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輾轉了一番,趙潯噙著笑意就座,他伸手示意下人為墨九天添酒,一邊隨口問道:“聖子大人,不知此次來到邯鄲城所為何事?”


    這是姬萱初次聽到趙潯的聲音,清醇的聲線,猶如泉水叮咚。(手打)姬萱實在難以將他醇美的聲線、過於華美的長相,與他的那些怪異傳聞聯係到一處。傳聞中的趙潯應當是率性而為,無羈無絆的,可眼前的他在柔美之餘,又多了幾分複雜的心思,瞻前顧後,謹慎微,並非如傳聞中所言一般。


    正如趙潯對待墨九天的態度雖然很和善,但不是恭敬和敬畏,身為趙國太子,他有著得天獨厚的優越感。在他的心中,除了他的父王母後,沒有任何人能淩駕於他的地位之上。盡管如此,他表麵上還是展露出了一國太子應當有的承擔和氣度,按照上賓的禮儀招待墨九天,而不是如傳聞中那般喜怒無常,見到不喜歡的人或事就按自己的脾氣來行事。這一,足可以明趙潯有著成為一國之君的風範和容忍。


    墨九天衝他舉杯頷首,同樣是表麵上的客套,他的嘴角噙著一抹淺笑,笑不見底。


    “再過半月就是趙國四年一度的新秀榜劍客大賽,我奉宮主的旨意前來,就是為了趁此次新秀榜大賽,為神女宮吸納一批優秀的人才,沐浴女神的恩賜。”


    他一邊著,餘光處卻是停留在了對麵最末座一臉漠然而坐的姬萱身上。他很好奇,這個傳聞中草包花癡的燕國太子,為何渾身上下散發著一份讓人不可抗拒的傲然之氣?


    她坐在看台之末,隱沒在趙國貴族的隊伍之中,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這般擁有真正的優雅和高貴。明眸如星,黑發如墨,一身冷傲的氣息,俊美得讓人不敢逼視。一顆妖冶的紅痣恰如其分地綴在她的眉心之間,冷峻之中凸顯幾分柔媚動人,若不是她一身男裝,若不是燕國質子草包花癡之名聞名於中原七國,他真懷疑她是否真是男兒身。


    姬萱跪坐在席位上,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但她的兩耳卻沒有閑著,一邊過濾著周圍貴族們對她沒有營養的議論聲,一邊也關注著墨九天和趙潯之間的談話。聽到墨九天口中所的新秀榜劍客大賽,她頗為感興趣。


    在原本姬萱的記憶中,她對這類事的關注度幾乎為零,記憶中最多的內容,就是某月某日,趙太子去了哪家酒樓,吃了什麽菜,喝了什麽酒;某月某日,趙太子去參加了什麽宴會,宴會上跟什麽人了什麽話……凡是有關於趙潯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


    姬萱實在有些佩服她的毅力和癡情,卻又找不到任何能服她的理由,為何趙潯對她有著如此致命的吸引力。記憶的某些片段受到阻隔,姬萱能清楚地分辨,凡是十歲以前的記憶,在她的腦海中一片模糊。她所有的記憶都是從十歲,來到趙國為質後才開始,所以她無法探尋到姬萱為何著迷於趙潯的原因。但她有種感覺,姬萱對於趙潯的特殊好感並非沒有緣由,隻是這份緣由被深深埋藏在了她的記憶中,暫時無法洞悉。


    餘光處,感覺到有一抹溫和的目光向她投來,姬萱眉心微動,忽然想探聽一下墨九天的內心,尋找她想要的答案。她豎起耳朵,凝神靜聽……


    排除了周圍其他人的心聲,耳力直達墨九天內心最深處,撲通、撲通,那是最為普通的心跳聲,平靜、安詳,除此之外,她聽不到任何聲音。她很訝異,為何她能聽見身邊所有貴族的心聲,包括趙潯的,卻唯獨聽不見墨九天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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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究竟是為什麽?


    越過墨九天,趙潯不屑的心聲跳躍了進來,吸引了姬萱的注意力。


    “哼,神女宮有什麽了不起的,真當自己是神的存在嗎?”


    姬萱抬頭看向趙潯,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笑意,看上去是在和墨九天相談甚歡,可誰能猜到他心裏想的與他所表現的迥然不同?看來這位趙太子也並非不學無術之輩,心中自有善惡的判斷。


    思襯間,趙潯又再開口話,的卻是一番冠冕堂皇的話語。


    “能被聖子大人看中之人,想必不會差,本宮就提前預祝聖子大人有所收獲。”


    他舉杯與墨九天對飲,心中冷笑:“哼,想要拉攏我趙國的英才,也得看我答不答應。”


    兩人舉杯對飲,卻各懷心思。


    席上一片祥和之氣,觥籌交錯,美酒佳肴,今夕何夕?


    滿座之人,唯有申屠浩、濮陽子櫻等輩一臉陰沉之色。他們原本是要找姬萱麻煩的,誰知墨九天的突然到來破壞了他們的計劃,他們哪裏肯甘心?


    兩人對視了一眼,計上心來。


    濮陽子櫻趴在父親的耳邊竊竊私語,間隙中,惡毒的目光飄向姬萱方向,使得享用美酒中的姬萱冷不噤地打了個哆嗦,後背發涼。


    濮陽君肥大的身子挪了挪,朝著上座的方向作了一揖,道:“太子殿下,臣聽聞殿下前些日子從北地捕獲來一群野狼,尚未馴服。今日趁著各大家族齊聚一堂,又有聖子大人光臨,不如一起來欣賞一出精彩的節目如何?”他低頭時,精銳的目光閃爍,帶著幾絲邪氣。


    趙潯略一沉吟,輕挑眉梢道:“哦,什麽精彩的節目?”


    濮陽君邪氣的眼神瞄向姬萱方向,肉乎乎的臉孔變得愈加猙獰。


    “這出戲,名喚作‘與狼共舞’。”


    隻是聽著這名字,姬萱心中就開始發怵,這老東西究竟想幹什麽?


    待看到台下那壯觀的場麵後,姬萱第一時間就想用眼神殺死他,的惡毒,老的更加惡毒,不愧是父女遺傳的特性。


    狩獵場中不再是獅子跳火圈的把戲,而是野狼狂奔的畫麵。在那些數不清的野狼之中,百餘名燕國囚卒被趙國士兵強行推入狩獵場中,他們瘋也似地逃竄,躲避狼群的攻擊。


    “啊——”


    “啊——”


    霎時間,狩獵場中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哭喊和尖叫。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盤旋在狩獵場的上空,聽得人心底發砷。


    不多時,這些燕國囚卒的身上、臉上,到處都是傷痕,血色染滿他們的衣衫,肩頭、手臂、雙腿,凡是身體的部位,無有完好之處。


    然而,截然不同的是,看台上卻響起一片掌聲,還有人叫好喝彩的聲音。


    畜牲,簡直就是畜牲!


    姬萱循聲望向坐席之間,那其中叫得最歡的就是濮陽君,他那邪肆的大笑聲令人厭惡,肥碩的身軀更是令人倒胃口。


    簡直就是沒有人性!


    姬萱終於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想通過淩辱燕國的囚卒來羞辱她。然而他卻想錯了!她不是真正的姬萱,更不是燕國人,燕國囚卒的死活與她何幹?


    繼續眼觀鼻,鼻觀心,姬萱視而不見。


    左首位置上的墨九天眉頭微蹙著,內心極為厭惡這種泯滅人性的遊戲,但他畢竟是個外人,不適合幹涉。一雙清澈的眸子瞄向姬萱方向,對於她的太過淡定產生好奇,同為燕國人,她為何能坐視自己的子民生死於不顧?是他看錯了人,還是別有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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