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內。


    時間仿佛定格。


    空氣中,彌漫起刺鼻的血腥味。


    佇立原地的鄭君羨,脖頸上噴湧出的血泉,無比震撼。


    隨著鄭君羨的身體“砰”的一聲,硬生生砸倒在地麵血泊中。


    所有人的醉意,瞬間清醒過來。


    “昆侖,抓人!”


    陳東眼中精芒爆射,一聲怒斥。


    刹那間。


    昆侖便衝出了宴會廳。


    與此同時。


    陳東快速推動輪椅向鄭君羨身旁而去,鄭家主緊隨其後。


    龍老和鄭君臨也清醒了不少,隻可惜醉的太凶,想要起身相隨也站不起來,隻能坐在原地。


    倒是龍老,神情肅殺的將剛才鄭君羨倒的杯中酒,直接潑在了地上。


    嗤啦……


    刹那間,濃煙升騰而起。


    漢白玉鋪設的地麵快速變黑,酒精隨著濃煙,快速地翻起了密集的小泡。


    “劇毒!”


    龍老沉聲道。


    一旁的鄭君臨早已經嚇得麵色蒼白,回想到剛才差點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登時嚇得渾身汗毛立起,本能的挪動著往後退了一步遠,拉開了和桌麵酒水的距離。


    陳東回頭看了一眼,並未理會。


    看了一眼鄭家主:“鄭家主,麻煩幫我把他翻過來。”


    鄭家主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幾分,然後上前。


    陳東坐在輪椅上,神情肅然,目光深沉地注視著鄭君羨的後脖頸位置。


    那裏,隱隱能看到一點鋒利的凸起。


    當鄭家主滿頭大汗將鄭君羨的屍體翻過來時。


    一柄飛刀正精準的插在鄭君羨的脖頸上,齊根沒入,隻剩下刀柄在外。


    一擊斃命!


    陳東瞳孔緊縮。


    殺一個人很容易,一柄飛刀擊中要害即可。


    拋開光線等外在條件,不僅擊中了要害,更是如此大的力道,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就算是他自己,也沒有把握。


    “高手!”


    身後,響起龍老的聲音。


    陳東回頭看了一眼龍老,此時的龍老雖然依舊帶著幾分醉酒後的疲憊,可眼睛已經恢複清明。


    感受到陳東的目光。


    龍老苦澀一笑:“對不起少爺,今晚大意了。”


    身為奴仆,卻在酒席間喝的伶仃大醉,這本就是犯大忌的事。


    回想剛才,如果不是昆侖發現了端倪,及時叫停。


    等眾人將酒喝下去,那後果……


    龍老光想想都覺得渾身發麻,三魂七魄都丟的差不多了。


    陳東並未在意誰對誰錯。


    事實上,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也大意了。


    誰能想到,在這漠北“土皇帝”家中,還能遭遇到這樣的事情。


    他和昆侖從剛到鄭家,鄭君羨沏茶時候的反應,就已經預料到鄭君羨腦後會生反骨。


    隻是沒料到,會反的這麽快,反的這麽猛烈。


    這是打算把今晚在場的人全都一鍋端了!


    而且……背後還有人指使!


    深吸了口氣,陳東指了指死不瞑目的鄭君羨,問龍老:“這樣的精準和力道,昆侖做的到嗎?”


    龍老思索了一下,點點頭:“應該能做到。”


    “和那晚山林中的石子透樹幹呢?”陳東又問。


    “不一樣。”龍老搖搖頭:“人是活物會動,樹是死物不會動,但樹幹可比人的皮肉硬多了,石子透樹幹,那純粹靠的是力道,一巧一力,難分高下。”


    “到底是誰,想讓我們全死在桌上?”


    陳東眯著眼睛,淩然殺意充斥著整個宴會廳。


    仿佛整個宴會廳的溫度都驟降了一大截。


    一旁的鄭家主嚇得亡魂皆冒。


    他死死地瞪著地上死不瞑目的鄭君羨,這一刻,身軀都開始有些顫抖。


    鄭家偏安這漠北一隅,高高在上,俯瞰眾生。


    但鄭家主心中很清楚。


    不論是他,還是鄭家,亦或者是將來的鄭君臨。


    都隻是傀儡!


    從龍的傀儡而已!


    陳道臨是主子,陳東也是主子。


    如今在自己家裏,主子差點被人殺了,這對他而言,可是滔滔大罪了!


    噗通!


    鄭家主身子一軟,跪在了地上,腦袋重重地磕在地上:“陳先生恕罪,是我大意了,未成想過家中會出現此等狼子野心的孽畜,求陳先生重重責罰我。”


    一番話,一邊是告訴陳東,鄭君羨的行動和鄭家無關,另一邊也是身為傀儡的覺悟,主子受難,傀儡當罰!


    “爸……”


    鄭君臨麵色蒼白的看著惶恐磕頭的鄭家主。


    “君臨,你也給我跪下!”


    鄭家主狠狠地一咬牙,怒視鄭君臨。


    陳東擺擺手:“起來吧,這件事和你們沒關係。”


    鄭君羨倒的酒,是從一個瓶子裏倒出來的。


    如果不是昆侖察覺到端倪,死的可不止他們三個,同時也有鄭家主和鄭君臨兩父子。


    這件事明顯是剛才事情敗露,出手殺鄭君羨的人主謀的。


    殺人滅口!


    倒是把線索斷的一幹二淨。


    鄭家主惶惶恐恐的起身,卻是道:“我這就去讓人徹查全家。”


    “不用了,徒增聲勢而已。”陳東擺擺手,靜靜等候。


    大概五分鍾過去。


    外邊終於響起了腳步聲。


    陳東抬頭望去。


    龍老三人也紛紛循聲看去。


    昆侖急匆匆地返回宴會廳。


    隻是當他走進廳中,暴露在明光之下時。


    陳東的神情陡然一凜。


    龍老三人也紛紛露出驚愕之色。


    昆侖苦澀一笑,捂著左胳膊的右手,微微鬆開了一下,露出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口子。


    “大意了,被那人逃跑的時候,回頭暗算了一刀。”


    “連你都能傷到,可不是你大意這麽簡單了。”


    陳東心神巨震,昆侖的實力,那是用血液和人命鍛煉出來的,更是硬生生從黑獄中打出來的存在。


    雖說走出黑獄,依舊有道君伯伯放水的原因。


    但陳東打出來過,知道走出黑獄,到底有多困難。


    如果不是真正的高手,又怎能讓泱泱陳家服氣,甘願請昆侖訓練陳家精英一代,當這個“總教頭”?


    “他應該比你強一些。”


    陳東聲音低沉,對昆侖說了一句。


    同時,目光卻是深邃地看向鄭君羨屍體咽喉上的那柄飛刀。


    無與倫比的精準。


    強大的力道。


    和石子透樹,難分高下。


    但比昆侖還強……


    陳東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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