


    衛知說完便鬆開淩息,往門外走去。


    轉身之際,她的衣袖被淩息扯住。


    “不許出去!”


    衛知輕捏了捏他修長的手指,柔聲道:“我就是出去跟他嘮嘮,不會真的跟他走的,你放心,等我回來。”


    隻見衣擺蕩漾,粉色衣角掙脫離去,言笑晏晏的女子也一同消逝在眼前,無邊無際的黑暗將他徹底吞沒。


    為何又要拋棄他?


    淩息雙眸一凜,揮散腦海中一晃而過的荒謬念頭。


    “易道長,我實在是好奇,不知你為何將目標換成我呢?我到底有何過人之處?讓易道長這般牽念。”


    他原本的目標應是衝著林染的純陰之體去的,為何放著林染不抓,反而要抓她。


    易道長陰森笑了:“你不知道?你且說說你這幾日做了什麽?一個凡人之體怎會突然變成純陽之體?”


    “而且你身上還有獨特的氣味,老夫一時還沒研究明白,你跟老夫走,待研究清楚了,自然會告訴你答案。”


    她的體質變了?


    原主在書中從頭到尾都隻是個凡人,要說她做了什麽,那就是剛來的第一天把淩息給這個那個了。


    難不成是因為淩息?


    易道長見她走神不搭話,斥道:“你別不識好歹!你若是乖乖跟我走,我不會傷你。


    若你不願意,那整個良郡隻好為你陪葬了!你活不活無所謂,隻要軀體能當爐鼎就行。”


    衛知:純陽之體當爐鼎也不怕克死你們!


    易道士完全不給衛知應變的時間,他的身軀突然詭異扭曲,斑駁老皺的脖頸浮現點點鱗片。


    隨著他的一聲呐喊,眼眸泛起金黃,瞳孔變成巨獸豎瞳。


    他的四肢逐漸附滿鱗片,變成凶猛的鷹爪狀,後足鋒利的指甲緊摳著地,匍匐在地的背脊長出一排尖銳刺角。


    衛知秉著氣扭頭就跑,死死地關上了門。


    她火急火燎地跑進陣法內,對盤坐調息的淩息說:“淩息,他是隻蜥蜴精!體型比你我加一起都大隻!


    而且那全身閃光的鱗片,看著就很結實,你有辦法嗎?”


    說完,她見淩息沒有反應,麵色泛白雙眼緊闔,自顧嘀咕道:“表哥怎麽還不來啊?時間還不夠嗎?”


    霎時,狂風呼嘯。


    “轟隆”一聲巨響,門窗被颶風鏟碎,斷肢殘骸的木塊,凝聚成一座高峰巨塔,猛地砸向陣法,似要將他們碾壓得稀爛粉碎。


    衛知瞳孔皺縮,反身一撲,將淩息緊緊護在身後。


    陣法發起刺眼紅光,地上噴灑的猩紅消失不見,紅光形成一層透明堅固的結界,抵擋著狂風木塊。


    淩息在衛知撲過來的瞬間,環抱著她轉了個半圈,將一片柔軟護在身下。


    “沒事了,他馬上便會死。”


    一道狂傲不羈的低語在衛知耳邊響起。


    “你還好嗎?你身受重傷怎麽打得贏他,莫要勉強自己。”


    衛知擔憂地看著眼前麵無人色的少年。


    淩息鬆開了她,緩緩站了起來。


    蜥蜴妖站在離陣法外的兩米處叫囂。


    “就憑你現在的修為可打不贏我,說起來還得多謝你,若不是你隻顧護著你的師姐,我也來不及布好絕殺陣。”


    “今夜,整個良郡都會淪為我的盤中餐,為我的大業做貢獻!至於你,也是其中一個。”


    蜥蜴妖尖厲的聲音剛落下,淩息抽出腰間的笛子。


    悠揚縹緲又詭異婉轉的笛聲,如同千鈞巨石壓在衛知心頭,險些喘不過氣來。


    刹時陰風陣陣,空氣中彌漫著朦朧薄霧,土壤裏湧出一個個泥鼓包,窸窣蔓延,好似有什麽可怖之物要從地底下破土而出。


    ......


    林染一劍斬殺兩隻陰鬼,神色冷峻,“玠白,良郡怎麽會有這麽多陰鬼邪物?還全部都湧進衛府。”


    江玠白氣喘籲籲,大刀一掃,一批陰鬼慘叫不已,化為塵泥。


    “他布下的絕殺陣怕是沒那麽簡單,那道士竟隻派些陰鬼來,沒有親身來此,隻怕是想困住我們,他的目標是知知。


    我的陣法維持不了多久,我們速戰速決!”


    林染點了點頭,手中翻轉鳳唳劍,揚起無數劍光,逐個擊穿陰鬼。


    奈何這些陰鬼像是會繁衍,聚集速度異常快,陣法雖然能消滅一部分,可他們在成群的圍攻下,消耗越來越大。


    就在此時,駭人心神的笛聲從虛空傳來,陰鬼麻木地扭動身軀,成群成片地往東麵湧去。


    江玠白收了刀,詫異道:“這是怎麽回事?”


    林染望向東麵,神色閃過一絲不安,當機立斷道:“管不了那麽多了,按照我們原先的計劃,先把那陣法毀了。”


    “你竟會操縱術?”


    蜥蜴妖看著不遠處擁擠著要圍攻他的陰鬼,一臉詫異。


    他粗壯的尾巴猛地抬起,旋身甩向成片陰鬼。


    尾巴上的鱗片閃爍著耀眼光芒,月色下似鍍了一層銀霜,堅硬無比。


    張牙舞爪的陰鬼瞬間變成塵土,揚揚灑灑地飄蕩落下。


    眼見那條堅如磐石的巨尾,下一秒便要掃到少年身上。


    他消失了。


    衛知的心差點跳出嗓子眼,見淩息躲過才呼出一口氣。


    眨眼間,巨尾掃了個空,轉而衝著衛知橫掃過來。


    她的心怦怦猛跳,身軀牢牢定死在原地,無法動彈,死亡似是凝視著她,要給她當頭一棒。


    遠處無數密密麻麻的陰鬼被笛聲控製,纏繞著蜥蜴精,四肢難護全身。


    陰鬼的獠牙啃噬著他身上的片片鱗甲,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血肉模糊。


    劇痛之下,他胡亂甩動尾巴,把衛知卷了起來。


    視線旋轉間,衛知暈頭轉向,雙手緊緊捉住巨尾,指甲用力摳進鱗片裏,才得以穩住身形。


    她扒著冰冷粗壯的巨尾,心下一沉。


    這老妖怪抓到她了,該不會要跑路吧?


    大力無窮怎麽使用好呢?她漂浮在半空,雙腿前後晃蕩,根本沒有著力點施展。


    “誒誒誒,老蜥蜴,你快別晃了,我想吐,你快放我下去。”


    蜥蜴妖一聽,將巨尾移到眼前,豎瞳縮了縮,看著衛知想拒絕。


    衛知立馬說道:“等下我就吐在你的尾巴上,你也不想這鎧甲般威風的尾巴上掛著汙穢吧?”


    “你敢!”


    “你不想就快點放我下來!”


    巨尾陡然加大力度,緊緊勒緊衛知的腰身。


    這下她是真想吐了。


    待衛知著陸後,咽下惡心,雙拳緊握,狠狠地一捶。


    “啊啊!”


    尖銳刺耳的慘叫聲環繞在昏暗的夜裏。


    隻見蜥蜴妖的巨尾斷裂,那一圈斷尾還纏繞在衛知的腰上,顫抖抽搐。


    蜥蜴妖震怒,伸出利爪擒向衛知,勢必要將她撕個粉碎。


    符籙一閃而過,貼在他的斷尾處,猛然炸開。


    衛知腰身一緊,淩息摟著她,踏著月色飛行。


    衛知貼在他耳邊,悄聲說:“他的死穴在腹部。”


    那期待已久的溫潤,似乎不再繾綣盤旋,輕觸著他的耳蝸。


    淩息渾身一繃,每寸肌膚都泛起酥酥麻麻的癢意,百爪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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