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兒重出坤寧宮後，要麵臨的事兒不少。
不僅僅要立威，收權，更要想盡辦法吸引聞人擎蒼的注意。
我知她恨不得把一天的時間當成兩天來用，所以並沒有再去擾她。而是在峨眉山待了一陣，待母後借口回宮以後，才悄悄從密道回去。
一別幾月，宮裏發生了不少事情。
先是三皇子的生母母憑子貴晉升為了修儀，為錦兒這邊的勢力錦上添花。後是四皇子的生母病逝，孩子由卿兒撫養，使得坤寧宮又添一子。
緊接著，聞人擎蒼的新寵莊嬪又有了身孕。雖還不知是男是女，可此時此刻的紫禁城，早已比幾年前熱鬧得多。
這一天，我正躲在密室裏飲酒。
母後滿臉陰鬱從外頭進來，開口便問“近些日子有什麽打算？”
“在宮裏待著”我淡淡應道，已能感覺到母後的急躁“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對聞人擎蒼下一次手。”
“既然如此……你便尋個機會去景仁宮瞧瞧吧。”母後怒氣不小，言語十分冰冷。
“又怎麽了？”我皺眉，問道。
“哼”母後冷哼了一聲兒“這錦兒啊，如今是越發不把哀家放在眼裏了！以前不管她在後宮的權勢多大，好歹還知道孝敬哀家，聽哀家的吩咐。
可現在你看看，她眼裏哪裏還有哀家？哀家讓她去跟卿兒服個軟，想辦法跟卿兒回到從前。畢竟，她和卿兒都是我們成就大業的重要棋子！
她倒好，不僅對哀家的吩咐視若無睹，反而還光明正大與卿兒分庭抗衡！她也不想想，如果當初沒有哀家，她哪裏還能活到現在！又怎麽能……高高在上那麽多年，成為萬人豔羨的安貴妃娘娘！”
“宮中日子孤苦，本就不大好過。錦兒為咱們賣命這麽多年，有些情緒也是應當的。”我看了母後一眼，安慰道。
我已有將近一年沒見過錦兒了，對她的想法並不大了解。但錦兒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一個善良的姑娘。
雖然我和母後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漸漸發現了錦兒的不對，可我依舊相信，她不會背叛我與母後。因為至始至終，我都找不到任何一個，值得讓她背叛我們的理由。
“情緒？”母後並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而是冷笑了聲兒“軒兒，你以為事到如今，錦兒所做的一切是在跟我們鬧情緒嗎？
錦兒從小到大是個什麽性子，哀家最清楚不過。她聰慧，懂事兒，乖巧，對哀家言聽計從。如果她隻是在跟哀家鬧情緒，就會知道她所做的一切會讓我們付出多大的代價！”
“母後，當初錦兒對您言聽計從，是因為她年紀還小。可是現在，錦兒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和心思。隻要她做的事情沒有對我們有影響，你便由著她去吧。”
說罷，我又道“這後宮裏女人不多，比起當年父皇那會兒，可謂是小巫見大巫。就算她跟慕容毓卿不聯手，我們的計劃也隻不過是進行得緩慢一些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更何況，如今她跟慕容毓卿分庭抗衡。看起來是兩個勢力，可實際上，這兩股勢力都是咱們的，不是嗎？
一個是您的外甥女，我的表妹。一個，則跟聞人擎蒼有著血海深仇。所以無所謂她們能否合得來，隻要不壞事兒就成。”
“說得好聽！”母後狠狠瞪了我一眼“卿兒是比以前成長了不少，對聞人擎蒼的恨意也日漸增生。可你別忘了，她跟聞人擎蒼曾經如此相愛，更有著兩個孩子。如果沒有人以知心朋友的身份在她身邊時刻督促著她，誰知道她會不會再次被愛情衝昏頭腦？”
說罷，又聽母後歎了口氣兒道“她對聞人擎蒼用情至深，哪怕是手段如此了得的你以義兄的身份接近她，都花了整整四年的時間才把她勸出坤寧宮來。
她是出坤寧宮了，表麵上看，我們的計劃得以順利進行。可軒兒啊，這還隻是一個開始啊！哀家隻想多一個人盯著她，督促她，怎麽就那麽難！”
言畢，母後又搖了搖頭“軒兒，我知道你心疼錦兒，覺得她一輩子都在為我們付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的命是哀家給的，她為我們母子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在報恩！她現在背叛我們，她就是不懂知恩圖報，是個白眼狼！”
“好了母後”我知道，母後性子素來如此。她覺得自己救了錦兒一命，錦兒就該用自己一生的幸福作為報答。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錦兒才會被送到安家，才會成為聞人擎蒼的女人。
身為兒子，我不能反駁她，但，卻不願聽她一而再再而三舊事重提“錦兒這些日子的做法的確過分了些，可她不是還沒背叛我們嗎？您別著急，嗯？”
“傻兒子啊！她現在對哀家的吩咐置之不理，難道還不是背叛嗎？”母後搖了搖頭，十分無奈“是，聞人擎蒼後宮裏的女人不多。但你別忘了，他現在已經有後了！
想想過去那幾年，從聞人擎蒼登基開始，為了能讓你有朝一日光明正大的回宮，哀家跟錦兒聯手為你鏟除了多少聞人擎蒼的子嗣？那些孩子沒有一個能順利出世！他們還是胎兒的時候，就已經被錦兒弄成了一灘血水。
可是你看看現在……卿兒那兩個孩子也就罷了，她現在還需要那兩個孩子來複寵，固寵！隻有她寵冠六宮，才能對聞人擎蒼下手！所以，雲鶴和念憶兄妹，哀家認了！
可接下來的三皇子，四皇子呢，該如何解釋？不管是甜修儀還是林氏，哀家都曾吩咐過錦兒，一定要趁早把胎兒做掉！她做了嗎？不僅沒有按照哀家的意思去辦，反而還跟甜修儀如此親近！
她那麽喜歡你，那麽想跟你在一起，怎麽可能不知道聞人擎蒼的子嗣會給咱們帶來多大的麻煩？
嗬……原本的那幾個孩子還沒鏟除，如今莊嬪又有了身孕！哀家還是會跟過去一樣，派人去通知她，讓她早早動手。不過……你且瞧著吧，她的做法一定會讓咱們失望！”
說罷，母後又冷笑了聲兒“哼，這個丫頭啊，如今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不僅沒有早早把三皇子四皇子鏟除，現在反而還打起了四皇子撫養權的主意。她當真以為哀家老了，不知道她想做什麽？”
“不過是一個孩子，母後若能成全她便成全她好了。”原本，我一直以為我跟聞人擎蒼之間的事情複雜。
可沒想到，女人之間的戰爭更讓人頭疼“錦兒都已經這個年紀了，看著後宮裏的妃嬪都有了孩子，自己心裏肯定也會懷著期望。她不能有聞人擎蒼的骨肉，難不成還不能過繼一個別人的孩子來當個倚靠麽？”
“她要什麽倚靠？她的倚靠是哀家，是你！”母後聽我處處為錦兒說話，更是氣惱“她從小到大最大的心願便是能在你身邊伺候，而哀家也承諾過她，隻要咱們大業得成，必不會阻撓她留在你的身邊。
她有了哀家有了你，還需要別的倚靠嗎？隻要她願意，以你對她多年的情分和心情，賜她一個孩子又算得了什麽？用得著她現在就處心積慮的想幫聞人擎蒼帶孩子！”
說罷，母後聲音越發高昂“軒兒啊，哀家是女人，對女人的心思再了解不過！她現在想過繼一個孩子到自己膝下，不過就是為自己找尋後路！她不聽哀家的話，不肯跟哀家示弱。她是想造反啊！”
“母後，您且寬心。我會尋個機會去景仁宮走一趟，這一切沒你想的那麽嚴重。”
“她如今都已經不肯幫咱們出手斷聞人擎蒼的後了，你要哀家如何寬心！她不僅不聽哀家的話，還處處與哀家作對！哀家實在是……”
“不過就是幾個孩子，不打緊。”我撫了撫母後的背，安慰道“這些年錦兒已經為咱們鏟除了不少聞人擎蒼的子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且莫逼她了。
更何況，她是個女子，這種事情做多了總會害怕。如今時候還沒有到，就讓那些孩子多活幾日。待時候到了，兒子親自動手，定比錦兒利索得多。”
說罷，我不願再聽母後多言，便趕緊道“時辰不早了，母後回去歇著吧。”
“你……”母後蹙眉，無奈搖頭“也罷……既然你有主意，哀家就不在這跟你嘮叨了。不過景仁宮那邊你還要走一趟，去看看錦兒現在究竟想做什麽！她從小最聽你的話，隻要你開口問，她一定會把心裏話都告訴你。”
“是，兒子明白。”
……
把母後送走之後，我終是換了身衣裳，往景仁宮的方向摸去。
其實就算母後今天不來，不與我說那些話，我也是要抽個空閑去看看錦兒的。
雖然這些日子我沒有在卿兒麵前出現過，可卻時時刻刻關注著宮裏的一舉一動。
錦兒這陣子被親格爾打壓得不輕，心裏定有怨氣。我自問無暇顧及太多，也無法讓錦兒跟以前一樣對母後言聽計從。但，我至少應該提醒她，莫要再對卿兒使壞。
……
來個景仁宮的時候，錦兒並未歇下。而是一人在後院飲酒，滿麵愁容。
印象中的錦兒是甚少飲酒的，她曾說過，酒不是個好東西。如若不是心中十分苦悶，定然不碰。
我隱在暗處許久，確定四下無人後才肯現身“一人獨飲，倒不像你的風格。”
錦兒聽到我的聲音，眼中閃現出一抹欣喜，卻很快被她隱去“表哥已有一年未曾出現了，自然不知我早已變了性子。不過……若我知道表哥今夜會來，定會為你準備一個杯子。”
“小飲怡情，大飲傷身。”我在錦兒對麵坐下，淡淡道“正巧，我今日已經飲過了。”
“不知表哥今夜過來可有何事？”現在的錦兒，已與幾年前不同了。
以前，哪怕我隻消失了兩月。可當我再度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她渾身上下的喜悅如何藏都藏不住。可現在，一年！我整整有一年沒來瞧她，她卻能穩穩坐著，神情冷淡。
若不是因為她發髻上依舊佩戴著我當年送給她的步搖，或許我會誤以為，她真的對一切都不在意了。
“沒什麽要緊的事”我淡淡笑了笑，便道“就是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我過得好不好，表哥還會關心嗎？”錦兒抬起雙眸看我，眼中一片晶瑩。
“你以為呢？”我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了句。
“我以為……表哥有了卿兒以後，心裏就再也容不下別人了。”錦兒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道“不過卿兒的確是個十分討喜的丫頭，表哥喜歡她也不是什麽怪事。隻是……我對她卻是再也提不起心疼和喜歡了。”
“最近你這邊的勢力被她打壓得不輕”我無視錦兒的話，問“不知你接下來想怎麽做？”
“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她淡淡應道。
“你最好不要對坤寧宮下手”我想了一會兒，終是開口“她好不容易重出坤寧宮，一切正按照我所預想的方向發展。我希望你就算不幫她，也莫要當攔路虎。”
“表哥心疼她？”
“我隻是為大局著想。”
“事到如今，表哥還不承認自己對卿兒動了心麽？”錦兒死死地盯著我，問“難道，讓你承認喜歡上了一個人，就那麽難？”
我皺起眉頭，覺得如今的錦兒跟母後很是相似。特別是那咄咄逼人的言語和表情，像極了一家人。
“你想說什麽？”我問。
“表哥，你跟卿兒之間是不可能的。趁著一切還沒開始，趕緊死心吧。”
“你想多了。”我淡淡應道“我對她隻有利用，沒別的感情。”
我是對卿兒動了心，也知道一切無法回頭。
可在大業沒有得成之前，我不會對任何人承認我的感情。
因為我知道，在別人眼裏卿兒就是棋子。一顆棋子偷掉主人的心，是權謀中的大忌。
不僅僅要立威，收權，更要想盡辦法吸引聞人擎蒼的注意。
我知她恨不得把一天的時間當成兩天來用，所以並沒有再去擾她。而是在峨眉山待了一陣，待母後借口回宮以後，才悄悄從密道回去。
一別幾月，宮裏發生了不少事情。
先是三皇子的生母母憑子貴晉升為了修儀，為錦兒這邊的勢力錦上添花。後是四皇子的生母病逝，孩子由卿兒撫養，使得坤寧宮又添一子。
緊接著，聞人擎蒼的新寵莊嬪又有了身孕。雖還不知是男是女，可此時此刻的紫禁城，早已比幾年前熱鬧得多。
這一天，我正躲在密室裏飲酒。
母後滿臉陰鬱從外頭進來，開口便問“近些日子有什麽打算？”
“在宮裏待著”我淡淡應道，已能感覺到母後的急躁“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對聞人擎蒼下一次手。”
“既然如此……你便尋個機會去景仁宮瞧瞧吧。”母後怒氣不小，言語十分冰冷。
“又怎麽了？”我皺眉，問道。
“哼”母後冷哼了一聲兒“這錦兒啊，如今是越發不把哀家放在眼裏了！以前不管她在後宮的權勢多大，好歹還知道孝敬哀家，聽哀家的吩咐。
可現在你看看，她眼裏哪裏還有哀家？哀家讓她去跟卿兒服個軟，想辦法跟卿兒回到從前。畢竟，她和卿兒都是我們成就大業的重要棋子！
她倒好，不僅對哀家的吩咐視若無睹，反而還光明正大與卿兒分庭抗衡！她也不想想，如果當初沒有哀家，她哪裏還能活到現在！又怎麽能……高高在上那麽多年，成為萬人豔羨的安貴妃娘娘！”
“宮中日子孤苦，本就不大好過。錦兒為咱們賣命這麽多年，有些情緒也是應當的。”我看了母後一眼，安慰道。
我已有將近一年沒見過錦兒了，對她的想法並不大了解。但錦兒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一個善良的姑娘。
雖然我和母後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漸漸發現了錦兒的不對，可我依舊相信，她不會背叛我與母後。因為至始至終，我都找不到任何一個，值得讓她背叛我們的理由。
“情緒？”母後並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而是冷笑了聲兒“軒兒，你以為事到如今，錦兒所做的一切是在跟我們鬧情緒嗎？
錦兒從小到大是個什麽性子，哀家最清楚不過。她聰慧，懂事兒，乖巧，對哀家言聽計從。如果她隻是在跟哀家鬧情緒，就會知道她所做的一切會讓我們付出多大的代價！”
“母後，當初錦兒對您言聽計從，是因為她年紀還小。可是現在，錦兒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和心思。隻要她做的事情沒有對我們有影響，你便由著她去吧。”
說罷，我又道“這後宮裏女人不多，比起當年父皇那會兒，可謂是小巫見大巫。就算她跟慕容毓卿不聯手，我們的計劃也隻不過是進行得緩慢一些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更何況，如今她跟慕容毓卿分庭抗衡。看起來是兩個勢力，可實際上，這兩股勢力都是咱們的，不是嗎？
一個是您的外甥女，我的表妹。一個，則跟聞人擎蒼有著血海深仇。所以無所謂她們能否合得來，隻要不壞事兒就成。”
“說得好聽！”母後狠狠瞪了我一眼“卿兒是比以前成長了不少，對聞人擎蒼的恨意也日漸增生。可你別忘了，她跟聞人擎蒼曾經如此相愛，更有著兩個孩子。如果沒有人以知心朋友的身份在她身邊時刻督促著她，誰知道她會不會再次被愛情衝昏頭腦？”
說罷，又聽母後歎了口氣兒道“她對聞人擎蒼用情至深，哪怕是手段如此了得的你以義兄的身份接近她，都花了整整四年的時間才把她勸出坤寧宮來。
她是出坤寧宮了，表麵上看，我們的計劃得以順利進行。可軒兒啊，這還隻是一個開始啊！哀家隻想多一個人盯著她，督促她，怎麽就那麽難！”
言畢，母後又搖了搖頭“軒兒，我知道你心疼錦兒，覺得她一輩子都在為我們付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的命是哀家給的，她為我們母子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在報恩！她現在背叛我們，她就是不懂知恩圖報，是個白眼狼！”
“好了母後”我知道，母後性子素來如此。她覺得自己救了錦兒一命，錦兒就該用自己一生的幸福作為報答。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錦兒才會被送到安家，才會成為聞人擎蒼的女人。
身為兒子，我不能反駁她，但，卻不願聽她一而再再而三舊事重提“錦兒這些日子的做法的確過分了些，可她不是還沒背叛我們嗎？您別著急，嗯？”
“傻兒子啊！她現在對哀家的吩咐置之不理，難道還不是背叛嗎？”母後搖了搖頭，十分無奈“是，聞人擎蒼後宮裏的女人不多。但你別忘了，他現在已經有後了！
想想過去那幾年，從聞人擎蒼登基開始，為了能讓你有朝一日光明正大的回宮，哀家跟錦兒聯手為你鏟除了多少聞人擎蒼的子嗣？那些孩子沒有一個能順利出世！他們還是胎兒的時候，就已經被錦兒弄成了一灘血水。
可是你看看現在……卿兒那兩個孩子也就罷了，她現在還需要那兩個孩子來複寵，固寵！隻有她寵冠六宮，才能對聞人擎蒼下手！所以，雲鶴和念憶兄妹，哀家認了！
可接下來的三皇子，四皇子呢，該如何解釋？不管是甜修儀還是林氏，哀家都曾吩咐過錦兒，一定要趁早把胎兒做掉！她做了嗎？不僅沒有按照哀家的意思去辦，反而還跟甜修儀如此親近！
她那麽喜歡你，那麽想跟你在一起，怎麽可能不知道聞人擎蒼的子嗣會給咱們帶來多大的麻煩？
嗬……原本的那幾個孩子還沒鏟除，如今莊嬪又有了身孕！哀家還是會跟過去一樣，派人去通知她，讓她早早動手。不過……你且瞧著吧，她的做法一定會讓咱們失望！”
說罷，母後又冷笑了聲兒“哼，這個丫頭啊，如今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不僅沒有早早把三皇子四皇子鏟除，現在反而還打起了四皇子撫養權的主意。她當真以為哀家老了，不知道她想做什麽？”
“不過是一個孩子，母後若能成全她便成全她好了。”原本，我一直以為我跟聞人擎蒼之間的事情複雜。
可沒想到，女人之間的戰爭更讓人頭疼“錦兒都已經這個年紀了，看著後宮裏的妃嬪都有了孩子，自己心裏肯定也會懷著期望。她不能有聞人擎蒼的骨肉，難不成還不能過繼一個別人的孩子來當個倚靠麽？”
“她要什麽倚靠？她的倚靠是哀家，是你！”母後聽我處處為錦兒說話，更是氣惱“她從小到大最大的心願便是能在你身邊伺候，而哀家也承諾過她，隻要咱們大業得成，必不會阻撓她留在你的身邊。
她有了哀家有了你，還需要別的倚靠嗎？隻要她願意，以你對她多年的情分和心情，賜她一個孩子又算得了什麽？用得著她現在就處心積慮的想幫聞人擎蒼帶孩子！”
說罷，母後聲音越發高昂“軒兒啊，哀家是女人，對女人的心思再了解不過！她現在想過繼一個孩子到自己膝下，不過就是為自己找尋後路！她不聽哀家的話，不肯跟哀家示弱。她是想造反啊！”
“母後，您且寬心。我會尋個機會去景仁宮走一趟，這一切沒你想的那麽嚴重。”
“她如今都已經不肯幫咱們出手斷聞人擎蒼的後了，你要哀家如何寬心！她不僅不聽哀家的話，還處處與哀家作對！哀家實在是……”
“不過就是幾個孩子，不打緊。”我撫了撫母後的背，安慰道“這些年錦兒已經為咱們鏟除了不少聞人擎蒼的子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且莫逼她了。
更何況，她是個女子，這種事情做多了總會害怕。如今時候還沒有到，就讓那些孩子多活幾日。待時候到了，兒子親自動手，定比錦兒利索得多。”
說罷，我不願再聽母後多言，便趕緊道“時辰不早了，母後回去歇著吧。”
“你……”母後蹙眉，無奈搖頭“也罷……既然你有主意，哀家就不在這跟你嘮叨了。不過景仁宮那邊你還要走一趟，去看看錦兒現在究竟想做什麽！她從小最聽你的話，隻要你開口問，她一定會把心裏話都告訴你。”
“是，兒子明白。”
……
把母後送走之後，我終是換了身衣裳，往景仁宮的方向摸去。
其實就算母後今天不來，不與我說那些話，我也是要抽個空閑去看看錦兒的。
雖然這些日子我沒有在卿兒麵前出現過，可卻時時刻刻關注著宮裏的一舉一動。
錦兒這陣子被親格爾打壓得不輕，心裏定有怨氣。我自問無暇顧及太多，也無法讓錦兒跟以前一樣對母後言聽計從。但，我至少應該提醒她，莫要再對卿兒使壞。
……
來個景仁宮的時候，錦兒並未歇下。而是一人在後院飲酒，滿麵愁容。
印象中的錦兒是甚少飲酒的，她曾說過，酒不是個好東西。如若不是心中十分苦悶，定然不碰。
我隱在暗處許久，確定四下無人後才肯現身“一人獨飲，倒不像你的風格。”
錦兒聽到我的聲音，眼中閃現出一抹欣喜，卻很快被她隱去“表哥已有一年未曾出現了，自然不知我早已變了性子。不過……若我知道表哥今夜會來，定會為你準備一個杯子。”
“小飲怡情，大飲傷身。”我在錦兒對麵坐下，淡淡道“正巧，我今日已經飲過了。”
“不知表哥今夜過來可有何事？”現在的錦兒，已與幾年前不同了。
以前，哪怕我隻消失了兩月。可當我再度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她渾身上下的喜悅如何藏都藏不住。可現在，一年！我整整有一年沒來瞧她，她卻能穩穩坐著，神情冷淡。
若不是因為她發髻上依舊佩戴著我當年送給她的步搖，或許我會誤以為，她真的對一切都不在意了。
“沒什麽要緊的事”我淡淡笑了笑，便道“就是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我過得好不好，表哥還會關心嗎？”錦兒抬起雙眸看我，眼中一片晶瑩。
“你以為呢？”我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了句。
“我以為……表哥有了卿兒以後，心裏就再也容不下別人了。”錦兒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道“不過卿兒的確是個十分討喜的丫頭，表哥喜歡她也不是什麽怪事。隻是……我對她卻是再也提不起心疼和喜歡了。”
“最近你這邊的勢力被她打壓得不輕”我無視錦兒的話，問“不知你接下來想怎麽做？”
“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她淡淡應道。
“你最好不要對坤寧宮下手”我想了一會兒，終是開口“她好不容易重出坤寧宮，一切正按照我所預想的方向發展。我希望你就算不幫她，也莫要當攔路虎。”
“表哥心疼她？”
“我隻是為大局著想。”
“事到如今，表哥還不承認自己對卿兒動了心麽？”錦兒死死地盯著我，問“難道，讓你承認喜歡上了一個人，就那麽難？”
我皺起眉頭，覺得如今的錦兒跟母後很是相似。特別是那咄咄逼人的言語和表情，像極了一家人。
“你想說什麽？”我問。
“表哥，你跟卿兒之間是不可能的。趁著一切還沒開始，趕緊死心吧。”
“你想多了。”我淡淡應道“我對她隻有利用，沒別的感情。”
我是對卿兒動了心，也知道一切無法回頭。
可在大業沒有得成之前，我不會對任何人承認我的感情。
因為我知道，在別人眼裏卿兒就是棋子。一顆棋子偷掉主人的心，是權謀中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