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音領著樂雅與弦語,緩緩步入了琉璃小築。小院內的一片歡聲笑語,在疏音踏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她的目光掠過庭院,隻見地上散落著淩亂的小石塊,石桌上還留有未清理的殘羹剩飯,她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心。


    坐在石桌旁的柳繁生看到疏音以及她身後的樂雅與弦語,眉心也輕輕蹙起。


    巨辰逸立刻拉著妹妹巨山雁一起向疏音行禮,魏夢曉也乖巧地行了一禮,而柳繁奕似乎並未注意到疏音的到來,他懶洋洋地躺在藤椅上,微閉著眼眸,一副還沒有睡醒的模樣。


    玄青則顯得有些緊張,她愣愣地站在樹下,目光下意識地望向柳繁生。注意到她的神情,柳繁生便站起身來,迎著疏音走去。


    弦語端著托盤,跟在疏音身邊。疏音來到柳繁生身前,親自從托盤上端起藥盅,遞到柳繁生手中。


    柳繁生接過藥盅,仰頭一飲而盡。疏音見狀,連忙又端起托盤上的蜜餞小碟,想要遞給柳繁生。


    柳繁生卻輕輕地擺了擺手,疏音不禁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疑惑,似乎對他的拒絕感到意外。但很快,她便恢複了平靜,默默地點點頭,將蜜餞放回托盤。


    隨後,她將目光轉向了玄青,神情嚴肅:“玄青姑娘,我聽聞樂雅和弦語昨日對你有所冒犯,今日特意帶她們二人前來向你致歉。”


    玄青整個人頓時愣住了,她還沒來的及做出反應。樂雅和弦語已並肩走到她的麵前,兩人同時恭敬地向她行了一禮,異口同聲地說:“我們行事不當,懇請姑娘寬恕。”


    玄青這才回過神來,急忙擺手:“不,不,這真的不必。我……”她一時之間有些語無倫次,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場麵。


    “是我教導不嚴,我已責備過她們。希望姑娘能夠寬宏大量,原諒她們的無心之失。今後我會更加注意對她們的管教。”疏音的語氣柔和,但又不失威嚴。


    “師姐,您言重了,其實她們並沒有做錯什麽......”玄青的眼神中充滿了求助的意味,看向了一旁的柳繁生,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這一局麵。


    柳繁生隻是淡淡地插了一句:“師姐可能有所誤解,玄青並未對她們持有任何不滿,是我對此感到不滿。”


    疏音聽後,不由怔了一怔,她的目光立刻轉向柳繁生,眼中流露出一絲驚訝和疑惑。


    柳繁生的目光緩緩掠過樂雅和弦語,眼神嚴肅而冷漠:“師姐,我絕無故意為難之意,隻是希望她們能夠明白。任何人若輕視玄青,便是對我之輕視,對此我絕不姑息。”他的聲音雖然平靜,卻蘊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讓人無法忽視。


    疏音的臉色微微一變,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柳繁生的話。隨後,她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他的觀點。接著,她轉身麵對樂雅和弦語,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你們都聽見了吧?今後你們的言行舉止務必更加謹慎,切勿再有失禮之舉。”


    樂雅和弦語聽後心中一凜,立即俯身行禮,表示今後定當謹言慎行,絕不敢再有絲毫懈怠。


    疏音微微頷首,示意她們起身。她轉而望向玄青,語氣變得溫和:“樂雅和弦語日後若有不妥之處,還望你多多指教。”


    玄青連忙回道:“師姐言重了,我並無任何不滿。”


    疏音微微一笑:“如此甚好。既然誤會已經解除,那我們便不再打擾了。”


    柳繁生點頭示意:“師姐,慢走。”


    疏音正準備轉身離開,卻突然留意到魏夢曉手中提著的鳥籠。鳥籠中兩隻金燦燦的靈鳥,讓她不禁眼前一亮:“這難道就是靈峰山特有的金羽靈鳥嗎?”


    魏夢曉聽到疏音的詢問,興高采烈地拎著鳥籠快步走到疏音麵前:“沒錯!是玄青姐姐幫我抓到的呢!”


    疏音仔細端詳起籠中的金羽靈鳥來,那金光熠熠的羽毛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令人炫目的光芒,如同用純金精心編織而成,散發出神秘的氣息。


    “久聞金羽靈鳥之名,今日得見,果然不負盛名。”疏音伸出手指,觸摸著鳥籠上細膩而精致的花紋,眼中流露出讚賞之意:“這鳥籠的工藝也極為精巧,想必絕非凡品。”


    巨辰逸在一旁微笑著說道:“仙使真是好眼力,這鳥籠乃是以太初神木製成。金羽靈鳥並非凡鳥,普通的鳥籠無法將其束縛,唯有這太初神木所製的籠子才能禁錮住它。太初神木蘊含禁錮之力,足以抑製靈鳥的神力。”


    疏音轉頭看向巨辰逸,眼中滿是讚歎之意:“原來如此,巨公子真是慷慨至極,如此珍貴的法器竟然舍得拱手相贈。”


    巨辰逸輕輕一笑,謙遜地回應:“仙使過譽了,這不過是一件物品罷了。玄青與我交情甚深,這點薄禮實在不足為道。”


    疏音微笑著點頭,目光再次轉向金羽靈鳥,眼中流露出一絲喜愛之情:“這金羽靈鳥靈性極高,實在是不可多得的靈寵。夢曉,你可要好好照顧它們。”


    魏夢曉認真地點了點頭:“仙使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們的。”


    疏音微微頷首,隨後輕輕一笑,轉過身去對著身後的樂雅和弦語說道:“好了,我們走吧,就別再打擾他們了。”


    疏音領頭朝著門外走去。樂雅和弦語緊跟其後,三人一同離開了琉璃小築。


    小院中的氣氛似乎又恢複了之前的輕鬆與寧靜。柳繁奕依舊悠然自得地躺在藤椅上,雙眼微微閉合,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柳繁生回到石桌旁坐下,端起一杯茶,輕抿一口,目光落在了玄青身上。


    玄青慢悠悠地踱步走了過來,坐在了柳繁生的對麵。她低垂著頭,眼神空洞地盯著桌麵,嘴裏低聲呢喃著:“這下麻煩了,疏音師姐肯定會認為,我因為昨天的事件心存不滿,故意在找她的茬……”


    看著玄青無精打采、憂心忡忡的樣子,柳繁生不禁眉心微蹙:“你不必如此多慮,師姐向來待人寬厚,不會對此事過於計較。”


    柳繁奕突然插話道:“她隻是對你寬厚罷了!我可沒感覺到她對我有任何寬厚之處。”說完,他還不忘瞥了柳繁生一眼。


    玄青無奈地抬起頭,先是看了一眼柳繁生,隨後又轉向柳繁奕:“你們倆真是的,好端端的為何要招惹她們?這下可好,事情變得複雜了。”


    柳繁奕反駁道:“關我什麽事?再說,這事也怪不得哥哥,她們確實需要好好教訓一番。我可是不止一次看見她們對其他仆人頤指氣使了,太蕪院上下誰不知她們囂張跋扈?我看她們連哥哥這個掌門都不放在眼裏,自恃從小侍奉哥哥,勞苦功高,便以為可以為所欲為,無法無天。”


    柳繁生聽後,臉色一沉,但並沒有說話。


    柳繁奕停頓了一下,瞥了一眼柳繁生:“不知你那位待人寬厚、心地善良的好師姐,是否知曉自己的侍女竟如此囂張跋扈。或許她也認為自己的侍女理應高人一等。”他又轉頭看向玄青,語氣溫和了許多:“你也不必如此擔憂,哥哥方才不是已經將事情解釋得很清楚了嘛。”


    玄青輕歎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委屈:“說再清楚也沒用。昨天她就說是我帶壞了你哥哥,今天想必她也是這樣認為的......”


    柳繁生道:“關於昨日之事,我會找個合適的時機向師姐解釋清楚。”


    柳繁奕眉頭微皺:“她為何會如此斷言?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昨天不是前往青鸞峰修習玄光訣嗎?怎會遇見她?”


    玄青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隨即倏地站起身來,目光投向站在樹下的魏夢曉:“夢曉,你喂好靈鳥了嗎?我們該走了!”她邊說邊大步朝魏夢曉走去。


    柳繁奕見她如此,便將目光轉向柳繁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


    柳繁生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兒:“沒什麽......”


    柳繁奕見柳繁生不願多說,心中愈發好奇,但他深知哥哥的脾氣,知道再追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便不再追問。他轉而望向玄青和魏夢曉,見她們正拉著巨山雁小聲嘀咕著,臉上還帶著笑意,似乎在討論著什麽有趣的事情。柳繁奕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心裏琢磨著,她們這是要去哪裏?


    柳繁生注意到了弟弟的眼神,也猜中了他的心思:“玄青昨日答應了魏夢曉,會帶她下山遊玩。”


    柳繁奕一聽,眼睛一亮,馬上轉頭看向柳繁生:“那你也一起去嗎?”


    柳繁生點頭確認,柳繁奕接著說:“那我也要去,我已經很久沒逛過山下的街市了。”


    話音未落,魏夢曉恰好走了過來。她原本就是想問問柳繁奕願不願意一同下山遊玩,沒想到正好聽到他這樣說,臉上頓時露出欣喜之色,歡快地拍起手來:“繁奕哥哥,你也要一起去嗎?那真是太好了!!”


    玄青也走了過來,她看向柳繁生問道:“你真的打算跟我們一起去嗎?你這兩天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空閑了?”


    柳繁生道:“我想多陪陪你。”


    玄青卻說:“還是別了吧!你去忙你的好了!反正你什麽也不愛吃,什麽也不愛玩,跟著我們也是浪費時間。”


    柳繁生略有些無奈:“我可以幫你結賬,幫你提東西。”


    魏夢曉見狀,連忙勸說道:“哎呀!姐姐,你就別鬧別扭了,掌門哥哥特意抽出時間陪你,你為何還要不高興呢!我們快走吧!”她邊說邊拉著玄青手往小院外走去。走了沒幾步,魏夢曉又回頭招呼巨山雁快點跟上。


    巨山雁正在猶豫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去,畢竟她對逛街這種事並不感興趣。但看到魏夢曉如此熱情,她又不好拒絕,隻能站在原地躊躇,不知該如何是好。巨辰逸走過來,拉起她便跟了上去。


    一行人走出了琉璃小築,朝著山下的街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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