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的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攪得我那一顆心血肉模糊。
劉家！劉家！
為什麽，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選擇忘記曾經的仇恨。可偏偏，仇恨卻要主動找上門來！
“哥哥，就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認我，所以在我認出你的時候兒，寧願死不要臉的嫁給你，待在你身邊兒照顧你，也不敢跟你說了實情。
我知道娘親曾對不住你，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但是……現在我就要死了……我怕我再不說，便一輩子也沒有機會了……”
司棋的話說得無比動容，可我卻在她臉上看出了當初柳媚兒惺惺作態的媚俗。
“你是柳媚兒的女兒！嗬，那個賤人！”
柳媚兒……
你曾經如此待我和我母親，如今你女兒就要死了，你可高興？
嗬……你放心，就算她死，我也會讓她死不瞑目！
曾經你如何讓我和我母親痛苦，如今我會在心靈上，給予你女兒千百倍的創傷。
嗬……
司棋擔心我知道了真相不認她，也不是沒有道理。
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對劉家的仇恨，對柳媚兒的仇恨！
我恨透了柳媚兒！若不是她，我與我娘親也不會被趕出劉府！我娘親不會凍死街頭！柳媚兒可是我娘親的親妹妹啊！
“嗬”想到此，我又冷笑出聲兒“她所做的事兒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劉家沒了，她的女兒如今被關在暗牢裏生不如死！
若她還活著，能瞧見這一幕，不知會不會有如我娘親當時的那般心疼？”
言畢，我又苦笑不已，恨不得說出更多誅心的話來，使得司棋痛苦“你早就該告訴我，你的身份！若我知道你是柳媚兒的女兒，不用等皇上處置你。早在將軍府的時候兒，我便會活活掐死你！你省得，你如今這般遭罪！”
“哥哥……娘親說她知道錯了……哥哥……”司棋聽著我說出了這般話來，，哭得梨花帶雨。
“知道錯了？笑話！”我聽著司棋的話，仿佛聽到了人世間最大的笑話“若一早便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她又何苦去做！”
當年，柳媚兒明明知曉劉誌天是自己的姐夫，卻依舊不管不顧的沉迷於他。
嗬……
當初犯下了滔天大錯，如今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她說她錯了？可笑！
“我與我娘親離開劉家的那一.夜，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劉家甚至沒有給我們母子一兩銀子，一件衣裳，一把雨傘！
我們被推出劉府的時候兒，我娘親手中唯一拿著的東西，隻是一份休書！”
說到這，我心中的恨意越發升騰。
那年，我們摸黑在劉府大門過了夜。次日醒來，被蘇州城的人嘲笑不已。後來，我們雇了馬車，摸黑離開蘇州，母親卻又……被那馬夫糟蹋！
嗬……我們一路經受了那麽多的折磨，如今想想，那一幕幕都仿佛還在昨天一般。
母親染了風寒，沒過多久便凍死街頭。那一年，我才六歲！
“哥哥……”司棋聽著我的聲聲控訴，一時間哭得更凶了起來“對不起……”
“司棋，我的今日都拜你那個狠毒的娘親所賜！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對不起！”
“哥哥……不是這樣的。”司棋顧不得身上沾滿蛆蟲的身子有多痛，她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兒想要朝我爬來“娘親和我說，她當年是被身旁的人所蠱惑。真正害她第一胎孩兒的人不是姨母，而是她身邊兒的貼身婢女。
那婢女對爹爹懷了不該懷的心思，卻不巧被姨母知曉。所以……她才會陷害了你們……哥哥，娘親不是有意要傷害你們的。”
司棋把柳媚兒當初所犯下的罪，都推給了一個我從未有過印象的婢女。然後，把陰險歹毒的柳媚兒擺在了受人陷害，被人蒙蔽的位置。
“還有爹爹，爹爹他在後來的日子裏也十分想你。在查明了真相以後，劉家有派人找過你們的。
可是不管怎麽找……都沒有你們任何的蹤跡。我才出生沒幾年，劉家的生意每況日下。後來，已是末落到要抵押祖宅度日……”
“劉家後來如何，我不感興趣。”不等司棋把話說完，我便打斷道“我還是那句話，若我一早便知曉你的身份，我寧願一開始就不要與你有任何交集！”
劉誌天拋妻棄兒，柳媚兒不顧姐妹情分奪夫害人。如此喪盡天良的一對狗男女，劉家破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哥哥”司棋見我如此，很是絕望“你以為這些年隻有你過得苦是嗎？難道我過得就不苦嗎？
爹爹，姨母，娘親之間發生了什麽，那是上一輩的事情兒，你何苦遷怒於我？在這個世上，我隻有你這麽一個親人了。”
說罷，她聲淚俱下，用無比悲戚的眼神看著我“你與姨母離開的那個夜裏風雨交加，我們劉家家破人亡的那一日，又何曾不是電閃雷鳴？
爹爹溺水而亡，娘親為了養活我，誤入煙花之地。隻短短一年的時間，她便染了花柳病。我記得很清楚，娘親臥倒在床榻上，原本細白的手指如同雀爪，隻剩下一層皮包著骨。”
煙花之地，花柳病？
嗬……
那是她該得的啊！
與自己的姐夫苟且，趕走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她該！
正想著，司棋又再度開了口“她告訴我，她此生最放心不下的除了我以外，還有你！
她對我懺悔當年的過錯，囑咐我一定要找到你。她告訴我你手上的胎記，告訴我她在你的肩膀上烙的銅錢印。她希望我找到你後，可以代替她照顧你。”
說罷，她苦澀笑了笑“哥哥……相信我，娘親她死前，一直在我耳邊兒念叨著你。”
司棋所說的話，一字一句皆感動得自己痛哭流涕。可於我而言，終究沒有任何作用。
我站在司棋麵前，無動於衷“劉家家破人亡，不過是應有的報應！有些過錯一旦犯下，縱使再如何念叨與懺悔，都不可能當作從沒發生！”
說罷，我橫了司棋一眼“我今日來看你，不過是顧念往昔。如今，你把該說的都說完了，我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隻願你，好自為之！”
言畢，我拂袖轉身，朝暗牢大門走去。
“哥哥！”司棋見此，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難道，到了如今你還不肯原諒我們嗎？”
原諒？
我聽言，頓時停下了腳步，背對著司棋“你不必把我當成是你的親人，在我的心裏，如今在這世上，能稱為我親人的，除了巧慧與孩子，便隻有卿兒一人了。”
我本以為，如此絕情的話出了口，司棋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有勇氣與我說話了。
可誰知……
她竟連毓卿也一塊兒嫉妒。
“慕容毓卿麽？”司棋愣愣的問“我的傻哥哥，遲早有一天，她會害了你！就像她今日害了我一樣……”
我聽言身子一震，心中很不是滋味兒，於是終是回過頭來“你能有今天，皆是你咎由自取。”
毓卿待司棋有多好，沒有旁人比我更清楚！
如今司棋到了這般地步，毓卿不是沒有幫她。隻是，她自己爛泥扶不上牆，終究是辜負了別人對她的好。
司棋見我如此袒護毓卿，咧嘴大笑。隨後，說出了許許多多瘋瘋癲癲的話來。
最後，更是坦白地告訴了我，她之所以淪落到如此下場的原因。
她說，她之所以能有今日，都是毓卿害的！若不是不小心知曉毓卿的驚天秘密，皇上不會殺她。
秘密……
我心中不安。
司棋整個人倚靠在牆上，聲音很是虛弱。可是，她渾濁的眼中透露出來的仇恨，卻是如此清明“關於七皇子雲安的身世……”
“胡說八道！”我心下一驚，便嗬斥道“七皇子的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這是全天下眾所周知的事兒！”
“哥哥何苦自欺欺人？七皇子骨子裏流的是不是聞人家族的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皇上知，她，和她/奸/夫也知！
皇上為了護住皇家臉麵，為了護慕容毓卿周全而選擇殺我滅口。那麽下一個，要倒大黴的便是你！”
說到此，司棋又瘋瘋癲癲的笑了起來“在這場慕容毓卿自己犯下的滔天大錯裏，隻有她能置身事外……”
我盯著司棋，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很有道理。
在這場牽扯著無數人性命的秘密裏，隻有毓卿可以置身事外。我們那麽多人中，哪怕是皇上自己，都無法逃脫內心的苦楚與折磨。
可是，皇上是怎麽知道這個秘密的？
想著，便問了出口“皇上怎會知曉這件事情？你說的？”
除此以外，我再想不到任何人了。
這段時日以來，唯一一個與皇上親近的人，除了司棋還能有誰？
“是，我說的！”司棋抬起下巴，倔強應道。
我微眯了眼，覺得司棋這個女人當真可怕！於是，想都沒想便賞了司棋一個耳光。
“果然，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從不打女人，可今天，當真是一個例外！”
說罷，我又毒舌道“我慶幸自己一早便被趕出了劉家，否則，我真的會跟劉家的人一樣，把好好的一顆人心，玩到腐爛！”
司棋！果然，跟她母親一樣，都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以前，母親對柳媚兒這般好。雖說是姐姐，可更像是一個母親。柳媚兒想要的，隻要母親能給，都不會虧待了她。
可是，這一昧的好，最後還是害了母親自己。
而司棋……
不愧是柳媚兒的女兒。
毓卿待她親如姐妹，她卻在暗地裏生了壞心。
所以啊，司棋是自己的親妹妹又如何？身上有著一樣的血又如何？
她終究是柳媚兒生下的孩子，身上帶著柳媚兒那個賤人一樣的脾性與手段！
司棋這一生，除了是來折磨她自己的以外，更是來折磨我和毓卿的啊！
不過回過頭想想，毓卿的運氣要母親好啊。至少，司棋是自己害了自己。而毓卿，就算是被皇上知曉了秘密。皇上也依舊……選擇袒護她，選擇為她周全。
……
司棋執行貓刑的時候，皇上特地把我與毓卿都叫到了禦書房。
表麵上說是，我與毓卿二人皆是司棋的舊人，理當來送送她。可實際上，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上不過是殺雞儆猴罷了。
哪怕他對毓卿癡心一片，情深至極。可他到底還是一個皇上啊，有著帝王該有的尊嚴與驕傲。
他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生下別人的孩子，已是十分不易了。
……
此時的司棋，手掌腳掌已經被盡數砍去，上頭的傷口腐爛而惡臭。甚至，還布滿了不斷蠕動的蛆蟲。
她的臉很腫，嘴角邊兒全都是血。一雙原本大而晶瑩剔透的眼，如今正渙散無神。
皇上一聲令下，宮人便從一旁拿了一個極大的麻袋走來。而另一頭，足足裝了九隻黑貓的籠子被打開。
那宮人的神情十分冷漠，隻見他把九隻黑貓全部抓入麻袋之中，隨後，徑直走到司棋跟前。
我親眼看著司棋被丟入麻袋之中，看著她被九隻貓的利爪折磨到雙目終於有了神采。
我看著宮人拿起棍棒敲打麻袋，聽著麻袋裏傳出了淒慘的貓叫聲兒。
我更看著司棋被麻袋裏的貓折磨致死，卻因舌.頭早已被割掉，以至沒有發出一聲尖叫。
麵對如此場景，若說我不唏噓，自是沒有可能的。
可是，我更希望此時此刻站在這裏不是我與毓卿。而是，劉誌天和柳媚兒。
若他們還活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女兒，受到這般折磨，不知會是怎樣的心情？
我想，應該不亞於當初我看著母親被人糟蹋，最後凍死街頭時的痛苦吧？
嗬……若當真如此，那就夠了！
可惜……這一切不過隻是我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
我承認，作為一個男子漢，我如此的想法的確太過狹隘。
可是我從來都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我有愛，也有仇恨。我有情有義，也有陰暗和不為人知的一麵。
而這些陰暗，是我自己無法自控的。
劉家！劉家！
為什麽，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選擇忘記曾經的仇恨。可偏偏，仇恨卻要主動找上門來！
“哥哥，就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認我，所以在我認出你的時候兒，寧願死不要臉的嫁給你，待在你身邊兒照顧你，也不敢跟你說了實情。
我知道娘親曾對不住你，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但是……現在我就要死了……我怕我再不說，便一輩子也沒有機會了……”
司棋的話說得無比動容，可我卻在她臉上看出了當初柳媚兒惺惺作態的媚俗。
“你是柳媚兒的女兒！嗬，那個賤人！”
柳媚兒……
你曾經如此待我和我母親，如今你女兒就要死了，你可高興？
嗬……你放心，就算她死，我也會讓她死不瞑目！
曾經你如何讓我和我母親痛苦，如今我會在心靈上，給予你女兒千百倍的創傷。
嗬……
司棋擔心我知道了真相不認她，也不是沒有道理。
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對劉家的仇恨，對柳媚兒的仇恨！
我恨透了柳媚兒！若不是她，我與我娘親也不會被趕出劉府！我娘親不會凍死街頭！柳媚兒可是我娘親的親妹妹啊！
“嗬”想到此，我又冷笑出聲兒“她所做的事兒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劉家沒了，她的女兒如今被關在暗牢裏生不如死！
若她還活著，能瞧見這一幕，不知會不會有如我娘親當時的那般心疼？”
言畢，我又苦笑不已，恨不得說出更多誅心的話來，使得司棋痛苦“你早就該告訴我，你的身份！若我知道你是柳媚兒的女兒，不用等皇上處置你。早在將軍府的時候兒，我便會活活掐死你！你省得，你如今這般遭罪！”
“哥哥……娘親說她知道錯了……哥哥……”司棋聽著我說出了這般話來，，哭得梨花帶雨。
“知道錯了？笑話！”我聽著司棋的話，仿佛聽到了人世間最大的笑話“若一早便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她又何苦去做！”
當年，柳媚兒明明知曉劉誌天是自己的姐夫，卻依舊不管不顧的沉迷於他。
嗬……
當初犯下了滔天大錯，如今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她說她錯了？可笑！
“我與我娘親離開劉家的那一.夜，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劉家甚至沒有給我們母子一兩銀子，一件衣裳，一把雨傘！
我們被推出劉府的時候兒，我娘親手中唯一拿著的東西，隻是一份休書！”
說到這，我心中的恨意越發升騰。
那年，我們摸黑在劉府大門過了夜。次日醒來，被蘇州城的人嘲笑不已。後來，我們雇了馬車，摸黑離開蘇州，母親卻又……被那馬夫糟蹋！
嗬……我們一路經受了那麽多的折磨，如今想想，那一幕幕都仿佛還在昨天一般。
母親染了風寒，沒過多久便凍死街頭。那一年，我才六歲！
“哥哥……”司棋聽著我的聲聲控訴，一時間哭得更凶了起來“對不起……”
“司棋，我的今日都拜你那個狠毒的娘親所賜！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對不起！”
“哥哥……不是這樣的。”司棋顧不得身上沾滿蛆蟲的身子有多痛，她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兒想要朝我爬來“娘親和我說，她當年是被身旁的人所蠱惑。真正害她第一胎孩兒的人不是姨母，而是她身邊兒的貼身婢女。
那婢女對爹爹懷了不該懷的心思，卻不巧被姨母知曉。所以……她才會陷害了你們……哥哥，娘親不是有意要傷害你們的。”
司棋把柳媚兒當初所犯下的罪，都推給了一個我從未有過印象的婢女。然後，把陰險歹毒的柳媚兒擺在了受人陷害，被人蒙蔽的位置。
“還有爹爹，爹爹他在後來的日子裏也十分想你。在查明了真相以後，劉家有派人找過你們的。
可是不管怎麽找……都沒有你們任何的蹤跡。我才出生沒幾年，劉家的生意每況日下。後來，已是末落到要抵押祖宅度日……”
“劉家後來如何，我不感興趣。”不等司棋把話說完，我便打斷道“我還是那句話，若我一早便知曉你的身份，我寧願一開始就不要與你有任何交集！”
劉誌天拋妻棄兒，柳媚兒不顧姐妹情分奪夫害人。如此喪盡天良的一對狗男女，劉家破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哥哥”司棋見我如此，很是絕望“你以為這些年隻有你過得苦是嗎？難道我過得就不苦嗎？
爹爹，姨母，娘親之間發生了什麽，那是上一輩的事情兒，你何苦遷怒於我？在這個世上，我隻有你這麽一個親人了。”
說罷，她聲淚俱下，用無比悲戚的眼神看著我“你與姨母離開的那個夜裏風雨交加，我們劉家家破人亡的那一日，又何曾不是電閃雷鳴？
爹爹溺水而亡，娘親為了養活我，誤入煙花之地。隻短短一年的時間，她便染了花柳病。我記得很清楚，娘親臥倒在床榻上，原本細白的手指如同雀爪，隻剩下一層皮包著骨。”
煙花之地，花柳病？
嗬……
那是她該得的啊！
與自己的姐夫苟且，趕走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她該！
正想著，司棋又再度開了口“她告訴我，她此生最放心不下的除了我以外，還有你！
她對我懺悔當年的過錯，囑咐我一定要找到你。她告訴我你手上的胎記，告訴我她在你的肩膀上烙的銅錢印。她希望我找到你後，可以代替她照顧你。”
說罷，她苦澀笑了笑“哥哥……相信我，娘親她死前，一直在我耳邊兒念叨著你。”
司棋所說的話，一字一句皆感動得自己痛哭流涕。可於我而言，終究沒有任何作用。
我站在司棋麵前，無動於衷“劉家家破人亡，不過是應有的報應！有些過錯一旦犯下，縱使再如何念叨與懺悔，都不可能當作從沒發生！”
說罷，我橫了司棋一眼“我今日來看你，不過是顧念往昔。如今，你把該說的都說完了，我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隻願你，好自為之！”
言畢，我拂袖轉身，朝暗牢大門走去。
“哥哥！”司棋見此，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難道，到了如今你還不肯原諒我們嗎？”
原諒？
我聽言，頓時停下了腳步，背對著司棋“你不必把我當成是你的親人，在我的心裏，如今在這世上，能稱為我親人的，除了巧慧與孩子，便隻有卿兒一人了。”
我本以為，如此絕情的話出了口，司棋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有勇氣與我說話了。
可誰知……
她竟連毓卿也一塊兒嫉妒。
“慕容毓卿麽？”司棋愣愣的問“我的傻哥哥，遲早有一天，她會害了你！就像她今日害了我一樣……”
我聽言身子一震，心中很不是滋味兒，於是終是回過頭來“你能有今天，皆是你咎由自取。”
毓卿待司棋有多好，沒有旁人比我更清楚！
如今司棋到了這般地步，毓卿不是沒有幫她。隻是，她自己爛泥扶不上牆，終究是辜負了別人對她的好。
司棋見我如此袒護毓卿，咧嘴大笑。隨後，說出了許許多多瘋瘋癲癲的話來。
最後，更是坦白地告訴了我，她之所以淪落到如此下場的原因。
她說，她之所以能有今日，都是毓卿害的！若不是不小心知曉毓卿的驚天秘密，皇上不會殺她。
秘密……
我心中不安。
司棋整個人倚靠在牆上，聲音很是虛弱。可是，她渾濁的眼中透露出來的仇恨，卻是如此清明“關於七皇子雲安的身世……”
“胡說八道！”我心下一驚，便嗬斥道“七皇子的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這是全天下眾所周知的事兒！”
“哥哥何苦自欺欺人？七皇子骨子裏流的是不是聞人家族的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皇上知，她，和她/奸/夫也知！
皇上為了護住皇家臉麵，為了護慕容毓卿周全而選擇殺我滅口。那麽下一個，要倒大黴的便是你！”
說到此，司棋又瘋瘋癲癲的笑了起來“在這場慕容毓卿自己犯下的滔天大錯裏，隻有她能置身事外……”
我盯著司棋，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很有道理。
在這場牽扯著無數人性命的秘密裏，隻有毓卿可以置身事外。我們那麽多人中，哪怕是皇上自己，都無法逃脫內心的苦楚與折磨。
可是，皇上是怎麽知道這個秘密的？
想著，便問了出口“皇上怎會知曉這件事情？你說的？”
除此以外，我再想不到任何人了。
這段時日以來，唯一一個與皇上親近的人，除了司棋還能有誰？
“是，我說的！”司棋抬起下巴，倔強應道。
我微眯了眼，覺得司棋這個女人當真可怕！於是，想都沒想便賞了司棋一個耳光。
“果然，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從不打女人，可今天，當真是一個例外！”
說罷，我又毒舌道“我慶幸自己一早便被趕出了劉家，否則，我真的會跟劉家的人一樣，把好好的一顆人心，玩到腐爛！”
司棋！果然，跟她母親一樣，都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以前，母親對柳媚兒這般好。雖說是姐姐，可更像是一個母親。柳媚兒想要的，隻要母親能給，都不會虧待了她。
可是，這一昧的好，最後還是害了母親自己。
而司棋……
不愧是柳媚兒的女兒。
毓卿待她親如姐妹，她卻在暗地裏生了壞心。
所以啊，司棋是自己的親妹妹又如何？身上有著一樣的血又如何？
她終究是柳媚兒生下的孩子，身上帶著柳媚兒那個賤人一樣的脾性與手段！
司棋這一生，除了是來折磨她自己的以外，更是來折磨我和毓卿的啊！
不過回過頭想想，毓卿的運氣要母親好啊。至少，司棋是自己害了自己。而毓卿，就算是被皇上知曉了秘密。皇上也依舊……選擇袒護她，選擇為她周全。
……
司棋執行貓刑的時候，皇上特地把我與毓卿都叫到了禦書房。
表麵上說是，我與毓卿二人皆是司棋的舊人，理當來送送她。可實際上，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上不過是殺雞儆猴罷了。
哪怕他對毓卿癡心一片，情深至極。可他到底還是一個皇上啊，有著帝王該有的尊嚴與驕傲。
他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生下別人的孩子，已是十分不易了。
……
此時的司棋，手掌腳掌已經被盡數砍去，上頭的傷口腐爛而惡臭。甚至，還布滿了不斷蠕動的蛆蟲。
她的臉很腫，嘴角邊兒全都是血。一雙原本大而晶瑩剔透的眼，如今正渙散無神。
皇上一聲令下，宮人便從一旁拿了一個極大的麻袋走來。而另一頭，足足裝了九隻黑貓的籠子被打開。
那宮人的神情十分冷漠，隻見他把九隻黑貓全部抓入麻袋之中，隨後，徑直走到司棋跟前。
我親眼看著司棋被丟入麻袋之中，看著她被九隻貓的利爪折磨到雙目終於有了神采。
我看著宮人拿起棍棒敲打麻袋，聽著麻袋裏傳出了淒慘的貓叫聲兒。
我更看著司棋被麻袋裏的貓折磨致死，卻因舌.頭早已被割掉，以至沒有發出一聲尖叫。
麵對如此場景，若說我不唏噓，自是沒有可能的。
可是，我更希望此時此刻站在這裏不是我與毓卿。而是，劉誌天和柳媚兒。
若他們還活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女兒，受到這般折磨，不知會是怎樣的心情？
我想，應該不亞於當初我看著母親被人糟蹋，最後凍死街頭時的痛苦吧？
嗬……若當真如此，那就夠了！
可惜……這一切不過隻是我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
我承認，作為一個男子漢，我如此的想法的確太過狹隘。
可是我從來都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我有愛，也有仇恨。我有情有義，也有陰暗和不為人知的一麵。
而這些陰暗，是我自己無法自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