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嶠無意一言似乎提醒了褚淮什麽,一個非常難以料想的可能浮現出來。


    事實證明褚淮沒有想錯,喬逐衡竟然一直以為宋之嶠是自己的情敵……


    得出這個結論讓褚淮一時心情複雜,同喬逐衡聊過後更確定短時間這內個誤會恐怕無法化解。


    不過褚淮更擔心的是喬逐衡那種不穩定的情緒,他自詡了解喬逐衡,其實喬逐衡的很多心事他也摸不透。


    褚淮本以為還要些時間才能知道喬逐衡的心事,沒想當夜喬逐衡就兜不住話來找褚淮。


    軍營裏沒什麽消遣的,宋之嶠貼心送來了棋盤,褚淮不好駁人麵子接了,一個人實在無聊還真玩了起來。


    黑子落白子起,褚淮一人博弈不亦樂乎。


    喬逐衡現在正處在目不能視的夜裏,聽著落子聲摸索過來。


    「早上的事……很抱歉。」


    注意力還放在棋盤上的褚淮落子的手沒有停頓:「怎麽?」


    「我當時心裏煩躁對你態度不好,別放在心上。」


    褚淮收了一枚黑子:「我要是什麽事都放在心上不早都氣死了,你不用擔心我,好好去休息吧。」


    喬逐衡並沒有離開的打算:「我事後想想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總還是放不下心。」


    「放心不下什麽?擔心宋之嶠和你搶心上人?」褚淮語氣打趣。


    喬逐衡笑了兩聲:「原先是很擔心的,不過其實真要說擔心,我最擔心的恐怕還是自己吧。」


    「為何?」


    「其實我很慚愧,我與懷之十年不見,對他的了解依舊停留在年少,十年時間總是會讓人改變許多,他變成如何,我又變成了如何,怕沒有人能說清楚,我有些時候都很迷惑,我喜歡的到底是他,還是隻是少時追憶。」


    褚淮的手緩緩放在棋盤上,仔細聽起來,這也是他一直在苦悶的事,不過在與喬逐衡再見又相處了這麽長時間後,褚淮心中的疑慮已經散了,隻擔心喬逐衡無法接納現在的他。


    「也許再見他,與他相處後我還會一如既往心悅於他,但他呢?他是否能接納現在的我呢?」喬逐衡苦笑,「我一介武夫不通文理,他則滿腹經綸聰慧過人,現在的我突遭橫禍,恐怕隻能當仰望他的眾多人中一員。」


    原來……仲衡一直在煩惱的是和我一樣的事。


    「我最怕的是與他一見,他卻不認得我,本親密無雙的好友忽然變作陌生人,一切從頭再來,那時我該怎麽辦?」喬逐衡搖搖頭,「我不知道。」


    褚淮無意識苦笑一下,現在的自己不就正在經歷這個情況嗎?


    「也許並不全是宋之嶠的問題,我隻是對自己不自信罷了,當我不再是威名遠揚的鎮國將軍,在他麵前我又該是什麽?」


    褚淮失笑,多麽令人意外而欣喜,喜歡一個人原是如此微妙而相似的心情。


    「喬將軍,你有沒有想過,他或許也在經歷著和你一樣的內心煎熬。」


    「怎麽會呢?」喬逐衡有些無助,「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從未向他求證過他的心意,我的感情大概隻是一廂情願罷了。」


    「若你未曾求證,怎麽能下這種結論。」


    褚淮把手放在喬逐衡手上,輕輕握住:「也許這個問題你還要糾結一段時間,但最後你會得出答案,無論是喜歡記憶中的人,還是喜歡現實的人,都取決於你自己,而現在,你要做的隻是相信你自己。」


    喬逐衡不知道為什麽罕見地心頭一跳,覺得臉龐燙得不同以往,猛然抽出手:「咳,大概吧……那,那你能告訴我你和宋之嶠說了什麽關於懷之的事嗎?」


    這隻是他演示尷尬的行徑,在褚淮剛才把手放過來時,喬逐衡不知道自己那不同尋常的心境是怎麽一回事。


    褚淮有些失落地收回手:「宋將軍更關心的其實是懷之當初怎麽打敗你的,他對戰勝你充滿了執念。」


    「他這樣其實也正常,畢竟這世上恐怕隻有懷之清楚我槍法的每一處弱點,隻是懷之當年突然棄武從文,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忘記。」


    「學了好幾年的槍法,想必全部丟掉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那照你的意思,宋之嶠完全隻是希望戰勝我而已,但……他看著不像勝負欲那麽強的人。」


    「他不願意細說我也不好追問,每個人都會有些不希望比別人知道的秘密。」


    「也是。」


    說完了自己的心事喬逐衡舒坦了很多:「我先去睡了,你也別太晚休息。」


    「嗯。」


    喬逐衡把心事說完褚淮也舒服多了,下棋的手法明顯更輕快。


    黑子白子各勝一次褚淮收拾棋盤準備去睡,忽然來人在帳外輕喚褚淮的名字。


    褚淮聽出來是宋旭言,趕緊出來:「怎麽了?」


    宋旭言滿臉焦灼:「阿嶠他不在你這裏?喬將軍呢?」


    阿嶠?褚淮反應了一會兒意識到可能是宋之嶠:「宋將軍不在我這,喬將軍在屋裏睡著呢,怎麽了?」


    「這可真是!這麽晚了他到底能上哪去,身上還有傷……」


    「前輩先別急,宋將軍怎麽了」


    「他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蠢作者真的不會感情戲,哭


    ————小劇場分割線————


    喬逐衡:你是不是可以?!


    宋之嶠:……不,我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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