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岸有幾名侍女等在那裏,專門負責收集學子們對的下聯。


    李鳳和蘇清歡二人在寫好下聯後,徑直走了過去。


    當看到兩位豐神俊朗的公子聯袂而來,幾名侍女的臉上不禁泛起陣陣羞紅。


    “二位公子,請將你們的下聯裝入信封,並在信封上寫下二位的名字。”


    看到那位唇紅齒白的公子,在信封上寫下赫赫有名的“李鳳”兩個字,已經讓這些侍女們的嘴巴張成〇形。


    而當另一位風采卓絕的公子寫下“蘇清歡”三個字時,險些讓這些侍女們驚呼出聲。


    蘇清歡衝這些侍女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侍女們了然地點了點頭。


    “二位公子稍待片刻,等將你們的下聯交由飛煙姑娘過目後。若姑娘有意,便會邀你們上船。”


    很快就有侍女帶著信封,坐著小船駛向畫舫。


    而河岸上的學子無不引頸眺望,紛紛期待自己的下聯能得到飛煙姑娘的青睞。


    蘇清歡放眼望去,河岸這邊,年紀一大把的人大有人在。


    大叔大爺們,你說你們都這歲數了,還湊這熱鬧幹啥?


    像是為了回應蘇清歡的疑問,有大爺振臂高喊:“能得姑娘你垂憐,老夫至死是少年。”


    行吧!大爺你高興就好。


    畫舫內。


    “姑娘,這是新送來的一批下聯!”


    “放下吧!”


    珠簾中傳出的聲音魅惑而慵懶,那聲音的主人伸出一隻纖纖玉手,兩隻如蔥玉指拿起一隻信封。


    隻見信封上寫著“王二牛”三個大字,那玉手的主人也不去拆信封,兩指輕巧一彈,將信封彈落在地。


    而地上已經橫七豎八躺滿了各種未拆開的信封,信封的主人大概也想不到自己費盡心思對的下聯,別人壓根看都沒看。


    看著不過一日,在地上就已經堆了幾千個信封,飛煙側躺在床上罵道:


    “哼,一群臭男人!”


    ......


    她慵懶的拿起下一個信封,隻見上麵寫著“李鳳”兩個字。


    看著熟悉的字跡,飛煙嘴角輕揚,將李鳳的信封放在床上,但也並未打開。


    當飛煙拿起放在李鳳信封之後,也是盤中最後一個信封時,隻見上麵的字跡頗醜,赫然寫著“蘇清歡”三個字。


    飛煙在床上輕巧地翻了一個身,趴在床上,打開了信封,“我還真怕你不來了呢,歡郎。”


    河岸上圍觀的人都在翹首以待,隻見剛才送信的姑娘乘著小船從畫舫緩緩駛了過來,頓時人群沸騰了起來。


    “來了,來了。不知道這批下聯中可有飛煙姑娘中意的。”


    “誰知道呢,從早上到現在都已經送過去八批了。”


    “原來兄台也從早晨就在,失敬失敬!”


    “好說,好說。”


    而那送信的小姑娘上岸以後,衝河岸眾人說道:“大家可以散去了,飛煙姑娘已經有滿意的下聯了。”


    聽到這話,剛剛遞上下聯的人心中一緊,不會吧,不會是我吧!


    就在大家緊張期待的眼神中,那小姑娘走到蘇清歡眼前,福了一福:“公子,飛煙姑娘邀您到船上一見。”


    剛才還緊張到不行的人心中瞬間釋然,果然不是我。


    不過他們紛紛好奇這油頭粉麵的公子到底是誰,他身邊明明已經有一位唇紅齒白的娘子了,還要跟兄弟們來搶,真是可惡!


    蘇清歡想過是自己,沒想到竟然真是自己。


    也好,去探探這飛煙的深淺虛實,之後對小越樓和媚香樓的競爭也好有個準備。


    蘇清歡剛想回頭和李鳳說幾句告別話,就聽李鳳催促道:“蘇兄快去呀,這種時候就別婆婆媽媽的了。”


    告別的話也省了,蘇清歡跟著那小姑娘踏上了小船。


    河岸眾人看著站在小船上白衣勝雪的蘇清歡,不僅沒有讚揚,反而一致覺得此人麵目可憎。


    “蘇兄,若到情濃時,不妨讓飛煙姑娘喊幾聲愚兄的名字,這樣愚兄也算有些參與感。”李鳳在河岸大聲喊道。


    聽到李鳳的話,蘇清歡一個趔趄。


    李鳳你他媽!


    有個這樣的朋友是真丟人啊!


    河岸離畫舫並不遠,但小船的速度也不快,蘇清歡看著小船蕩開的圈圈水紋,默默等著到達畫舫。


    而同在小船上為蘇清歡引路的侍女早已臉色通紅,她終於鼓起勇氣,向蘇清歡問道:“公子,你真是蘇清歡嗎?那個神秘莫測、包攬《瓊華榜》前三甲、比大乾四子還要厲害的蘇清歡?”


    這小姑娘一句話為他加了不少修飾語,蘇清歡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認真回答:“我是蘇清歡沒錯,至於我神不神秘,比不比大乾四子厲害,我就不知道嘍。”


    “那公子剛才你在岸上為什麽示意我們,不讓我們出聲喊你的名字?”


    “那當然是怕被人認出來。小姑娘,人怕出名豬怕壯,豬壯會被開水燙。”


    一句話惹得那侍女咯咯嬌笑不已。


    等進入畫舫內部,蘇清歡也不由眼前一亮。


    畫舫內部裝修的十分精美,甚至比小越樓不少房間都要華美。


    而點燃的熏香傳來陣陣好聞的香氣,配合整體紅色的氛圍,讓進入此間的人不由意亂神迷。


    這畫舫還真是一個眠花宿柳的好地方,也難怪就連白居易這樣清儉的人,出任蘇州刺史的時候,也不由誌得意滿地吟出“十隻畫船何處宿,洞庭山腳太湖心”這樣的詩句。


    跟隨侍女繞過屏風,進入眼簾的正是一張茶桌和一張床。


    隻見床前垂下密密的珠簾,將美人隔在裏麵,讓人看不真切。


    “你來了,蘇公子。”短短的六個字,卻被那姑娘說的千嬌百媚。


    柔奴的聲音也很好聽,但她的聲音有如夏日涼風,讓人覺得清爽。而飛煙的聲音卻更近靡靡之音,讓人直欲墮於其中,蘇清歡在心裏忍不住對比到。


    “哎呦,奴的手帕掉了,公子可以幫我撿一下嗎?”飛煙柔柔膩膩的聲音傳來。


    地上果真有一塊紅色的絲織物,蘇清歡不由自主就要伸手去撿。


    他忽然明白,他不該來的,他壓根不是這飛煙的對手。


    在來之前,他本想的是他什麽場麵沒見過,但現在發現這場麵他是真沒見過。


    蘇清歡心裏想道,無論如何,今天不能交待在這兒,這是他最後的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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