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前院。


    燈火闌珊。


    顧清影佇立在獸籠前,緩緩地撫摸著雪域雄獅。


    入手絲綢般的觸感,讓她對雪域雄獅的獅鬃很是感興趣。


    臉上的緊張和忌憚,也漸漸的消弭於無形。


    而陳東,駐足在旁。


    悄然間,卻是緩緩抬頭,掠過了燈光,鎖定了別墅樓上的一間房間的窗戶位置。


    那間房,黢黑一片。


    但陳東的眉頭,隨著鎖定房間窗戶,卻緊擰成了一個“川”字。


    “你……到底在窺伺什麽?”


    這是他心中的想法。


    以他如今感悟出“氣”的實力,想要探查到窺伺目光,還是很容易的。


    更何況,二者實力本就不在一個等級上。


    境界之差,雲泥之別。


    也就讓僅僅一道窺伺目光,也變得如芒在身,無比清晰。


    “老公。”


    顧清影一邊撫摸著雪域雄獅的鬃毛,一邊輕笑著喊道。


    “嗯?”


    陳東收回目光。


    “雪域雄獅的毛好舒服啊,和絲綢一樣,小陳東出來後,用這獅鬃織一件小衣服給孩子穿吧?”


    顧清影臉上露出了俏皮之色。


    “嗷嗚……”


    砰嚨!


    正享受著撫摸的雪域雄獅登時哀嚎了一聲,巍峨的身軀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一雙獅眸更是圓瞪,緊盯著顧清影。


    陳東也是一臉懵逼,差點被口水嗆到。


    感受到雪域雄獅警惕慌張的目光,他嘴唇囁喏,勸說道:“老婆,咱薅點別的行不?好歹是獅王,留點麵子吧。”


    話一出口。


    雪域雄獅就抬起兩隻前爪,緩緩地摩挲過臉上,同時將獅頭往懷裏埋。


    這一幕,逗得顧清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蹲在了地上,點了點雪域雄獅的鼻子:“好啦,逗你玩的。”


    陳東和雪域雄獅同時出了一口氣。


    緊跟著,顧清影站了起來。


    原本滿覆笑容的俏臉,此刻盡是嚴肅。


    她轉身。


    在陳東錯愕目光下,突然抬手,捏住了陳東的鼻子。


    陳東猝不及防下,有些窒息,卻也沒反抗。


    “你個大傻子,我不許你說剛才那樣的傻話。”


    旋即。


    顧清影鬆開了陳東,整個人揉進了陳東懷裏,雙手緊緊地抱著陳東的腰,沉聲道。


    “我要的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完完整整,什麽叫你和雪域雄獅都能死,我不能死?以後再說這樣的傻話,我可不饒你。”


    陳東露出了溫柔寵溺,嘴角勾勒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他抬手抱住了顧清影,笑著道:“好,依你,都依我家小傻子。”


    隻是說話的時候,燈火下,陳東的雙眸中,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決絕,如磐石一般。


    “嗚~”


    趴在地上的雪域雄獅看到這一幕,嘴裏發出聲音,同時鼻子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側過腦袋,不再矚目。


    別墅樓上,黑暗的窗戶後。


    無常靠在窗簾角落裏,呼吸有些急促。


    “他察覺到了麽?”


    呢喃聲,低若蚊吟,回蕩在房間內。


    剛才雖然陳東僅僅是一目掃來,就很快的回到了顧清影身上。


    可佇立在窗簾後的無常,在那一瞬間,分明有種極其強烈的危機感。


    就仿佛是身為獵物,被捕食者瞬間鎖定了一般。


    耳畔的手機,響起陳道君的聲音。


    驚惶未定的無常登時身軀顫抖了一下。


    黑暗中,她沉聲道:“不管?我們費盡心思的要探出徐清風,現在人都已經和陳東照麵了,你卻讓我置之不理?”


    言語中,帶著幾分怒意。


    又停頓了幾秒。


    無常又道:“好,我信你!”


    ……


    後邊的日子。


    陳東每天都往返家、醫院和鼎泰公司,三點一線。


    去醫院是需要看望龍老他們,而去公司,則需要安排啟動萬億資產的事宜。


    之前鼎泰公司主導著億科全麵進駐西南地域,都是龍老在主導,如今龍老受傷,陳東也需要盡快接手。


    億科全麵進駐西南地域,是陳東預定的以鯨吞之勢,吸域內各地血液的重要一步。


    當初他做出這樣的決定,還被龍老勸阻過。


    漠北一行,與父親會麵後,他這個決定,簡直再好不過。


    舊陳腐,新陳立。


    既然他要主導新立陳家,那自然要不擇手段的鯨吞陳家的一切資源。


    哪怕為了西南地域,致使其他地域的億科產業全麵腐朽,他也在所不惜。


    西南地域,才是他的大本營,其他地方,那是陳家的!


    不僅僅是要主導億科事宜,陳東也要提前部署一下萬億資產啟動的事宜,這樣一來,才能在秦葉和張雨瀾大婚後,便立刻以雷霆萬鈞的勢頭,將這萬億資產的車輪滾起來。


    天下已經亂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隻是因為當初他被迫離開陳家,所以這場動蕩,波及到他現有產業的效果並不明顯。


    風雨欲來,山河動蕩。


    他要在三月十九後的一天,讓這萬億資產爆發出讓全天下都驚歎的力量。


    當然,大多數時間,陳東都用在陪護顧清影上,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他無比珍惜。


    不過有一件事,卻是讓陳東這段時間一直惴惴不安。


    那就是,大洋彼岸那邊!


    當初顧國華和李婉清夫妻倆匆匆離開,便杳無音訊。


    葉元秋三人返回時,陳東還特地囑咐過他們,幫忙照看嶽父嶽母,可到現在,也沒有音訊。


    原本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陳東都疏忽了,可顧清影一句“懷孕了,得將好消息告訴爸媽”卻是讓他的神經瞬間緊繃了起來。


    陳東也聯係過葉元秋和袁義罡,可得到的回應一直都是還在追查。


    這個結果,就仿佛是一根刺一樣,死死地卡在陳東心髒上。


    他不敢直接告訴顧清影,隻能用借口搪塞過去。


    嶽父嶽母出事了的念頭,在這段時間裏,如同野草般在陳東腦海中瘋長。


    如果不是眼下自己的處境實在堪憂,他早已經飛到大洋彼岸那邊去親自徹查了。


    現在……也隻能苦苦等待洪會的消息了。


    也就在這段時間裏。


    陳家,卻是另一幅光景。


    泱泱陳家,依舊如同往日一般,日夜輪轉,陳家機場內,各種私人飛機更迭出現。


    賓客如潮,叩門者無數。


    好似家主陳道臨失蹤,對陳家以及叩門者,並無影響。


    哪怕陳家牌坊前,早已經是盡懸殺手屍體,如同秋日風鈴,隨風搖擺,無比恐怖滲人,也不曾減輕過來往賓客。


    可在陳家內部,卻早已經是狼藉不堪。


    陳老太太宅院內,誦經聲被開到了最大,回蕩在這一方天地。


    隻是這震耳的誦經聲,卻再無往日的祥和,反倒是浮躁刺耳。


    佛堂內,乒乓作響,回蕩著各種物品摔碎的聲音。


    而在佛堂外,一眾仆人跪地俯首,寒蟬若驚,瑟瑟發抖。


    陳道平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一看到跪地仆人,登時神色大變。


    聽到佛堂內的打砸聲,他更是心髒狂跳。


    “怎麽又來了?這都多少次了啊?”


    哀嚎著,陳道平大步流星的跑向佛堂。


    剛到門口,一個木魚直接飛了過來。


    陳道平躲閃過去,急忙大喊道:“媽,你冷靜點,冷靜點啊!”


    “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瘋子!都是一群窮瘋了不要命的瘋子,特麽的都巴心巴肝想致老生於死地,換取他們的一夜暴富,老身頭懸索命劍,求佛不得安,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你,你特麽讓你媽怎麽冷靜?”


    尖聲厲嘯,回蕩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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