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與父親同甘共苦,這幾年在邊疆那苦寒之地,母親對父親的不離不棄,就足以證明你生母不如我母親!”


    慕容毓卿的生母算什麽東西!竟也敢和我母親相較!


    “嗬”慕容毓卿聽言,冷笑了聲兒“人都死了,說這些又有何意義?”


    人都死了,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人死了……誰死了?


    對了,是慕容毓卿的生母!她生母死了!


    我愣了一會兒,終是反應過來“你那所謂的生母既然都死了,那與我母親更沒有可比性!”


    可誰知,我話音方落,慕容毓卿便抬起下巴應道“本宮的生母還活得好好的……”


    說罷,她還特地朝我瞟了一眼“是你的母親,你那偉大的母親,已經沒了。”


    “哈……哈哈……”我仿佛聽到這世間上最好笑的笑話,於是一下沒能忍住,便笑出了聲兒。


    母親在邊疆的日子雖然過得辛苦,可說到底還有父親和哥哥陪著。父親雖然對我和母親都十分寡淡,可他是一個極其正義的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母親出事兒。


    我便知道,慕容毓卿來找我準沒好事兒。她啊,就是見我這陣子得寵,所以故意來給我添堵的。


    她以為她胡編亂造幾句,便能讓我痛苦。可笑,真是可笑!


    對了,她說她生母還活著?


    活著又如何?


    不管是死是活,不管慕容毓卿是不是流著父親的血。她的生母,終究沒能入慕容家的門,也沒能陪在父親身邊兒。


    我抬起頭,諷刺地道了句“有父親和哥哥在母親身邊兒,母親一定會活得十分快活兒!”


    慕容毓卿見此,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隻見她不再與我繼續當下的話題,而是嗤笑了聲兒“從子時自今,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了。與你敘舊的時間,也夠長了。”


    說罷,她緩緩抬起頭來,死死的盯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她今日所來的目的。


    她說,她不是來與我爭辯誰的生母是父親所愛。也不是來與我爭辯,誰才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兒。


    她說,她與我搭了那麽多的話,隻不過是可憐我罷了。


    她說,父親母親,還有哥哥,都已經被邊疆被人害死了。


    我承認,我在聽到前幾段話的時候兒,對慕容毓卿極其不屑。可當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兒,卻是無比震驚。


    邊疆的人……都沒了?


    這怎麽可能!


    就算那邊的日子再苦,可父親和哥哥是多麽厲害的人物,哪能說被人害就被人害?


    我不信!


    “嗬”我冷笑了聲兒,朝慕容毓卿問道“你又想出什麽幺蛾子?”


    “毓秀,你當初真的不該從邊疆回來,不該入宮。”慕容毓卿見我如此問她,隻是緩緩閉上眼,放下了一身的戒備“你瞧瞧你現在,多可憐?”


    她言語中,把我這些年的辛苦與卑微說得明明白白。可語氣,卻又十分無奈。就好像,是在可憐我一般。


    “入宮多年依舊是清白之身不說,還與自己的父母多年不得而見。”她的一字一句,猶如一把把鹽巴,往我還未結疤的傷口上撒來“直到他們離開人世,你都沒能見他們最後一麵。”


    我本該回擊她的……


    她如此踩我的傷口,我本該把她媽的狗血噴頭。


    可是她如今這般認真的神情,卻讓我越發不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慕容毓卿見我終於信她,於是緩緩睜開眼,認真的看著我“父親,母親,還有兄長都沒了。”


    她說,他們是被人灌下了毒藥,活活毒死的。


    她說,在這一場劫難之中,唯一的幸存者便是嫂嫂。


    她說,中秋夜宴那個刺殺皇上的白衣女子,便是嫂嫂易容的。


    她說,嫂嫂入宮就是為了報仇,可大仇還未曾得報,卻在告知了她真相慘遭滅口。


    她甚至還說……殺了慕容家的人,是皇上!


    哈……哈哈……


    這是一件多麽可笑的事情啊?皇上?皇上怎麽會殺父親呢!父親一生戰戰兢兢,為東陵國立下了汗馬功勞。皇上不會這般對父親的……絕對不會!


    這一定是慕容毓卿騙我!


    對!她在騙我!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麽……


    對!是這樣的。


    她知道了狼毛筆是皇上的主意,知道皇上想殺了雲鶴。她想報仇!但卻因被皇上冷落而接近不了皇上……更怕,一旦失敗便會連累到坤寧宮。


    所以,她想利用我!


    她故意給我假的消息,告訴我父親已故,並且凶手還是皇上的事兒。因為她知道以我的性子一定會忍不住去找皇上報仇!


    這麽多年來,她與我的關係是好是壞宮裏的人早就一清二楚不管我是死是活,她都不會受到太大的牽連!嗬……好一個狠毒的計謀啊!


    想到此,我盯著慕容毓卿,毫不猶豫拆穿了她“你真正的目的,是想利用我……”


    “隨你怎麽想吧”出乎意料的是,慕容毓卿並沒有與我解釋,隻是淡淡道“本宮隻是負責告訴你真相,信與不信全都在你。”


    不!


    這不是慕容毓卿。


    她的手段我知道……


    若她想利用我,一定會為了讓我相信她所編製的晃眼,不達目的不罷休才對!可是……她如今竟如此隨了我的意,難道,難道是說父親真的出事兒了?


    不知為何,眼中突然不自覺的落下眼淚,心裏覺得十分悲傷“難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父親和母親……他們真的都沒了!


    我抬起眼看向慕容毓卿,隻覺得朦朧中,她的眼中有一抹讓人心疼的悲戚,於是,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難怪……難怪你會親自去暗牢看望中秋夜宴的那名女刺客!”其實這陣子以來,我對宮裏所發生的事情都有疑惑。隻是我不願意去管,也懶得求解。


    可今日,當慕容毓卿告訴了我事情的真相,我才突然發現很多曾經想不通的事情,都漸漸明朗了起來。


    難怪,皇上要對雲鶴下手。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巧合。父親是真的已經……


    “怎麽可能!這不可能!”縱使我相信了慕容毓卿的話,可我卻依舊不願意接受,父親和母親就這般離開了我“我還沒來得及見父親和母親最後一麵兒……”


    他們怎麽可以,就這樣說沒就沒了?


    “你沒能見父親最後一麵?”突然,慕容毓卿朝我開口,言語中皆是疑惑“你說沒能見父親一麵兒……怕是沒良心了。”


    說罷,她想了想又對我說“本宮記得,去年的六月初八,本宮生辰的那一日,父親曾回過京城的。”


    我聽言,不可置信地抬起了頭。


    而慕容毓卿,則在我滿臉的震驚中告訴我,父親不僅回了京城,還在坤寧宮裏陪她一起吃了長壽麵。


    她還問我,既然我與她一同在宮裏,父親從邊疆偷摸回來,怎麽會不來看我。


    嗬……


    這個問題,我該如何回答?


    我根本就不相信父親回過京城……


    隻是,還不等我開後應她,她卻又拍了拍腦袋“呀,瞧瞧本宮這腦袋。六月初八,是本宮的生辰。”


    說罷,她滿臉帶笑“父親冒險回京……許是為了給本宮驚喜。”


    言畢,許是瞧見我臉色難看,又假惺惺安慰我,讓我不必在意。她說,父親回京並非光明正大,時間倉促,沒能來瞧我也是正常。


    我麵前雖沒有銅鏡,卻也能想象我如今的臉色有多難看“父親回京……這不可能……”


    慕容毓卿見我豆大的眼淚不斷往下落去,也懶得再與我在這件事情上費功夫。


    就拿她的話來說,她不過隻是想告訴我真相。她把她所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算是給我一個交代。而至於信不信,心裏有多痛,那便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方才本宮來的時候兒,不小心聽到了你與婢女的對話。”慕容毓卿再度開口,已是開始找我算賬了“你說,就算本宮知道了你有參與毒害本宮孩子,本宮也不會傷你。”


    說罷,她自嘲地笑了笑,大方地承認我方才與抱琴說的話,並沒有什麽錯處。


    她說我這麽多年來對她做了很多事情,她都一二而在再而三的原諒了我。哪怕我給她下了噬魂丹,她都沒有想過要我的性命。


    她問我,知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


    這個問題,她倒也問得出口。


    我抹了一把眼淚,恢複了一向高傲的模樣兒“因為你欠慕容家的,你欠父親的,更欠我的!”


    “嗬”慕容毓卿冷笑了聲兒“父親是本宮的生父,慕容家養著本宮,是理所應當。”


    “嗬,你到底是不是慕容家的血脈還說不準!”


    不管她今天所說的事情,有幾分真幾分假。在我慕容毓秀這裏,絕對不允許她爬到我頭上撒野“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片麵之詞。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欠了我的!”


    無論如何,我是正室所生!我與她,本就是不同的。


    她不該出現在將軍府裏,不該與我爭寵,不該處處都躲了我的風頭。不該讓我,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她的影子之下!


    如果沒有她,我能過得很好,很好!


    不知是我說中了慕容毓卿的心思,還是慕容毓卿早便聽慣了我難聽的話。


    她不再與我爭論,而是解釋,說我與她到底是姐妹,她顧念舊情,說,對我下手,她於心不忍。


    她還說了許許多多關於父親和哥哥的事情,言語之間,少不得一番炫耀。


    後來,她拿出了一塊玉佩,說那是哥哥所送。玉佩的用料並不珍貴,隻是她格外喜歡。


    一開始,我還以為她又在與我炫耀。可到了後來,才發現她不過隻是想置我於死地。


    她像變戲法一樣兒從玉佩裏抽出了一個又長又圓的小條子,在我麵前晃動,說她之所以喜歡這玉佩,是因為裏頭有著玄機。


    她說,玉佩裏的空隙雖然不大,可卻能放入一些見不得人的好東西。


    她不斷在我麵前兒把玩著那根小條子“這個好東西,可是你送給本宮的啊。這麽多年,本宮對它視若瑰寶。”


    說罷,又加重了語氣“就怕,一不小心被人瞧了去。”


    從慕容毓卿今天莫名來尋我到現在,她東扯扯西扯扯,著實讓人心煩。


    從與我說父親的偏愛,到父親被皇上所害,再到這個玉佩。來來回回,沒有一件事情讓我摸得清楚頭腦。


    如今,她更是提起我曾給她送過東西。這……便更讓我心生厭惡。


    於是,我冷冷朝她開口“我對你恨之入骨,又怎會給你送東西?你莫要,心生妄想。”


    “唉”慕容毓卿矯揉造作的歎了口氣兒“你怎麽能忘了呢?十幾年前,你贈了本宮一粒鶴頂紅。”


    鶴頂紅三字方才吐出,我便覺得渾身冰冷至極。


    鶴頂紅!


    沒錯!我的確曾贈過她鶴頂紅!


    “你……你還留著!”我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十幾年了,你竟還留著那粒鶴頂紅!”


    “是啊”慕容毓卿的語氣十分傲慢“你贈予本宮的東西,本宮怎敢隨意丟棄?”


    說罷,又勾起了邪魅的笑“更何況,你當初對本宮說的話,本宮如今依舊曆曆在目。”


    曆曆在目……


    對於她來說,我贈她鶴頂紅時所說過的話,她一輩子都不會忘。可我……卻早已記不清了。


    我隻知道,慕容毓卿十分可怕。


    她不僅把我當時衝動所做下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竟還把鶴頂紅留到了現在!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把鶴頂紅帶到了宮裏!”我心裏十分不安,甚至對慕容毓卿產生了懼意。


    我不明白,這東西害處如此之大,又是紫禁城裏的禁物,她怎麽能一直帶在身上?更不明白,她為何要拿到我宮裏頭來……


    “你送給本宮,讓本宮自我了結的好東西,本宮怎可不帶在身邊兒?”慕容毓卿微微挑眉,臉上雖然帶笑,卻透露出了一股陰暗“更何況這東西總有一日會用得上。哪怕不是本宮用,也會是別人用。”


    言畢,慕容毓卿又道“這東西……都已經沉寂了十幾年了。現下,它總算也要有了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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