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我拍了拍手掌。外頭守著的黑煞眾人一聽,立即攜帶佩劍而入。隨後,還不等諸位大臣反應過來,便被團團圍住。


    “諸位愛卿瞧瞧,這下金鑾殿可夠熱鬧了?”


    “你!”有些貪生怕死的文官,自然躲著不敢說話。可以金銘為首的幾個武將,性子卻是倔強得很“你好大的膽子!”


    “原來在你們眼中,隻是隨意派了幾個人來看著你們便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我冷笑一聲兒,道“可是怎麽辦呢?更大膽的事情,還在後頭呢。”


    我言語十分調侃,看向那幾個武將的眼神也極其輕蔑“你們說,你們話那麽多,是不是特別吵?我若把你們捆了丟到外頭去,也許會清淨不少。”


    言畢,我收起臉上的笑,冷冷朝著手下的人道“還等什麽?全給我綁了!”


    “是,主子!”黑煞眾人聽言,紛紛動手。


    而那些文武大臣,有些唯唯諾諾,有些不言不語,有些則暴躁反抗!隻是那些反抗的人,無一例外都吃了好果子。最後,也都無一例外被捆綁丟了出去。


    隻有朝中的元老安太傅,在捆綁後不肯出去,反而衝著我道“老夫知曉你是誰!但,不管你今日想做什麽,老夫都有幾句話想與你說。”


    我聽言,倒有些好奇。於是,在將所有人趕走後,唯獨留下了他。


    ……


    莊嚴奢靡的金鑾殿內,我與安太傅對立而站。聞人擎蒼許是怕我會對安太傅出手,緩緩從龍椅上下來,道“既然朕與你約定今日一決高下,那麽有什麽仇什麽怨,朕與你二人清算,與旁人無關。安太傅年紀已大,受不了驚嚇,你且讓他出去吧。”


    “不必了,皇上。”安太傅淡淡開口,倒是沒有一點懼意“老夫已經幾十年沒有見過嫡長皇子了,今日難得一見,敘敘舊也是應當。”


    我聽言,看著聞人擎蒼,有些好笑“你也聽到了,是安太傅自個兒不願走。”


    說罷,我朝安太傅看了一眼,便道“安太傅不愧是朝中元老,我還以為,這朝廷中早已沒人知曉我的身份了。”


    “老夫跟嫡長皇子有三十年沒有相見了,原是不認識的。”安太傅淡淡瞟了我一眼,道“隻是近些時日皇上屢次遭遇刺殺,你方才又坦言是皇上的皇兄。加之,嫡長皇子與先皇還有幾分相似之處,所以認得。”


    說罷,他又道“隻是不知,嫡長皇子消失了三十年之久。這一次突然回來,究竟所欲為何?”


    “嗬,所欲為何?”我聽著安太傅的話,竟覺得十分可笑“安太傅以為呢?我身為父皇的嫡長子,自然是要拿回自己應有的一切!”


    說罷,我意味深長看了安太傅一眼,道“現在你知曉了我的身份正好!待聞人擎蒼死後,你這個元老正巧可以為我的身份作證!”


    “既然嫡長皇子把話說得如此直白,老夫也不拐彎抹角了。”安太傅聽言,並不驚訝“皇室裏的秘史,老夫素來不感興趣。可今日嫡長皇子竟把老夫綁了,老夫又正巧對當年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便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嫡長皇子,從你出生起,你的身份便是先帝的嫡長子。可從三十年前,先帝找回了一句焦屍開始,你的身份便是一介平民。不管你體內流著誰的血,受了多少委屈,真實身份究竟是何。嫡長皇子的名號,早已隨著那具焦屍入葬皇陵……”


    “你想說什麽?”我半眯著眼,問。


    “嫡長皇子能活到今日,可以自由進入紫禁城威脅皇上,如此之厲害,必定是個聰明人。老夫言語中的意思,嫡長皇子又怎會不明!”


    “你不願給我作證!”我陰冷開口“你留下來,就是為了勸我放手!”


    “三十多年前,京城已經因你而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如今天下好不容易太平,嫡長皇子又何必攪弄風雲?”


    嗬!可笑!


    三十年前我才多大?京城的血雨腥風怎能說是我掀起的?那時候的我還是一個孩子,我的生父要殺我,我是何其無辜?怎麽?難道在他們眼裏,我就得活該受委屈嗎!


    安太傅,真是該死!


    想著,我冷笑了一聲兒。隨後,隻一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安太傅身前。我伸出右手,捏住了安太傅的下巴。緊接著,一粒藥丸便丟入了他微張的嘴中。


    “安太傅,你可得想清楚了,究竟要不要給我作證!”說罷,我又笑道“剛才喂你吃下的藥丸可是含有劇毒的!若你改變主意,我自當會在你作證後給你解藥。若你不願,那便隻有死路一條。”


    按照我跟聞人擎蒼的約定,隻要我勝了他,他自然會給出聖旨,證明我嫡長皇子的身份。安太傅的作證,可有可無。當然,若有,對我自然更好。若沒有,我也毫無損失。


    “老夫年紀大了,也活夠了!今日該說的話已經與嫡長皇子說完了,聽或不聽,都是嫡長皇子自己的選擇。”


    說罷,安太傅又道“老夫隻是不願,自己輔佐你父皇辛辛苦苦穩下來的江山,再次動蕩!”


    “嗬”我聽言,冷笑不已“既然如此,那安太傅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我一把鉗住安太傅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一開始我可沒想過要將你留下,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言畢,我運起內力,將安太傅從金鑾殿內狠狠朝外丟去。而安太傅因被捆綁,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隻一眨眼的功夫,他便狠狠摔到了金鑾殿門口的地上。隨後,順著台階往下滾去。


    聞人擎蒼見此,額頭竟冒出了冷汗。他看著那逐漸順著台階滾遠的安太傅,眼中極其愧疚。


    他知道,經過這一滾,安太傅怕是活不成了。


    我見此,好笑開口“你不必心疼!今日過後,這江山便不是你的了。安太傅縱使還活著,也輔佐不了你。這一忠誠,就當做是我損失的吧。”


    “都還沒開始動手,便如此大言不慚,倒是你的風格。”聞人擎蒼聽言,冷冷開口“隻是,勝敗還說不準呢,你可莫要太自信才好。”


    “是贏是輸,很快就能見分曉!”說罷,我拂袖朝金鑾殿外走去。


    聞人擎蒼見此,也連忙跟上。


    待我們二人走到殿外的時候,那些文武大臣已被捆成了一團。而安太傅,則唇色發黑,倒在了血泊之中。


    至此,金鑾殿除了一些還沒被放到的人外,便是一些無用的大臣。而我身後,卻站著烏泱泱的黑煞眾人。


    除此以外,我安排的慕容舊部,正從紫禁城的午門,神武門,東華門,西華門包圍而來。今日無論如何,聞人擎蒼都不可能有勝的可能!


    ……


    方才在金鑾殿內,隻是覺得聞人擎蒼的精神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別的倒看不真切。現在來了殿外才發現,他精神的確比之前要好,可卻依舊十分憔悴。他一張臉蒼白如紙,沒有半點血色兒,也沒有一點點的生氣兒。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同一個沒有靈魂支配的人偶。


    他的嘴唇很蒼白,卻又微微勾起,一副榮辱不驚的模樣兒,當真讓人討厭。


    我幾十萬的大軍已經包圍了整個紫禁城,他的群臣也被我的人捆綁,就連朝中元老安太傅都已經命喪黃泉。


    他竟然……還在笑!


    該死!聞人擎蒼,你果真跟慕容毓卿是夫妻啊。就連瞧不起我的姿態,都一模一樣。


    我心中氣惱,微微嗤笑開口“聞人擎蒼,我本還以為你做足了準備,嗬,沒想到,你竟如此不堪一擊!你可知道,我幾十萬的大軍此時此刻已經包圍了整個紫禁城!今天,你就算是變成了蒼蠅蚊子,也插翅難飛了!”


    “飛?”聞人擎蒼聽言,終是開口“你且寬心,朕從沒想過要逃。更何況,咱們之間誰勝誰敗還說不準呢,你又何必得意得太早?”


    “聞人擎蒼,你可知道你最讓人厭惡的地方兒在哪裏?”我瞧著他如此大言不慚的模樣兒,心中更是惱火。於是,半眯著眼咬牙道“明明已經走投無路,卻非要裝成一副極其不在意的模樣兒!難道……你就不曾害怕嗎?你不害怕死?不害怕江山易主?不害怕……丟了你聞人列祖列宗的臉?”


    “怕?”聞人擎蒼瞟了我一眼“從出生至今怕字兒怎麽寫,朕當真不知。”


    緊接著,他便朝我走近了幾步,一字一句分析著我為何要帶著幾十萬大軍前來。說我明明知曉這隻是他與我二人的私人較量,卻依舊帶著叛軍包圍紫禁城,隻不過是為了讓他心生懼意罷了。


    除此以外,他還與我說了許多。當然,我對此不過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囉嗦的聞人擎蒼,但卻依舊在聽了他的話後反擊了回去。就當他是為了自己的死拖延時間吧!而正巧,我也想讓他在臨死之前多受些折磨。


    在沒有真正開始一決高下之前,我與他先進行了一番口舌之戰。這番口舌之戰,說不清誰輸誰贏。隻是就著彼此的怨恨,對彼此放一些狠話罷了。


    時間不斷流逝,終是到了正午。在我還沒開口讓他抓緊時間之前,他竟率先朝著我道“午時,是個好時辰。咱們二人,莫要錯過了吉時!”


    我聽言,嗤笑道“多年前處處落於下風!今天,你也一樣不是我的對手!”


    言畢,我輕輕踮起腳尖,便飛身到了金鑾殿的屋頂之上。聞人擎蒼見此,也緊跟而來。


    隻是在真正開打之前,聞人擎蒼又多提了一個條件。說是不願傷及無辜,所以希望能讓文武大臣離得遠些。我雖覺得他是婦人之仁,可想著這是他臨死前的心願,便隻好應允了他。


    他瞧見我吩咐人把文武大臣都帶離了金鑾殿,這才開始亮出了武器!我見此,不再猶豫,也連忙亮出武器,與他糾纏到了一起。


    我因想早些了結了他,所以出手毒辣,招招致命。可聞人擎蒼似乎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對手,所以不肯跟我硬對硬的打拚。隻是不斷的躲,不斷的逃。


    聞人擎蒼的輕功不錯,身手也很是靈活。一來二去,倒也傷不得他。


    對此,我惱火不已“聞人擎蒼!你有種,便別逃!”


    聞人擎蒼聽言,紫色的雙眸一閃,勾唇應了我一句“朕有種,你沒有。”


    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竟讓我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嗬!


    好一個聞人擎蒼,倒會接話!


    他是有種!的確有種!


    他雖然子嗣稀薄,但至少他有聞人雲鶴,有聞人念憶,還有那個病懨懨的聞人雲岩。可我呢?我的安兒已經死了!我是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啊。


    可是,安兒的死並非我所願!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的錯!是她把安兒丟到了我的劍下……


    不!是你的錯!


    聞人擎蒼!是你的錯。


    我一直以為,安兒的是我和慕容毓卿都有責任。可實際上,你才是罪魁禍首。


    如果不是因為要救你,慕容毓卿不會用安兒來換取你的性命。


    是你讓我沒了兒子,沒了後!


    是你,讓我的安兒連兩歲生辰都來不及過。


    你有什麽資格與我說,你有種而我沒有?


    聞人擎蒼,嗬!你且等著。


    我今天先把你的性命奪了,用你的鮮血去祭奠我的安兒。然後,再把你費盡心思保護的妻子,兒女一一抓來。


    你放心,我會把他們帶到你的屍骨麵前,一個一個的收拾幹淨。


    我想,屆時就算你已經命喪九泉,也應該能感應得到,什麽叫做真正的絕後!


    現在有種算什麽?有本事兒,你勝了我!有本事兒,你能在死後,還有一絲血脈於世!


    想到此,我連忙召喚出了神龍,不再給聞人擎蒼任何餘地。隻想著抓緊時間,好送聞人擎蒼上西天!


    我還趕著帶上他的腦袋回峨眉山祭奠安兒!還趕著,讓幾十萬大軍傾巢而入,好助我登上皇位!


    他?嗬……還是早些去見他的父皇母妃吧!


    可誰知,偏偏在這個時候,離開京城多月的慕容毓卿卻突然出現,數以萬計的銀針齊刷刷朝我飛來。


    緊接著,隻見聞人雲鶴和聞人念憶也跟著來到了金鑾殿的屋頂。兄妹二人看著我的眼神,竟都充滿了仇恨。


    我見此,放聲大笑“哈哈哈,來得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雲鶴回來了,那麽今日,便讓我一起送你們父子,上,西,天!”


    言畢,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我便甩出了一副尖銳的鐵鉤,想把聞人雲鶴從慕容毓卿身後鉤走。


    然而,就在即將得手之際,慕容毓卿卻召喚出了體內的火鳳凰,使得我功虧於潰。


    我見此,開口奉勸慕容毓卿,讓她少管閑事。可慕容毓卿卻朝我緊逼二來!


    如此,我與神龍共同對抗者聞人擎蒼與慕容毓卿,還有她那隻火鳳凰。雖不吃力,但卻打得難分難舍。也不知彼此糾纏了多久,就在感覺自己越來越處於上風之際。慕容毓卿卻突然鬼魅般盯著我的眼睛,一動不動。


    她的雙眸,千嬌百媚。隻一霎那,我便深深陷了進去。


    這一刻,我周圍不再是喧囂的打鬥現場,而是一個到處張貼著喜字兒和紅燈籠,紅紗幔的小院。我與慕容毓卿一身紅衣,正在拜著天地。


    我們的麵前,坐著母後。我們的身後,站著安兒。我掀開慕容毓卿的紅蓋頭,她雙眸似水柔情,隻我有人。


    我覺得自己幸福極了!生命中最愛的人都還活著,苦苦喜歡的女人成了自己的妻子。那種幸福,是我活了那麽多年從未感受過的。


    可是……


    就在我以為這一切都是真的時候,突然覺得胸口一疼。我的雙眸突然一黑,緊接著又再度一亮。原本的喜慶小院沒了,母後,安兒,似水柔情的慕容毓卿也沒了!有的,隻是冰冷無比的惡婦,還有她插在我胸口的尚方寶劍。


    “你……你……”我看了一眼胸口的長劍,指著慕容毓卿,疼得說不出話來。


    而她,卻瀟灑拔劍拔出“聞人浩軒,你解脫了。”


    “要死……我……我也要拉著你一起!”我聽言,捂著不斷流血的傷口,麵目猙獰的朝她而去。


    隻是,我因受傷太重,所以步子很小,身子也搖搖晃晃。


    慕容毓卿見此,勾唇冷笑,十分得意。


    我知道,我或許殺不了她了。甚至,我也殺不了聞人擎蒼!


    她的那一劍,刺中了我的心髒,我撐不了多久了。


    然而,就在眼睜睜地看著慕容毓卿舉起手中的尚方寶劍,朝我劈開之時。聞人擎蒼卻突然出現,一把奪下了慕容毓卿手中的劍。


    不!


    我寧願死在慕容毓卿手裏,也不要死在聞人擎蒼手中!


    不!


    我驚恐地瞪大了雙眼,雙腿有些發軟。


    可是……


    聞人擎蒼手中的劍終是朝著我的脖子劈開。


    我沒有力氣去躲,隻能硬生生受著。


    於是,這一劍……


    砍掉了三十年的恩怨。


    而我,所有的執念,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愛恨情仇,也隨著這一劍,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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