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各家詩社踴躍題詩,各家詩社所作每一首詩的票數之和,即為各家詩社的總票數。最後票數最多的前三家詩社進入最後一輪角逐。”


    票數之和?


    如此一來,像無邪社這種隻有四個人的詩社就比較吃虧。


    但詩歌從來不是以量取勝,比如十全老人一輩子寫了大概四萬多首詩,可惜為人津津樂道的一首也沒有。而且老是在一些名字名畫上蓋章卡印題詩的,非常的令人討厭。


    等蘇眉說完了規則,侍女奉上了美酒。


    推杯換盞間。


    “這三十年的柳林醉可是難得,不知蘇兄酒量如何?今夜能否一醉。”李鳳舉杯問道。


    蘇清歡聽了李鳳的話,心中突然一動。


    “我的酒量可不好說,有時候喝一杯就醉,有時候喝一缸才醉。”


    蘇清歡這新奇的話,將場中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咦,怎麽個意思,你這酒量還能變是咋的。


    其實別人的目光蘇清歡都不在意,他最想得到的是飛煙的關注。


    見飛煙也饒有興致地看向自己,蘇清歡不禁立馬來了精神。


    蘇眉問道:“蘇公子,你飲一杯就已經醉了,如何還能喝的下一缸去?”


    你瞅瞅,有些話順著就問過來了。


    “蒙蘇姑娘問,喝酒也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如果是聖上朝中賜酒,執法官在前,禦史在後,喝的心驚膽戰,這時候在下的酒量最小,一杯即醉。


    而如果是家中來了客人,需要在下作陪,嚴慈在上,敬酒答話,正襟危坐,這時候在下喝個兩三杯也就醉了。


    而如果是有朋自遠方來,知己重逢,共憶往事,推心置腹,這時候在下喝個五六杯也不成問題。”


    見蘇清歡停了下來,蘇眉追問道:“那蘇公子什麽時候才能喝下一缸呢?”


    “若是到了舉辦宴會的時候,男女雜坐,杯盤狼藉,無拘無束,鬢釵散亂,在下最是喜愛這種氣氛,這時候喝個七八杯也不一定醉。


    而到了深夜,主人家送客而唯獨留下了在下,吹滅蠟燭,寬衣解帶,香風襲人,這時候我心最歡,能飲一缸。”


    “蘇兄妙論!”李鳳眼神一亮。


    看來李鳳才是蘇清歡的知己,兩人每每都能想到一塊兒去。


    而李鳳身旁的趙玉娥顯然不這麽想,她覺得每次見這蘇清歡,他都會說些令人難繃的話出來。


    蘇眉語含讚賞說道:“蘇公子微言大義,令蘇眉欽佩。正所謂欲不可縱,傲不可長。物極則必反,樂極則生悲。就如這喝酒,適度則無妨,而一旦過了頭,就會脫離規則平衡,幹出些違背禮樂的事來,看來喝酒也還是得節製啊。”


    不是,蘇姑娘你沒事兒吧,這結論是怎麽得出來的。都說了哥就好那一口兒,怎麽被你一說我成勸誡的了。


    聽了蘇眉的話,眾人也瞬間恍然。他們就說蘇清歡不可能這麽膚淺,原來還有這層深意。


    幾人談論間,隻見南風社那邊喚來侍女,遞上了他們完成的詩作。


    站在蘇眉身旁的董雙成朗聲說道:


    “各位,南風社張明弼張公子已完成詩作。”


    接著她如黃鸝一般,婉轉念道:


    “獨夜清光誰與期,故人千裏坐相思。


    知君亦在月光下,兩地銜杯話舊時。”


    雖然身處異地,但同處一片月光之下,便可共同向著月亮舉杯話舊,這時寫的通俗易懂,且有意趣。


    中秋雖是團圓之節,但中秋的詩作向來都是憶人思人之作。畢竟越是這種團圓的時節,心中的思念才會來的愈發猛烈。


    張明弼的詩作不錯,為今日的詩會開了個好頭。蘇清歡也不禁感歎,南風社、紅葉社果然底蘊深厚,不可小覷。


    而接下來,其他詩社的人也紛紛寫下了自己的詩作,無邪社這邊霍青璿也寫了一首。


    場中一時互相讚揚吹捧之聲不絕於耳。


    “說好的,要給他們一點震撼呢?”陸盈盈看蘇清歡遲遲不下筆,向蘇清歡說道。


    “我怕我寫了後,其他人就不好下筆了,先給其他人一點時間吧!”


    聽著蘇清歡看似謙虛實則狂妄的話,三女也不禁一時無語。隻是對於這話,卻並不懷疑。


    “大皇子,不打算下筆寫一首嗎?”


    蕭白石向李鳳說道。


    “有蘇兄在此,寫了也注定作為陪襯,還不如不寫。”李鳳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注定成為陪襯,便不去做了嗎?再說有些事,做了之後,才知道是主角還是陪襯。”蕭白石輕咳了一聲。


    “人啊,貴有自知之明。否則,不僅會是陪襯,還會是上躥下跳的小醜。”


    話不投機,兩人便自顧自地飲了起來。


    當蘇清歡終於示意自己這邊完成了一首詩作時,董雙成立馬盈盈走了過來。


    “終於等到蘇公子的詩作了。”董雙成說道。


    “希望不會讓董姑娘失望。”


    董雙成風情萬種走向座首:


    “無邪社蘇清歡蘇公子作詩一首。”


    當董雙成說完這句話,場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停杯放箸,都凝神屏息地等著,隻聽董雙成念道:


    “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


    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一句“今夜月明人盡望”,畫麵感十足,今夜誰人不仰頭望月,每個人心中都會有思念的人,“不知秋思落誰家”,用語淺顯,但自成妙境,一落字頗為傳神。


    兩句淺顯的話,但餘韻嫋嫋。


    這一首詩在曆朝曆代的中秋詩詞裏算寫的比較出色的,震撼下大乾的人也夠用。


    但說起中秋的詩詞,有一篇可以稱為絕唱,那便是蘇東坡的《水調歌頭》。


    正所謂“中秋詞,自東坡《水調歌頭》一出,餘詞俱廢。”


    這句後人的評語一點都不誇張,打《水調歌頭》一出,往前數一千年,往後數一千年,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但好飯不怕晚,今夜還長,聽著座中人的交口稱讚之聲,蘇清歡從容飲盡了杯中酒。


    見眾人都在顧著談論,蘇清歡向飛煙望去,恰好飛煙也向他望來,不動聲色間,小小的幸福感充斥著蘇清歡的內心,月滿人在,實在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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