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幕。


    讓龍騎戰刀刀法訓練的方陣,戛然一頓。


    所有人都滿目錯愕地看向陳東,確切地說,是劈落陳東手中龍騎戰刀之人。


    陳東神情慍怒,抬眼看向麵前之人。


    這是一個黑漢子,絡腮胡,國字臉,給人一種粗狂凶狠的感覺。


    此時正瞪圓了虎目,怒視著他。


    “我沒招惹你。”


    陳東平靜的說了一句,然後再次將龍騎戰刀舉起。


    可就在舉到一半的時候,黑漢子再次舉起龍騎戰刀。


    鐺!


    一刀落下,如山嶽壓落。


    陳東手中的龍騎戰刀,再次落到了地麵之上。


    這一刻。


    陳東臉上徹底冷了下來,仿佛這北境的風雪一般,冷到刺骨。


    而校場這一方陣上的眾多軍士,此時也紛紛露出驚駭慍怒之色。


    每日的操練,校場之上,方陣遍布。


    而大雪龍騎軍的規矩,在完成係統性的操練之後,各自願意練什麽,都不曾有過硬性的軍法規定。


    更何況,在他們眼中,陳東不過是一個入伍幾天的新兵而已。


    操練的時候,都是各自練各自的,出現摩擦事端的時間,極少。


    更關鍵的是,也沒人會傻到在這種大場合上,無端去惹是生非。


    戰刀,是士兵的武器,也是在戰場上作戰保命的依仗,換句話說,就是士兵的命!


    任何一個戎伍之人,都絕不容許被人一言不發的直接劈落手中戰刀!


    這是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不遠處。


    白起臉色陰沉的注視著陳東和黑漢子。


    剛才的一切,他盡皆看在眼裏。


    此時見陳東的龍騎戰刀再次被劈落,當即麵若寒霜的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


    黑漢子已經厲聲道:“你個新兵蛋子,老子忍你幾天了,媽的,進了我們大雪龍騎軍了,還閑散怠慢,你配得上手裏的這把龍騎戰刀嗎?”


    一語出。


    龍騎戰刀方陣中的軍士,紛紛露出了古怪鄙夷之色。


    這麽明明白白的無端的惹是生非嗎?


    這幾天,陳東練習龍騎戰刀刀法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哪怕有些人不滿陳東閑散怠慢的樣子,但也不曾有人多一句嘴。


    因為所有人都清楚,努力的讓自己變強,是為了在戰場上擁有更大幾率活下來。


    而陳東這種對自己性命不負責的做法,他們也犯不著動手阻止,畢竟命是自己的……


    也有一部分人在猜測陳東這麽做,其實是在利用發呆的時間,消化龍騎戰刀刀法。


    而黑漢子現在的舉動,在所有人眼中,除了是無事生非外,真的想不到什麽別的形容詞。


    “我怎麽配不上了?”


    陳東怒極反笑,麵對黑漢子,卻是直視對方雙眼,神情甚至有幾分戲謔:“你看不懂的事情,就以閑散怠慢來形容,我怎麽練,關你什麽事?”


    他清楚。


    軍隊中,終究是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


    一昧的退讓,反倒是會被視為懦夫行為。


    人性便是如此,有時候,你退一步,別人未必會退,甚至會直接往前再走一步。


    而黑漢子,顯然就是這一類的人!


    “這就是你和百夫長說話的語氣?”


    黑漢子氣勢囂張,沉聲道:“我是大雪龍騎軍的百夫長,我就有責任和權力糾正你這個新兵蛋子的行為,你這樣的閑散怠慢,是在給大雪龍騎軍蒙羞!”


    陳東眉頭緊擰。


    憤怒的同時,他也有些莫名其妙。


    對著黑漢子突然出現嗬斥他,而感覺到不可理喻。


    直到,白起走了過來。


    “王百夫長,我的兵,還由不得你來管!”


    白起沉聲道:“我白起就算是個伍長,陳東就算是個新兵,但也不是蕭統領麾下之人,就算要幹預嗬斥,那也是我們這一部的頂頭上司來,哪有你如此強行幹預?”


    蕭統領麾下的百夫長?


    陳東豁然明悟,目光快速地朝著遠處的格鬥技訓練方陣中看去。


    果然!


    熱火朝天的方陣中,蕭統領靜默的立在原地,正看著這邊,和周遭的人群顯得格格不入。


    放狗咬人嗎?


    陳東抬手,揉了揉鼻子,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而此時,黑漢子完全沒有注意到陳東的變化,隨著白起出現,黑漢子的注意力就落到了白起身上。


    心中也同時得意欣喜了起來。


    他需要的,就是眼前這一幕。


    “白起,你身為伍長,縱容新兵如此閑散怠慢,你可知道,這違背了軍法!”


    王百夫長淩然一笑,這一刻,仿佛掐中了白起的要害一般,一開口便直接搬出了軍法。


    一語出。


    白起神情陡然一沉。


    而周遭的軍士們,也紛紛臉色一變。


    在大雪龍騎軍中,新兵伍長,最大的職責,就是負責帶領新兵適應大雪龍騎軍,以及督促新兵短時間內快速提升。


    換句話說。


    陳東的閑散怠慢,就是白起失職!


    失職二字,是正兒八經的寫在了軍法之中的。


    隻是所有人看王百夫長的臉色都變得怪異起來,甚至有些火爆脾氣的,直接露出了鄙夷之色。


    失職確實是在軍法之列,可從大雪龍騎軍創建以來,新兵伍長確實有督促新兵的職責,但這點微末,根本就無人去理會。


    因為誰都清楚,隻需要一場戰鬥,再閑散的士兵,也會提起奮發訓練的心思。


    偏偏,現在卻被堂堂百夫長,上綱上線的搬了出來!


    而且還是在不同的營部,越權過來幹預。


    這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得也是沒誰了!


    “白伍長何曾有失職?我也從不曾閑散怠慢,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既然把這話說出來了,那我這個新兵,也鬥膽請王百夫長試試我的龍騎戰刀刀法!”


    冰冷戲笑的聲音,驀地響起。


    聲音出現的同時。


    眾人盡皆感覺風雪聲都為之一寂,將這句話清晰地捕捉到耳朵裏。


    隨即。


    一片嘩然。


    新兵……挑戰百夫長?


    瘋了嗎?


    “哈哈哈哈……”


    王百夫長先是一愣,隨即黢黑的臉驀地看向漆黑的天空,肆意猖狂的大笑了起來。


    下一秒。


    王百夫長驀地低頭,虎目凶悍的瞪著陳東:“你要挑戰我?你個新兵蛋子毛都沒長齊,你憑什麽挑戰我?”


    唯獨白起,回過神後,嘴角勾勒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而陳東,麵對王百夫長的怒斥鄙夷,卻是眉頭微微一笑,冷笑道:“你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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