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城南監獄。


    “啊!”


    沈簡初尖聲嘶吼。


    她被幾個穿著囚服的女人按趴在地上,這夥人的頭頭還坐到了她的身上,狠狠地抽打著她。


    她們用冰冷的鑷子剝著她的指甲,指甲蓋從她的皮肉剝離,鮮血湧流,疼得她體無完膚。


    坐在她身上的女人扯住她頭發,用力讓她的身體朝反方向彎曲,“你剛剛不是還挺橫?”


    沈簡初的全身都是冷汗,她疼得雙唇都在顫抖,就連她耳朵上的助聽器也搖搖欲墜。


    “厲先生吩咐了,對你,隻要弄不死,隨便我們玩!”她又照著沈簡初的肚子踹了一腳,其他的女人緊跟而上。


    她全身劇痛,險些神形俱滅。


    厲先生,厲先生……


    厲妄霆!


    她的眼淚不住地滴淌,難怪……


    難怪這些人這麽有恃無恐。


    啊!!


    她恨厲妄霆!!!


    還有戚晏晏!!!


    他們憑什麽這樣對她!?


    他們該死!


    他們才應該被關進監獄,受盡淩虐!


    痛恨到極致,沈簡初趴在地上,張著嘴,卻全身無力,任何呼號也發不出來。


    ……


    五年後。


    厚重的特製監獄大門緩緩打開。


    刺眼的太陽照射在沈簡初身上。


    她愣了一下,緩緩抬起手遮擋陽光,透過指縫,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適應了陽光,她放下手,看到了停在路邊的豪車。


    那車牌號,是厲妄霆的生日。


    沒想到,她已經死了的心,還會因為這個數字漏了一拍。


    “沈簡初,跟我過來。”厲妄霆的助理祁七冷聲說道,“不要讓厲先生久等。”


    厲先生……


    隻是聽到這三個字,沈簡初瑟縮了一下,她的心髒都像被撕去一層薄膜,不斷地往裏灌入寒風,一陣澀痛。


    她無意識地正了一下自己的助聽器,盡可能的想要保持鎮定,但夾緊的雙肩,還是流露出了她此刻的緊張。


    她跟著祁七,看著他拉開車門,目光觸不及防地和厲妄霆對上了。


    五年未見,他的五官更加立體鮮明,強大淩厲的氣場在他周身盤旋,上位者的威嚴和從容在他身上演繹得淋漓盡致。


    他犀利的眸光刺破她殘存的自尊,仿佛在看微不足道的螻蟻一般。


    “看來,你這五年過得不錯。”


    沈簡初垂下頭,把幹澀起皮的嘴唇咬得發白。


    祁七在後邊推了她一把,“上車!”


    像驚懼的鵪鶉坐到了厲妄霆的身側,沈簡初完全不敢再看他。


    厲妄霆揚了揚手裏的資料,“七年刑期,但你在獄中傷人,延期三年。”


    “現在,讓你提前五年出來,可不是讓你享福的。”


    “條件,你可都給我記好了。”


    沈簡初的眼睛閃了閃,肩膀不可控地抖了一下。


    是的,她提前出獄,是因為厲妄霆和戚晏晏的孩子……得了白血病。


    他找遍了所有的骨髓庫,隻有她一個人匹配。


    她要出獄,就必須為他們的孩子捐獻骨髓。


    “我知道。”沈簡初低下了頭。


    她早知道厲妄霆會和戚晏晏走在一起,也早就恨死了厲妄霆和戚晏晏……


    她在監獄裏,帶著所有的恨意,在床底下,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厲妄霆和戚晏晏的名字,可這一刻,卻還是忍不住心酸。


    沈簡初,你真賤!


    她在心裏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


    車開了起來,把沈簡初帶去了她生活過好幾年的陸家莊園。


    這裏,已經沒有半點她熟悉的樣子了。


    “阿妄……”戚晏晏從主樓裏走了出來,目光落到了沈簡初身上。


    “姐姐,你回來了。”戚晏晏扯出一抹笑,“熠辰去上補習班了,我正要去接他回來。”


    熠辰……是他們的孩子?


    要是她的孩子還在……


    厲妄霆瞥了沈簡初一眼,“滾去你的房間。”


    “沒有我的的允許,你不許踏出房間半步。”


    沈簡初自嘲一笑。


    像她這樣有前科的人,厲妄霆肯定怕她礙了他的孩子的眼。


    她低眉順眼走了,以前最筆挺的背脊弓成了一道折彎的弧形。


    沒多久,陸家的私人醫生敲開她的門,給她做了一個全方位的身體檢查,還給她開了很多藥,要她調養身體,好完成捐獻手術。


    接下來的時間裏,她都識相的,沒有踏出房門,就好像,換了個地方坐牢。


    直到一周後的一個早餐,祁七冷漠地推開了她的房間門。


    “厲先生讓你下樓。”


    厲妄霆在餐廳裏吃早餐。


    戚晏晏挨在他身側,淺笑盈盈。


    “姐姐,明天是厲熠辰的生日,你要送他什麽生日禮物?”


    戚晏晏說完,厲妄霆微抬起頭,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她身上。


    明天……生日?


    沈簡初心頭劇震。


    明天,也是她和厲妄霆的孩子的生日,卻也是他叫人把他們的孩子丟去喂狗的日子。


    她的眼眶瞬間泛紅。


    在監獄的無數個日夜,她都會夢見她的孩子在哭。


    結果,他和戚晏晏又有了孩子了,還和她的孩子同一天生日?


    “所以?關我什麽事?”


    沈簡初梗著脖子,倔強的嗓音裏憤怒而又悲傷,“怎麽?你們是想提醒我,我和厲妄霆還沒離婚,他就婚內出軌,還有了私生子?”


    “沈簡初!”


    厲妄霆暴怒,猛拍桌子。


    “你有膽子,再說一遍!”


    “難道,不是事實?”沈簡初的心疼得要命。


    憑什麽她的孩子就要在地獄徘徊哭泣,他的孩子就可以……


    “砰!”


    厲妄霆掀翻了桌子。


    醫生說沈簡初的身體虧空得厲害,要加大調養的力度。


    因而,桌上有他發善心讓人用砂鍋煲的雞湯。


    砂鍋砸在了她的頭上,裏邊濃稠又灼熱的湯,像一張鋪開的大網,籠罩在了她的身上。


    “啊!”


    沈簡初發出了悲號。


    她摔在了地上,痛苦打滾。


    砂鍋的碎片刺入她的皮膚,疼得更是厲害。


    身上熱灼的痛,堪比當初在火海裏救厲妄霆被火燒。


    厲妄霆眼底翻湧的怒火漸漸平息下來。


    這個女人永遠知道該怎麽激怒他!


    戚晏晏察言觀色,一直在注視著厲妄霆。


    這些年,他鮮少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有時候,她都懷疑,厲妄霆早就沒有了七情六欲,可沈簡初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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