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我聽言,不免冷笑“不愧是敬妃姐姐身邊的人,說話的確好聽。不過……本小主可不吃這一套!”


    說罷,我撇了一眼抱琴“掌嘴。”


    “慕容小主恕罪!慕容小主恕罪啊!”


    “現在知道求饒,方才嘀嘀咕咕的時候兒怎麽沒想過自己會有這般下場?”


    “小主恕罪!奴婢們還等著把水果帶回宮去複命……”


    “嗬,複命?”我盯著那兩個宮女,一字一句質問“怎麽,在你們的眼裏,敬妃娘娘和舞嬪都是主子,需要小心伺候。而本小主,就是一個可以隨意讓你們笑話和妄議的軟柿子麽?”


    說罷,我笑了笑“也多虧了你們啊!若不是今日聽見了你們在背地裏的這些話,本小主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原本本小主的穿戴如何,還得經過你們這些賤婢的同意?”


    言畢,我一腳把那幾籃子水果踹倒在地。隨後,一個又一個把它們踩得稀巴爛。


    那兩個宮女見我如此,神色極其驚慌。也不知是因為我道出了她們方才嘀咕的話,還是怕不好回去交差。


    我見她們這般恐懼的模樣兒,心情一下大好“抱琴,昨兒個夜裏皇上到咱們芙蓉軒的時候兒,是不是說過本宮這身打扮讓他眼前一亮?”


    抱琴一愣,有些驚慌。不過,很快便強行鎮靜了下來,配合我的道“是,皇上是說過這樣的話。”


    “那你說,若皇上知道他喜歡的東西被兩個宮女說得一文不值,會不會龍顏大怒啊?”


    “慕容小主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


    我話音方落,還未等抱琴再度回話與我配合,那兩個宮女便拚了命的給我磕頭。


    “是嗎?哪兒錯了?”我問。


    “回……回慕容小主話,奴婢們不該不主動來給小主請安,更不該背地裏議論小主……”


    “不錯”我點了點頭“認識錯誤的速度倒挺快,不過,為了讓你們以後不再重蹈覆轍,這責罰是免不了的。


    敬妃娘娘和舞嬪好歹是宮裏的姐姐,她們既然管不好你們,本小主便代勞一二好了。”


    說罷,我又道“你們就跪在這,自己給自己掌嘴吧。每人掌嘴五十,然後跪到日落,再自行回宮。”


    “慕容小主……”


    “還不快動手!難不成,得讓本小主去尋幾個有力氣的太監來麽?”


    “小主息怒!奴婢這便掌嘴……”


    說著,那兩個宮女便動手,自己給自己打了耳光。


    “沒吃飯麽?不夠響,用點力!”


    “是……”


    我瞧著二人的力氣越來越大,那一聲又一聲的聲音,清脆悅耳,好聽極了。


    於是,給抱琴使了個神色,便得意離去。


    你們不是著急回去複命了?既然如此,就好好跪著,等太陽落山後再回去好了。


    區區一個美人?嗬……那我就讓你們知道,美人和賤婢的區別!


    對了,如今正巧是夏季。等到了午時,那太陽可猛烈著呢。我倒要看看,你們能熬多久!以後這宮裏的人見了我,還敢不敢跟她們一樣,對我視而不見!


    ……


    宮裏的人嘴,可是相當的快。


    還沒等到日落,隻是睡了一個午覺的功夫,我在禦花園裏大肆責罰兩個宮女的事情,便傳得沸沸揚揚。


    “小主,舞嬪來了。”


    “讓她進來。”


    “是,小主。”


    我細細整理了一下衣裳,從貴妃椅上緩緩起身。


    舞嬪身著了一件顏色豔麗的衣裳,氣衝衝而來。她的身後,還帶著那兩個在禦花園裏被責罰的宮女。


    “嬪妾見過舞嬪姐姐。”


    “姐姐便算了”舞嬪開口便道“慕容美人的姐姐可是當今的皇後娘娘,本小主自問還沒有那個福分。”


    “抱琴,去給舞嬪小主倒一杯敗火的茶。”我見她言語刻薄,便朝著一旁的抱琴道“如今天氣炎熱,舞嬪小主身上可都是火。”


    “不必了”舞嬪剜了我一眼,就道“本小主今日過來,不過就是想問問慕容美人。這兩個丫頭究竟犯了什麽錯,竟惹得慕容小主如此責罰她們?”


    “呀,原來舞嬪是來責問嬪妾的?嬪妾還以為,舞嬪是帶著兩個不懂事的宮女過來道歉的呢。”


    說罷,我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她身後的宮女“你們兩個受了責罰,心裏埋怨本小主,倒也沒什麽。不過,對舞嬪有所隱瞞,可就是你們的不對了。


    既然你們是舞嬪的人,就應該一五一十的告訴她,你們在禦花園裏都犯了什麽錯。”


    “不過就是沒瞧見你沒給你請安,外加背地裏議論你的時候兒,不小心被你聽到罷了。”舞嬪見我如此,徑直開口“就算是這兩個宮女做錯了事兒,慕容美人未必也太小題大做了些。


    既然她們已經告訴你,她們是本小主和敬妃娘娘的人。就算慕容美人心裏有再多的不快,也該把她們交由給自己的娘娘小主管教。而不是,自己擅自做主,做出如此讓後宮諸人笑話的事情來。”


    說罷,舞嬪又冷笑了聲兒,朝著我道“更何況,這後宮位分在你之上的人數不勝數。你?算是什麽東西。”


    “你!”素來聽聞舞嬪為人囂張跋扈,言語刻薄。可沒想到,她竟能大膽到這種地步“舞嬪護短,也護得太沒有分寸了,竟連如此辱罵人的話都說得出來!


    嗬……嬪妾是什麽東西,舞嬪應當去慈寧宮問太後娘娘,去禦書房問皇上,去坤寧宮問嬪妾的姐姐,而不是,在這裏跟個市井潑婦一樣的為難嬪妾,不是嗎?”


    “小小年紀,嘴巴倒挺厲害。”舞嬪橫了我一眼“你別以為自己是太後娘娘帶回來的,又是皇後娘娘的妹妹,就可以在宮裏如此肆無忌憚。就算昨夜皇上來了芙蓉軒,也不見得你可以比別人高貴幾分。”


    我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麽明明是她的人犯了錯,她卻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站在我宮裏,如此侮辱於我。


    “舞嬪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己挑起來的,嬪妾不過是應你的話罷了。”


    說罷,我又道“不過,舞嬪此番行為倒讓嬪妾明白了什麽叫做真正的倒打一耙。明明是自己管教不好下人,讓她們壞了宮規犯了錯。卻依舊還能站在嬪妾這裏,對嬪妾大肆侮辱,真是一個好主人啊。”


    “錯?本小主不覺得她們哪裏有錯。相反,本小主覺得她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舞嬪好不羞恥道“你自己看看你這身裝扮,站在禦花園裏跟那些花花草草有什麽區別?


    別說是兩個宮女,就算是本小主見了你,也以為自己是見了一棵樹吧?”


    說罷,她又嗤笑了聲兒,才繼續道“若你一定要追究她們論了你的穿著,本小主也希望你能照照鏡子,然後好好學習宮中禮儀。你不過隻是一個美人,卻如此逾越身份,恐怕不好吧?”


    “你!”


    “慕容美人啊,腦子是個好東西,但願以後你能有!”舞嬪肆無忌憚地諷刺著我“本小主知道,你今日這番做法表麵上是責罰兩個下人。可實際上,不過是殺雞儆猴。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殺的雞,是誰的雞?而這雞的主人,在宮裏又是什麽身份?你得罪的何止是敬妃娘娘和本小主啊!你得罪的,可是宮裏所有有權勢和地位的女人。”


    “你……我……”


    “你什麽你我什麽我?”舞嬪笑了聲兒,道“罷了,本小主也不想為難你。今日過來隻是想警告你,以後敬妃娘娘和本小主的人,你最好別動。否則,本小主可輕饒不了你。”


    言畢,又道“最後,奉勸你以後夾起尾巴做人,小心謹慎一些。要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看著舞嬪就這般帶著兩個宮女揚長而去,心裏當真是恨極了!


    嗬!


    舞嬪?不過是一個憑著妖媚容貌獲寵的舞姬,算是個什麽東西!以為自己榜上了敬妃娘娘,就了不起了是嗎?


    自己的宮人做錯了事情不調教,發而來我芙蓉軒叫囂!這個女人,若不給她點厲害瞧瞧,還真當自己是個厲害角色!


    “小主,您莫與她一般計較。”抱琴見我許久不曾說話,於是趕忙開口安慰“這個舞嬪出身卑賤,不過是個舞姬,所以難免品行不好……”


    “我不想與她計較,但卻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不等抱琴把話說完,我便打斷了她“想我堂堂一個千金小姐,皇後的妹妹,如今竟受了一個如此卑賤出身之人的氣,實在丟人!”


    “小主……”


    “抱琴,咱們去禦書房!”


    “小主是想去求皇上做主?”


    “沒錯!”


    “可是……皇上本就少來後宮,對這些事情好像並不上心。不如,小主去慈寧宮走一趟。畢竟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喜歡清靜,你忘了?”


    去求太後娘娘做主,我蠢麽?


    在太後娘娘眼裏,我跟慕容毓卿一樣重要。若我為了這些小事情就去擾了太後娘娘的清靜,她該如何看我?


    會覺得我沒用,無法再後宮生存!


    可找皇上就不一樣了!皇上是男子,是夫君。與皇上哭訴,那頂多就是女子撒撒嬌罷了。


    哼!敬妃協理後宮又如何?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還不都是皇上給的。


    ……


    我紅著眼眶與抱琴二人來到禦書房的時候兒,天已經黑了。


    好在皇上用過晚膳後正巧有些閑空,方才傳了我進去。


    “罪妾毓秀,給皇上請安。”我才一進去,就哭了起來。發出來的聲音,也滿是哭腔。


    倒不是因為想博得同情所以裝模作樣,而是覺得自己真真委屈。


    特別是見到了皇上後,這種感覺越發濃烈。


    “毓秀,好端端的怎麽就成罪妾了?”皇上有些好笑,問。


    我噗通一聲兒跪下,把今日在禦花園裏所發生的一切,以及舞嬪前來芙蓉軒鬧事兒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皇上。雖然沒有添油加醋誇大其詞,但卻也說得不輕。


    皇上聽了以後,臉色越發嚴峻。


    我見此,可憐兮兮問“皇上,秀兒承認自己的確衝動。當聽著那兩個宮女在暗地裏如此論著秀兒的時候兒,秀兒心裏難過極了。所以……一時沒多想,就責罰了她們。


    本來秀兒以為,敬妃娘娘協理後宮,對這種事情應當抓得極嚴。既然婢女做錯了事情,被責罰也是應該的。可沒想到……舞嬪小主最後會帶著兩個宮女到芙蓉軒如此羞辱秀兒。


    皇上,秀兒之前當真不知在這宮裏,不可以責罰其它娘娘小主的宮人。若秀兒知道,一定不敢凡此錯誤。所以……自稱一聲兒罪妾,也是該的。


    不過……秀兒怕這件事情會傳到姐姐耳朵裏去。到時候,姐姐定又要訓斥秀兒了。”


    “好了,起來吧。”皇上朝我看了一眼“你性子的確衝動,不過也沒做錯什麽。罪妾這二字,實在難聽,以後莫說了。”


    “皇上……”


    “來人啊,傳朕口諭,舞嬪刁蠻任性,不受宮規,縱容下人對宮中小主不敬,禁足三月,以示懲罰。還有敬妃那頭,也去提醒她幾句。就說是朕的意思,若她實在管不好下頭的人,這協理後宮之權就盡早交給別人!”


    桂公公聽言,下意識的看了我一眼“皇上……如此,會不會太重了些?”


    “重?”皇上淡淡開口“嗬,這些事情若再不嚴懲,恐怕以後這宮裏的宮人就會完全沒了規矩!”


    “是,老奴這便去傳旨。”


    “皇上……”我心裏對這個結果,自是十分滿意。不過,為了不讓皇上看出我的心思,我隻好假裝求情“這樣對敬妃娘娘和舞嬪小主,會不會太重了些?”


    “不重”皇上的聲音依舊十分寡淡“朕素來賞罰分明。”


    說罷,皇上便起身朝我走來“你啊,今日的確受了委屈。走,朕送你回宮。”


    我聽言,大喜“皇上……要送臣妾回宮?”


    “怎麽?不想朕送你過去?”


    “不是……臣妾看到桌上有很多奏折,隻是怕皇上來回折騰會累著。”我臉微紅“不如……不如皇上帶上奏折過去,今夜就歇在芙蓉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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