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輕不重地捏了下魚尾上敏感的部分,激得陶小玄一個哆嗦。看來他是投誠的“籌碼”還不夠,該怎麽辦?陶小玄絞盡腦汁地思考。他想起來書中有個關鍵的設定:在人魚的尾巴上有一小簇反向生長的的鱗片,被稱之為人魚的逆鱗,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來。這簇鱗片下,藏著人魚最重要的心髒。人魚心髒位置並不固定,會在體內遊移,逆鱗的位置也隨之變化。這是關乎生死的秘密。“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作為交換,我也告訴你我的秘密。”“這是我的逆鱗。”陶小玄伸手指出自己逆鱗現在的位置,將自己的生死交付給眼前的金尾人魚,“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話,現在就可以刺進去。”“逆鱗?”修爾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凝滯。他抬手撫上陶小玄所指的部位,掌心感覺到了輕微的異常感。這條銀尾人魚沒有撒謊。修爾的指縫被透明的璞連接在一起,尖長的指甲鋒利如刀,劃過銀色的逆鱗。他稍用力刺破某塊鱗片,紅色的血珠便冒了出來,順著鱗片的走向流出一道細細的血線。為了取得信任,陶小玄不敢動,隻怯怯地抖了抖。他小聲懇求道:“真的要刺進去的話……可以輕一點嗎?”修爾的手停下了,他望向月光下的銀尾人魚。銀尾人魚巴掌大的小臉藏在銀發中,睫毛長而卷翹,時而撲閃著蓋住那對銀藍色的寶石眼珠。薄而小巧的嘴唇張合著,比肉色紅上幾分,是恰到好處的淡粉。這條人魚的長相,是隨便一撒嬌,外麵的那些人類就要瘋狂的地步。單靠著這張臉,就能過得不錯,更何況銀尾還是不折不扣的頂級人魚omega。為什麽要和他這個異常的怪物摻和在一起?為了取得他的信任,甚至不惜將性命交付給他?修爾滿腹疑惑,但他什麽都沒有問。真實的答案從來不是被詢問出來的,時間和事實會告訴他一切。月亮躲入雲層,照在修爾臉上的光暗了一層。《逃婚》的作者多次描寫過修爾的外貌,總結成一句話,那就是統一星際審美的帥氣。修爾的臉生得十分立體,棱角卻並不鋒銳,沾濕的金發垂落在臉側,支出的耳鰭為他增加幾份妖異,配上此刻陰翳的神色,好似傳說中不可直視的海底邪神。被這樣的一條人魚盯著,陶小玄感到了極大的壓迫感。在他心驚膽戰地等待了一段時間後,修爾終於開口打破了沉寂,“給我唱歌,之後我會帶你離開。”這是答應合作了?陶小玄舒一口氣,有種險死還生的驚心感。……皎月漸漸西沉,紅日徐徐東升。被金光暈染的海麵下,一條銀尾人魚為另一條金尾人魚歌唱。月亮擁抱了太陽。作者有話說:調整一下字數分配~第3章 第三條尾巴數十日後,陶小玄逐漸習慣了人魚的生活方式。這些天修爾教他捕食技巧,他為修爾唱歌療愈,幫助其度過易感期。在陶小玄的詢問下,得知修爾和他離成年期大概還有一年的時間。人魚在成年期才能通過特殊方式長出雙腿上岸,修爾隱瞞自己alpha的身份呆在人魚之海,就是在等待成年的時機。他為了和穩固和修爾的“盟友”關係,盡量和修爾呆在同一片海域。有時候修爾會消失一段時間。書裏提到過,在離開人魚之海前,修爾一直在鍛煉自己的精神力和體能。修爾通過試探,巧妙地避過人魚之海的監測範圍,在研究人員看不到的地方同海底的鯊魚群之類搏鬥。關於修爾在人魚之海的練級劇情,作者隻寫了幾段話,輕鬆帶過。這對於主角而言,隻是一段再簡單不過的磨礪,陶小玄一點也不擔心。某天,陶小玄無聊地浮在海麵上曬太陽。不知道修爾去了哪裏,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他的影子了。某股特殊頻率的音波透過海水傳到他耳中,是修爾同他約定的聯係暗號!聲波極微弱,而且時段時續,像是來自很遠的地方。修爾出了什麽事?陶小玄順著這股聲波傳來的方向遊去。一路下潛,直至海水不透光處他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在他身下十幾米遠的地方,有隻外形像是大王烏賊,但比那還要龐大兩三倍的海獸。此時正擺弄著它的數十根觸手,每根都像一條駭人的巨蟒。它外皮皺巴巴的,灰藍色的頭部破開數道長口,從裏頭流出大股墨汁似的的液體,在海水中擴散開來。一條金尾人魚懸停在這頭海底怪獸的前方,其身染上了濃重的墨色,正是修爾本尊。修爾的練級方式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瘋狂。竟然敢潛到深海同這等巨獸搏鬥!除此之外,他還注意到附近有幾雙綠瑩瑩的眼睛盯著修爾,是小型海獸在暗中窺視“戰場”。這些小型海獸似乎有一定的智力,準備坐收漁翁之利。陶小玄遠遠看去,隻見修爾的腹部被洞穿了一個大口,尾鰭也被撕裂開來,身上還有數不清的細碎的傷口。書裏根本沒提過這一茬。“修爾?”陶小玄不敢高聲,唯恐驚擾了深海中其它的怪物。修爾抬首,將頭彎折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望向上方。他鼻梁傷處的血流入眼中,模糊了視線,隱約見到一輪銀色月亮沉入了深海裏。“來了?正好。”說話時,修爾胸腔震動帶動身上傷口,細細的血流混入海水中。雖然書裏也描寫過主角受傷的橋段,但文字敘述到底不比親眼所見。當血淋淋的傷口擺到陶小玄眼前時,他實在忍不住膽顫,憂心道:“你身上的傷……”“沒什麽,小傷而已。”修爾自己倒是不已為意,抬手拭去自己唇邊的血,甚至還有心情微翹嘴角。陶小玄忍不住拔高聲音道:“這……這哪裏算小傷?”渾身是傷的修爾抬頭望著尋他而來的月亮,一雙金瞳在黑暗中亮色驚人。“不是有你嗎?你來了。”聞言,陶小玄驟然失聲,心跳錯漏一拍。這句話是修爾在試探他?還是真的信任他?兩人對話的間隙,巨獸趁機搖弄著觸手襲向修爾,許是由於失血的緣故,它的攻擊略顯笨重。修爾咧嘴露出尖牙,瞳中燃起興奮的火光,“還想垂死掙紮?”麵對此般龐然大物,修爾毫無懼意,動作遊刃有餘。他猛地彈腰甩尾,將觸手擊飛,但免不了被觸手尖端的倒刺刮落些許鱗片。零碎的金色墜入海的更深裏,消失不見。幾個回合下來,金尾人魚便戰勝了巨獸。章魚海獸發出詭異的哀鳴聲,周圍窺伺的海怪一散而開。修爾強力撕開章魚海獸的頭部,大股黑色的汁液驟然噴射而出,濺了他一臉。英俊的人魚此刻猶如妖魅,他維持著冷漠的表情,伸手從中掏出一團模糊的深藍色的血肉。看著這一幕,陶小玄腦中莫名冒出書裏修爾的某位死敵,對修爾做出的評價:那家夥是冷靜的瘋子,崇尚暴力的謀略家。其實修爾根本不需要他,就能解決這隻怪物,卻偏偏要引他來。製造出貌似驚險的一幕,試探他,威懾他。修爾捏著那團藍色的肉,遊到陶小玄身邊。此時,修爾的表情殘酷極了,陶小玄聯想到他剛才徒手撕開章魚怪的畫麵,顫栗感爬上背脊。《逃婚》中更注重描寫修爾用優秀的智謀不沾血地贏得勝利,這使陶小玄忘了根據設定來看,修爾完全是一頭擁有極高智力的野獸。令人害怕的怪物。修爾說著話,忽的頓住,“你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