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姑娘就是燕王!”】


    【一道嬌叱的聲音在棚內響起。】


    【“店家,上最好的酒來!”】


    【女子話音未落,一顆金豆子已穩穩落在老漢粗糙的手掌中。】


    【老漢眯縫著眼,用指甲輕輕一掐,金子的軟度驗證了其真偽,頓時喜上眉梢,忙不迭地將這意外之財揣入懷中。】


    【這是大魚呀!】


    【老漢高聲一喊,“秀兒,速速給各位爺上酒!”】


    【領頭的女子,鬥笠下的語氣,不耐煩地糾正道:】


    【“叫什麽爺,要叫燕王,記住了!”】


    【“好,燕王,裏麵請!”】


    【她帶著其餘八人,魚貫而入,徑直占據了店內剩餘的桌子,氣勢逼人。】


    【鄰桌,一位身著錦衣華服的公子哥,目光看向這新來的九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而略帶譏諷的笑意。】


    【綠衣女子,依舊是那副超然物外的模樣,對周遭的一切漠不關心。】


    【至於另外一桌的中年男子與嫵媚婦人,他們的臉上則是波瀾不驚,神色未變。】


    【陸羽聽後不由麵露有趣,七名弟子皆是一愣。】


    【今日方才踏出山門半步,未曾想便與“假師伯”相遇,其後跟隨之眾,有一青年,餘者七人身著道袍,就差將“終南山”三字貼於額前。】


    【為首者自詡“燕王”,此等行徑,分明是對他們九人身份的公然冒充。】


    【何人膽敢在終南山腳,這聖地之下,冒充師門長輩。】


    【莫非真以為終南七子的赫赫威名,是憑師尊與師伯的餘蔭撐起?可是七人從刀光劍影,一步步在江湖中闖出的名堂。】


    【七人之中已有兩人站起身來,怒火中燒。】


    【尤以楊素為甚,他性情如火,霍然站起,心中怒濤洶湧:冒充吾等尚可隱忍,但在師伯前造次,吃了熊心豹子膽?】


    【“何敢放肆!”】


    【四字幾乎脫口而出之時,卻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因為此時,一縷細若遊絲的聲音悄然傳入他們耳畔。】


    【“靜觀其變”】


    【七人迅速調整坐姿,正襟危坐,眼神中不經意間掠過對麵師伯的身影,那鬥笠之下雖難窺真容,但幾人心中已如潮水般翻湧,難掩激動。】


    【師伯,果然已經踏入大宗師之境!】


    【師傅也有的時候會傳音於他們,靈氣傳音於耳,乃是大宗師境界。】


    【終南七子的反應,倒是惹得剛剛進門的為首女子注意。】


    【“哦!”】


    【女子見麵前也是九人同行,七人終南山道士的打扮,一白衣青年道人,還有一人戴著鬥笠。】


    【和他們打扮,一般無二,不謀而合!】


    【女子點了點頭,對著老漢喊道:“這幾位豪俠的吃銷,全算在本燕王的帳上。”】


    【終南山七人又是一愣,這是鬧哪一出。】


    【你看著這一行九人修為都是不高,領頭的女子也才江湖一流高手的水準,隻有一位宗師境界的老者,隱藏在其中。】


    【被稱為“秀兒”的女子,從棚後的帷幕之後走出,給桌上一一添酒。】


    【一條到直到腰間的黑辮子,甩來甩去,看其背影到倒是婀娜多姿,起伏不定,穿著厚襖子也是難掩身資。】


    【然而,當秀兒轉過身來,那張臉龐卻令人大失所望。】


    【一半臉頰布滿了紅斑,另一半則似乎遭受過嚴重燙傷,讓人胃口也大打折扣。】


    【而那戴著鬥笠的女子,目光在終南七子一行人身上來回遊移,越看越是驚奇,仿佛發現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秘密。】


    【像,實在太像了!】


    【女子細細打量著終南七子,心中不禁暗自嘀咕。】


    【七子中老大“段盛”是一個三十歲身材中等的劍客,愛好背著一把桃木劍,手執一柄輕鋼劍,有兩撇胡子,喜歡斜眼看人,驚蟄榜二百九十七。】


    【七人中的老二“羅晨關”,身材八尺,身材魁梧,麵如滿月,耳垂厚實,眼神慈祥,其善雙拳,驚蟄榜排麵更在段盛之上,位列二百七十五。】


    【後麵還有幾人,有拿著算盤的老六。有一身匪氣穿著道袍,鬆鬆垮垮的老五楊素。】


    【她越看越覺得這七人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這也太像了吧。】


    【視線轉至另一側,一白衣道袍的青年映入眼簾,有仙風道骨之姿。】


    【然而!】


    【陸羽之名已逾五旬,即便偏愛白衣,也難以維持如此青春之貌。】


    【鬥笠下的女子微微搖頭,這個就不太行!】


    【還有另外一人,到是湊合,就是氣勢現不出來,像一個普通人。】


    【反觀自己找的幾人,她歎了口氣,除了人數對的上外,其餘哪裏都不太像。】


    【正當她沉思之際,身邊老者低語打斷了她的思緒:】


    【“小姐,那桌上的一對男女,應該是劍宗新近崛起的那對金童玉女,如今風頭正勁,不容小覷。”】


    【女子聞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另一桌,隻見一位身著綠裳的女子,劍倚桌旁,氣質超凡脫俗。而旁側則是一位身著錦衣的俊朗男子,眼神中帶著幾分玩味,正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酒肆內新進的兩撥客人。】


    【她不在乎擺了擺手。】


    【“他們走他們的陽關道,我們走我們的獨木橋,互不相幹!”】


    【“小姐,這一行九人,似乎都是普通的江湖客。”】


    【“不要生事!”】


    【“好的小姐。”老者便沒了聲響。】


    【終南七子都是修習《先天功》和《大黃庭》兩類功法,掌握著隱匿真氣的精妙法門。前不久老六也晉升宗師,七人都是宗師境界的強手,更使得他們的修為遠超同境界宗師。】


    【即便是在宗師眼中,他們或許也隻是被視為江湖中的邊緣人物,隻會些微末的“莊稼把式”。】


    【瞧之不上!】


    【唯有達到大宗師境界的強者方能窺到他們的境界。】


    【未幾,天色愈發陰沉!】


    【狂風吹動酒肆的,有雨水撒進棚內。】


    【雷聲轟鳴,天際仿佛裂開了口子,大雨如注,一片朦朧之中。】


    【酒肆的棚頂在狂風的肆虐下顫抖,秀兒托住比人高毛草耙子,立於兩側,竭力抵擋住傾瀉而入的雨水。】


    【隨著大雨傾盆而下,棚外的地麵迅速積起了水窪,正午的天成了黃昏之時。】


    【一道道雪白的驚雷在外閃爍】


    【棚內,幾盞油燈被老漢熟練吹亮,昏黃的光芒,為這略顯擁擠的空間增添了幾分溫馨與暖意。】


    【火光映在各人臉上,神色不一。】


    【老漢的身影從後廚穿梭而出,手中端著熱氣騰騰的酒菜,魚肉、醉鴨鍋、甲魚、牛肉片,每一道菜都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地處嶽塘江畔,這裏的水產極為豐富,米比魚貴。】


    【而隨著商貿的繁榮,各地的名菜也紛至遝來。】


    【不多時,桌上已擺滿了四菜一湯,香氣四溢,讓人食指大動。】


    【老漢笑眯眯地站在一旁,搓了搓手,等著賞錢。】


    【在終南山境內,這樣的習俗早已深入人心,每年的香客潮都會帶動山下酒肆、茶肆的繁榮,而北地來的豪客們更是出手闊綽,經常一擲千金。】


    【你緩緩摘下了鬥笠,露出了原本的麵貌。】


    【這一舉動,讓另一桌穿著兜帽的四人中的一人瞬間愣住。】


    【九人之中的鬥笠女子,不由看了過去。】


    【隻見!】


    【一個兩鬢微微發白的顯得有些滄桑的中年人,燈光下模糊下看不清相貌,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凡。】


    【印象深刻的是唯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似是察覺到女子的目光,對其一笑。】


    【女子慢慢收回目光,總感覺此人似曾相識。】


    【隨後!】


    【女子也果斷地扯下了自己的鬥笠,放在凳子上,露出真容。】


    【女子大約雙八不到的年紀,一頭秀發被她她梳著利落的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長眉如鬢,五官精致,顯得英姿颯爽。】


    【“店家,這群豪俠的賞錢我給了!”】


    【說罷!】


    【又一顆金豆子丟給了老漢,明明是不太亮的環境內,老漢笑嘻嘻自然兩手接住。】


    【小心翼翼地翻開手掌!】


    【老漢臉上的笑容如菊花一般盛開,彎腰千恩萬謝後,眼神不由多看了你一眼。】


    【你對其這位英姿颯爽的女子,道了一聲多謝!】


    【每桌上都有一盞油燈,昏暗的燈光照開桌麵,上麵是冒著熱氣的飯菜。】


    【秀兒在忙完飯菜後,便靜靜地站在棚內的牆邊,她的眼神空洞而無神。】


    【老漢則在一旁,雙手攏在袖子中,靜靜地觀察著棚內的客人,臉上掛著一抹莫名的笑意。】


    【紮馬尾的女子品嚐了幾口飯菜後,讚了一聲不錯。】


    【這種偏僻之地,有如此口味已是難得。】


    【女子感受到了這一行九人的不同尋常,她心中起了結交之意,於是慢慢起身,手中拿著一壺熱酒,向你們這桌走來。】


    【這時!】


    【另一桌的中年男子和嫵媚婦人,已經起身把銀子放在桌上,付賬準備離開。】


    【奇怪的是!】


    【外麵還是瓢潑的大雨,雨重道路泥濘,並不適合行走!】


    【你和陸羽清晰地感覺到,又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馬蹄上還帶著積窪的雨水,濺落在地麵上發出“啪啪”之音,夾雜著人喊馬嘶、雨水、雷聲!】


    【老漢立在牆邊眉毛微微一抬。】


    【正這時!】


    【“砰!”】


    【一聲巨響突然響起,酒肆的毛草耙子被猛然轟開,外麵的大雨瞬間順著棚子屋簷的毛草傾瀉而下,將棚內淋濕了一片。】


    【外麵的一聲聲驚雷炸響,電光火石的白光照亮了周遭的一片。】


    【棚內眾人看見令人心悸的一幕!】


    【酒肆外不知道何時,已經圍住了二十多名身穿蓑衣的刀客。】


    【他們手持長刀,刀刃在雨水的衝刷下泛著寒光,目光中透露出陰狠和殺氣,顯然來者不善。】


    【為首之人身穿一襲黑衣,麵容冷峻如冰,他靜靜地站在雨中,任由大雨衝刷著他的身體,卻仿佛絲毫感受不到寒冷。】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過棚中的每一個人,最終停留在了起身準備離開的中年人和嫵媚婦人身上。】


    【大雨依舊傾盆而下,雷聲轟隆不絕。】


    【而棚內的眾人,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一向平靜的中年人和嫵媚婦人臉色瞬間大變。】


    【身穿兜帽的四人已經站起身來,有些慌張的看著這周圍的刀客。】


    【另一桌的綠衣女子起身,默默握住了桌邊的劍柄。】


    【錦衣男子也是收起了笑容。】


    【老漢連忙拉著孫女秀兒,已經躲回屋內,透過門縫看著屋外。】


    【紮馬尾的女子,也是回到老者身旁,紛紛起身,嚴陣以待。】


    【唯有終南七子和你們這桌紋絲不動,依舊夾菜吃飯。】


    【陸羽的傳音已經在耳邊,這二十四名刀客其中就有八九名宗師境界,其中為首之人,已是大宗師境界。】


    【想不到一間酒肆之中,出現了四名大宗師。】


    【錦衣男子已經認出這些刀客和為首之人,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不由道出:】


    【“森羅殿,歐陽煌權!”】


    【這個名字和天上的驚雷一起炸響。】


    【歐陽煌權驚蟄榜第十一,武林排名第三地位殺手組織森羅殿的大當家,真正的江湖霸主。】


    【前十不予排名,第十一倒是顯得有些弱了。】


    【可是這乃是整個天下,除開十人之後的第一人,大宗師境界。】


    【天下誰又敢輕視此人。】


    【隨著錦衣公子的話說出,在場之人更加驚慌,就算是紮馬尾的女子也是臉色不好。】


    【江湖大宗師,俯視天下武夫。】


    【神色冷峻的黑衣人緩緩走進了棚內,他渾身內力一震,雨水竟然無法沾濕他的衣角。】


    【他的目光並未直接落在中年男子和嫵媚婦人身上,盡管他們為此而來。】


    【相反,他的視線在你們九人和紮馬尾女子的九人之間徘徊,眼神之中有著審視。】


    【“想不到啊,抱月樓的消息竟然也會走漏。”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透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如今這天下,人人都知道大宗師要在嶽塘江殺陸沉。”】


    【“於是,嶽塘江一帶更是湧現出了無數的真假燕王,為其掩護!”】


    【說到這裏,歐陽煌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陸沉,還真是深得民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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