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蒼月從挑釁天路,到身死道消。


    看似冗長,實則不過幾息罷了。


    當薑麒麟慘叫聲響徹天路的瞬間。


    薑大爺率先鎖定薑麒麟,看著薑麒麟痛苦的樣子,他瞬間心若刀絞。


    “麒麟兒!”


    戰場各處,其餘薑家四龍也紛紛痛心疾首,矚目相望。


    “能不能有後續,就看他了!”


    陳道君臉上的春風得意並未持續太久,便被薑麒麟的慘叫聲打斷。


    空空大師也凝重地看向了薑麒麟。


    陳東被困在“無天境地”中,又有才氣火海包裹,現在更是通過軒轅劍和大鼎吸納著人族氣運,堪稱固若金湯,也是自踏天路起,唯一的也是最輕鬆之人。


    正因如此,所以薑麒麟後續的作用才更關鍵。


    陳東固若金湯,安然無恙,但某種意義上,也暫時失去了在天路上的行動能力,薑麒麟所要扮演的就是陳東的雙腿,盡可能的帶著陳東在天路上行進更遠的距離。


    隻有這雙腿代替陳東行走更多的距離,越是靠近天門,接下來陳東親自在天路上行進,成功接近天門的機會才更大!


    薑麒麟的慘叫聲尚且不曾消失在天路上。


    他周身宣泄出去的金光,已然在天路縫隙的壓縮下,肉眼可見的變形。


    原本該圓潤充盈的球形金光汪洋,卻是隨著天路縫隙的壓縮,完全契合在了天路縫隙中。


    而他沐浴在金光中,此時的眉心處燃燒的麒麟血依舊旺盛。


    他的衣袍獵獵鼓動著,上下翻飛。


    可他的臉上,卻是極盡痛苦之色,金光覆蓋下,他的麵龐依舊能看到蒼白,眼角青筋狂跳,渾身更是不停地顫栗著。


    隨著傾軋古蒼月的上蒼大勢退散,橫亙天路上的兩千多米的血浪依舊存在,甚至還有在趨近上漲,但那股宣泄出來的大壓迫,卻明顯減輕了很多。


    即使如此。


    薑麒麟的麒麟血卻依舊在持續保持著高強度的燃燒狀態,並沒有因為壓迫減少而減緩了麒麟血的燃燒速度。


    不是他不想減,而是他不能減!


    之前將麒麟血燃燒催動到最大程度,是為了小心駛得萬年船。


    但當時有古蒼月存在,依托大鼎橫霸天路,所以很大程度上,古蒼月當時是承受上蒼傾軋最大的人,也極大的為薑麒麟分擔了不少壓力。


    現在古蒼月身死道消,分散的那部分壓力,又重新回到了薑麒麟身上。


    再加上天路縫隙合並的壓迫感,卻是比剛才他承受的,更大更猛烈。


    之前薑麒麟如果想減弱麒麟血燃燒速度,那還有得減,可現在卻是減無可減。


    霸道剛猛的擠壓勢頭,從天路縫隙的四麵八方合並而來。


    那強絕的擠壓感,好似能在頃刻間將世間萬物都擠壓成虛無。


    薑麒麟渾身不停地顫抖著,承受著劇烈的痛苦的同時,他的理智卻始終保持著清醒。


    瘋狂催動麒麟血燃燒的同時,他始終注視著四麵八方合並而來的天路縫隙。


    看似隻是在天路合並而來的瞬間,輕輕一躍,實際上卻是千難萬險。


    不僅要抵擋住那股擠壓之勢,更是要抵消住天路縫合時形成的那股漩渦般的倒吸之力。


    一瞬,定生死!


    轟隆隆……


    天路震蕩。


    在鎮殺古蒼月後,一切都仿佛恢複如初。


    即便大鼎依舊橫鎮天路,在調動人族氣運的時候持續暴漲,而上蒼也在持續上漲著天威血浪,但二者之間的衝突卻不再如之前那般猛烈,反倒是更像是默契的在天路上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狀態。


    大家都在蓄勢,隻是在這個蓄勢的過程中,並未再造成更強烈的衝突。


    天路上,薑麒麟和陳東儼然成了唯一焦點。


    潑天的血色中,大鼎綻放的氣運金光,耀眼無雙。


    而薑麒麟和身後的才氣火海,居於其中,此時依舊光彩奪目。


    哪怕被氣運金光掩藏住了大半光華,卻依舊難以讓人忽略。


    “大哥,事已至此,薑家還有什麽辦法幫一下麒麟嗎?”


    薑二爺卷攜著剛猛勁風,呼嘯著趕到了薑大爺身旁,沉聲詢問:“老六已經沒了,薑家特權已經用了,如果麒麟兒葬身在天路縫隙中,那就前功盡棄了,我不甘心啊!”


    “誰甘心呢?”


    薑大爺苦澀一笑:“辦法倒是有一個,那就是直接終止天路魂血的供給,任憑天路垮塌,那麒麟兒就活下來了。”


    薑二爺:“……”


    他麵色漲紅,一時語塞。


    這的確是讓薑麒麟和陳東活下來的辦法,現在局勢明朗,天路上隻剩下了陳東和薑麒麟,天路的存在與否,也是他們全盤主導。


    可真要是這麽做了,那和前功盡棄又有什麽區別?


    “相信麒麟兒吧!”


    薑大爺目光斜睨薑二爺:“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盡可能的又快又多的捕殺信仰圖騰,維持住天路的存在,古蒼月動用大鼎,將天路的消耗速度拔升到了新的高度,即便他被鎮殺後,大鼎依舊存在,這個消耗速度也不曾減弱,始終維持在了這一高度,如果不能維持下去,失敗是必然的,前功盡棄也是必然的。”


    說罷。


    薑大爺深吸了口氣,轟然撞向了一頭信仰圖騰。


    薑二爺遲滯片刻,看了一眼天路上正在經曆生死一瞬的薑麒麟,也朝著信仰圖騰衝撞而去。


    “道君,薑麒麟能夠跳出來嗎?”


    空空大師一臉擔憂的看著薑麒麟。


    “他要是能跳出來,那也能跳出六道了。”


    陳道君眉眼低垂,先是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又補充道:“三滴麒麟血是他踏天路正常情況下準備的底牌,但這種正常情況,不包括身處天路縫隙中,且還是上蒼天威已經被催長到很大功效的地步上,更遑論……他的壓身問心差不多也快了!”


    字字沒有篤定答案,卻字字都在回答。


    當最後一個字出口的時候。


    不論是陳道君還是空空大師,都黯然失色,不再看天路之上。


    這麽多逆勢條件,薑麒麟真的有可能翻盤跳出天路縫隙嗎?


    嘎吱……嘎吱……


    薑麒麟巍然佇立在金光中,顫抖的同時,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身骨骼承受不住,發生崩裂的聲音。


    此時此刻,大壓迫下,他甚至在聽到這崩裂聲的同時,都有些察覺不到痛處。


    神經痛覺,被極大的壓迫的陷入了麻痹狀態中。


    望著天路縫隙壓縮而來。


    他時刻準備著,殊死一搏。


    突然間。


    薑麒麟就感覺周遭的聲音,轟然消失。


    而眼前,也是猛地暗無天日。


    那股充斥在身的壓迫感,在這一瞬,轟然爆發到了最頂點。


    “噗!”


    薑麒麟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桀然一笑:“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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