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使呢?”


    最後趕來的殷七夜問道,武功最高的他去獨守了另一條路。


    魏無涯有意孤立他,這才將他推到了一條流雲使斷然不會走的路。


    “被人救走了。”魏無涯隻能如實說道。


    “可惜!”殷七夜不疑有他,“救流雲使來了多少人?”


    “一個人。”魏無涯老臉一紅。


    “一個人?一個人就把她救走了?”殷七夜驚訝道。


    從這些人手下救走一個重傷的人,殷七夜自問自己也能做到,但天底下又有幾個人能和他一樣呢。


    而且綠林這邊還是有陸衡在場的情況下。


    陸衡歎道:“我們三人都和那個人交過手。”


    “那結果呢?”


    魏無涯眼神有些躲閃,然後想了半天才說道:“我不曾贏。”


    烏梅一臉猶豫,然後低聲道:“他不曾輸。”


    陸衡歎了一口氣:“我勸他停手,他不同意。”


    ......


    殷七夜張了張口,這不都是沒打過的意思嘛!


    殷七夜為人最是寬厚,最後還是沒有拆穿他們言辭上玩的把戲。


    而出於一些目的,魏無涯並沒把那人極大可能是前浮空樓樓主薑白羽的事情告訴殷七夜。


    而在另一邊,蘇清歡一路飛身向前,尋著照夜紫的蹤跡。


    行了七八裏路,在一條小河邊,蘇清歡終於看到了正在低頭飲水的照夜紫。


    也不知道照夜紫是真聽懂了他的話,在這兒等他,還是單純的渴了。


    而流雲使此時已不在馬背上,她躺在照夜紫的旁邊,依然緊閉著雙眼。


    蘇清歡飛身而下,來到流雲使身邊,先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還活著!


    活著就好,也不枉他大費周章地攔下了那些追兵。


    但此刻流雲使的麵色極差,嘴唇蒼白,應該是流血過多所致。


    剛剛蘇清歡隻來得及給她簡單包紮,她身上的傷口還需要重新處理。


    蘇清歡蹲下來打量著流雲使。


    她當然也是一個美人,不過即便再美,蘇清歡也不會再心生漣漪了。


    他的心已經掰成了好幾瓣兒,實在不能再多一個了。


    現在即便是《絕色榜》排名第一的美人兒站在他麵前,他也隻會微微一笑。不過排名第一的人是誰,他竟然一直沒去打聽過,還真是失敗。


    正這麽胡亂的想著,蘇清歡猛然警醒,什麽時候他變得這麽自戀和濫情了?


    他立馬拴牢心猿,牽住意馬,還是先給流雲使處理傷口吧。


    “事急從權,對不住了。”蘇清歡自言自語說了一句。


    “刺啦——”


    裂帛之聲傳了出來,蘇清歡撕開了流雲使的上衣。


    饒蘇清歡已經平心靜氣,入眼的景象還是讓他的心突突跳了起來。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如處子。”


    以前蘇清歡總覺得肌膚若雪這詞實在太不形象,但現在被晃的睜不開雙眼的他,卻想不到更合適的詞了。


    流雲使淡粉色的裹胸已經被浸的通紅,而裹胸下麵一道劍傷看起來異常的可怖。


    鮮血幹涸在雪白的肌膚上,看上去,竟然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蘇清歡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將流雲使移到河邊,開始為她清洗傷口。


    這河水異常清澈,應該無感染之虞。


    蘇清歡用牛皮水壺從河中“咕嘟咕嘟”汲了水,然後小心翼翼地倒在流雲使的傷口上。


    而冰冰涼涼的河水似乎讓流雲使的意識有些清醒,她迷迷糊糊地掙紮著,想要推開身邊的人。


    蘇清歡心裏暗暗生氣道,我冒著被封書的風險給你療傷,你倒還不樂意了。


    但流雲使終究沒有醒過來,而蘇清歡在療傷過程中,一直在腦中溫習“自由、平等......”,這才沒有目眩神迷。


    清洗完傷口後,蘇清歡又用火折子生了一堆火,用火炙烤了下流雲使的傷口,接著再用幹淨的布條重新給她包紮好傷口。


    但這些也隻是簡單的處理,要不想傷口感染潰爛還是得找些金瘡藥來,蘇清歡身上自然沒有。


    至於用內力療傷,蘇清歡那就更不會了。


    流雲使的衣物都被蘇清歡撕爛,做了包紮的布條,他隻好給她暫時穿了一身自己的衣服。


    合身肯定是不合身的,但總比衣不蔽體的好。


    做完這一切,流雲使的臉色依舊蒼白。


    受了這麽重的傷,失血那麽多,一時半會兒是緩不過來了,得找個地方好好歇息才是。


    這裏離金陵還有不到一百裏,雖然騎馬顛簸,可能會讓傷口重新裂開。但等在這裏,一沒藥物,二沒食物的,還可能有其他人追來,還不如先趕去金陵。


    主意既定,蘇清歡將流雲使抱上了照夜紫的背。


    本來他打算將流雲使橫放著,但一放上,他就發現這樣更容易讓傷口裂開。


    沒得已,他還是讓她騎在馬上,他從後麵扶住她。


    “紫啊,別跑太快,聽懂了沒?”


    照夜紫二話不說,撒丫子就跑了起來。


    不到一百裏的路也就行了一個時辰,而過程中流雲使一直沒有醒來。


    等金陵城在望的時候,蘇清歡不禁犯起了難。


    現在還不到傍晚,金陵城內的行人還不少。


    如果他這麽堂而皇之地進去,實在太過引人注目。


    畢竟他騎馬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美人,肯定會引人疑竇,說不定還會被當成擄了哪家姑娘的強人。


    到時再被官府查問起來,那就有些麻煩了。


    而蘇清歡是一個怕麻煩的人。


    思來想去,蘇清歡從包袱裏找出了一頂儒生帽給流雲使戴上,再用麵巾將流雲使的臉捂住,這樣別人就看不出她昏過去了。


    蘇清歡打量著流雲使,滿意極了,覺得自己他娘的真是個天才。


    就這樣,天才般的蘇清歡進了金陵城。


    而入了金陵城,蘇清歡發現凡是他經過的地方,路人們無不紛紛側目,甚至有人對他指指點點。


    這讓他也不禁疑惑了起來。


    正在蘇清歡不明就裏時,一個路邊的老儒生突然痛心疾首地說道:“真是斯文掃地啊!”


    馬上的蘇清歡尋思道,這話應該不是說我吧。


    但那老儒生接著用手指著蘇清歡的鼻子唾沫橫飛地說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這廝竟然緊緊抱著一個男人,成何體統?”


    他接著指著流雲使唾沫橫飛地罵道:“還有你,恬不知恥,老朽都這麽說了,你竟然還躺在他身上一動不動。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呐!”


    男人?


    蘇清歡看著懷中的流雲使,穿著自己的衣服,戴著一頂儒生帽,臉還被麵巾遮著,可不就是一個“男人”嘛。


    靠,你個老不正經,成天胡尋思什麽呢。


    而站在那老儒生旁邊的一位唇紅齒白的公子說道:“誒,老丈你這話說的不對,豈不聞有龍陽之好、分桃之愛、斷袖之癖。你看這位兄台懷中的這位兄台,一看就身輕體柔,膚白勝雪,未必就比女人差了。老丈,時代變了呀!”


    說完後,那公子還向蘇清歡投來一個惡心的笑容。


    蘇清歡隻覺得一陣惡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也顧不得和他們分辯,立刻馬上縱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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