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幸災樂禍的羅南,弗雷澤撇撇嘴。


    緊接著,他不著痕跡地看了眼羅南桌上的那幅畫。


    “還留著啊。”


    其實弗雷澤早就來了,原本是想先原路返回,待會兒再掐時間過來的,畢竟匯報天使投資的進度這件事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隻是沒想到能聽見比約昂他們的事情。


    “能留下的基本都留了,留個念想吧。”


    從羅德爾平原帶出來的東西不多,但每一樣東西都挺寶貴的。


    “沒人記得了,那就是真的沒了。”


    “也是。”


    弗雷澤點點頭,見羅南遲遲不接過信件,於是轉頭便將其放在了桌上。


    還是先談正事兒了,弗雷澤就天使投資這件事講道:“查韋斯家會想辦法讓船隊進入喬巴亞河流域,這件事需要馬爾科配合一下,掛著鬱金香的旗幟會很不方便。”


    說著,弗雷澤將初步擬定好的運輸單掏了出來交給羅南確認。


    在羅南接過去看著的同時,弗雷澤又補充道:


    “如果有不可抗力的因素產生,查韋斯家將不會承認有此事的存在。”


    “我理解。”


    羅南翻著單子點頭應道。


    鬱金香不會在明麵上給他運送物資,但卻可以掛上其它的旗幟,以走私的形式促成這件事。


    弗雷澤的姐姐很清楚羅南是個怎麽樣的人,她要做好保險。


    不過雖然說是這樣說,這件事實際上還是促成了。


    而弗雷澤出的單子,羅南隻能用獅子大張口來形容,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弗雷澤老姐怒罵敗家子的模樣。


    所以在看完單子後,羅南忍不住問道:“你姐還好?”


    弗雷澤翻起了白眼,昨夜秉燈夜讀著從紫荊帝國送來的信件,看著信件上那優美的語句,華麗不帶重樣的措辭,當時整個人如受雷擊一般。


    回憶起信件上的內容,他黑著臉回道:“我挺不好的。”


    “沒事的,兄弟!”


    羅南拍了拍弗雷澤的肩膀。


    他能理解弗雷澤的心情,這麽大的一個人,還要被家裏人指著鼻子罵,還是狗血淋頭的那種,心裏肯定不好受了。


    “誰讓我不著家呢……”


    弗雷澤搖了搖腦袋,倒也沒太過於糾結這件事。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的芙蕾雅已經豎起了耳朵,倒不是她想聽,而是她人就在這裏,不聽也不行啊!


    羅南這會兒也將心思放在了弗雷澤他姐單獨給他的那封信上。


    猶豫了一下後,他直接當著在場人的麵拆開來看了。


    然而他看了好一會兒,愣是沒了別的動靜,弄得不僅芙蕾雅好奇,連帶著本來沒有興趣的弗雷澤也好奇了起來。


    弗雷澤忍不住問道:“她跟你講什麽?”


    然而羅南卻是一副不好說的模樣:“呃……”


    見他這副模樣,芙蕾雅都開始替弗雷澤著急了。


    羅南挑了挑眉,認真地看著弗雷澤:“你真想知道?”


    弗雷澤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可沒過一秒,他就後悔了。


    注意到羅南表情變得躍躍欲試,弗雷澤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首先是開頭——”


    羅南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並當著麵前弗雷澤還有旁邊芙蕾雅的麵舉起了砂鍋大的拳頭。


    “羅南,給我打!”


    他直接念出了信上第一句話,然後揮出了拳頭。


    “靠!”


    弗雷澤一下子感覺像是回到了羅德爾平原,死去的記憶再次複活攻擊了他!


    羅南騎在他身上欺負自己的畫麵曆曆在目。


    弗雷澤咬牙閉上了眼睛,就當是讓遠在家裏的老姐發泄一頓了!


    啪噠!


    羅南的拳頭輕輕打在了弗雷澤的胸口上。


    “誒?”


    想象中的衝擊並沒有來,羅南的拳頭隻是在弗雷澤胸口上輕輕抵住。


    “對了,她讓我意思一下就行!”


    羅南忍俊不禁地看著弗雷澤。


    罵歸罵,但弗雷澤他姐並沒有真的讓羅南跟過去一樣痛扁一頓弗雷澤。


    “看來她已經跟那時候和解了,你呢?弗雷澤。”


    和解?


    弗雷澤瞪大眼睛,有讓人來嚇唬自己的和解方式嗎?


    本來他想開口吐槽的,但過了一會兒,仿佛是想起了什麽。


    【我可憐的弟弟,你不用感到抱歉,你沒有對不起父親,也沒有對不起我,你隻要對得起自己就夠,別回來了。】


    給自己的那封信的最後,老姐仿佛是發泄完了一般,留下了信上唯一一段可以稱得上安寧的話語。


    “……就這些嗎?”


    弗雷澤扯出有些生硬的笑容。


    “讓我照顧好你,就這三句話了。”


    “幹嘛不直接對我說……”


    弗雷澤無奈且鬱悶,但掩飾在這之下的心情怎樣,旁人沒辦法輕易去探究。


    留給弗雷澤的遐想,大概要靠他自己去和解了。


    弗雷澤閉了閉眼,然後苦笑一聲道:


    “抱歉,我這裏還有事情,馬爾科牧師應該已經在會客室等我了。”


    羅南沒有攔他,隻是目送他邁著帶上些許沉重的步伐離開的身影。


    芙蕾雅走了過來,有些擔心地講道:“他還好嗎?”


    “他又不是個懦夫。”


    羅南知道查韋斯家的事情,他們的父親突然的去世,弗雷澤她姐什麽都沒說就回去了。


    弗雷澤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大概也是走了不短距離了。


    離開羅德爾平原後第一次再遇上弗雷澤,他就看出愧疚像是一顆子彈般紮進了弗雷澤的眉心。


    但這家夥依舊帶著罪孽繼續前進,堅定的走了下去。


    他姐的回信,應該會讓這家夥想明白許多。


    “不說這個了,你應該還有事情跟我講吧?”


    羅南將目光對準芙蕾雅的雙眼,後者下意識地閃避了一下。


    “有嗎?”


    芙蕾雅有些嘴硬地反問道,原本她是想要將寶物的事情跟羅南說說的。


    可是這會兒總覺得氣氛不對。


    “應該有的吧!”


    羅南此刻哭笑不得。


    “也沒什麽,就是我看你一直沒有趁手的且能夠用得久的兵器,我昨晚聯係了一下養育我的精靈女士……”


    事已至此,不說的話,多少是有點對不起羅南給的機會了。


    就是這件事說出來的時候,莫名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這麽給力嗎?我怕是隻有以身相許才能報答了吧!”


    “噫!!!”


    芙蕾雅一臉嫌棄,直接表示太下頭了,但有些紅撲撲的臉蛋卻沒能掩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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