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繁生從一片混沌中蘇醒,睜開雙眼一片模糊的粉色便撞入眼簾。他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方看清頭頂一片粉色紗帳。鼻中旋即傳來一陣濃烈的香氣,這香氣似曾相識。葉心嬋,是葉心嬋的身上的味道,他似乎聽到身邊有喘息聲,轉頭便瞥見一張熟悉的臉。他伸出手去試圖推醒他:“繁奕!”


    柳繁奕悠悠醒來,看了看四周:“此處是何地?”


    柳繁生撐起身體,從床上坐起,望著滿屋的粉紗:“不知,想必是葉心嬋的住處。”


    柳繁奕勉力從床上坐起,隻覺頭腦昏沉,渾身無力。


    “為何隻有我們在此?玄青呢?”柳繁生心中慌亂,跨下床榻,步履蹣跚地向門口走去。


    此時,房門被人推開,一道強烈的陽光驟然射入屋內,柳繁生被刺得雙目難睜,扭過頭去緊閉雙目。


    “你們醒了呀?”葉心嬋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柳繁生睜眼望向她:“玄青在何處?”


    葉心嬋抬手捏住他的臉頰:“可真是個癡情的男子?不錯我喜歡!”


    柳繁生欲掙脫,卻覺周身無力,左手沉重異常。他抬手望去,隻見手腕上扣著一個金色圓環,他伸手欲將金環取下,卻無論如何也難以摘下。


    柳繁奕怒道:“此處是何地?你究竟意欲何為?”


    葉心嬋款步走到他身旁,依著他坐下,捏起他的臉,雙目含笑:“這裏是花迎宮,你既不願娶我,我娶你好了。”


    柳繁奕抬手欲推開她,卻忽覺心口一陣刺痛猛然襲來,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冷笑一聲:“你想的倒挺美的!”


    葉心嬋捏了捏他的臉腮,嬌笑一聲:“我可不止是想,我這不是把你娶回來了嗎?”


    “你把我哥哥綁來作甚?”


    “我兩個都喜歡呀!”


    柳繁奕冷哼一聲:“你胃口倒是挺大!”


    葉心嬋起身,發出一串嬌笑:“怎麽隻許你們男子三妻四妾?”


    柳繁生眼中騰起森冷寒光:“玄青現在何處?”


    “你放心好了,她可是把對付淩雲君子的利劍,我可舍不得讓她死。”


    “你為何要設局引眾多修士來此?”


    “你師父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柳繁奕冷聲道:“你就不怕中州各世家聯合起來找你報仇?”


    葉心嬋淡淡一笑:“誰會知道是我所為?”


    此時,房外傳來一女子聲音:“小姐,大司官傳令,命你今夜侍寢。”


    葉心嬋臉上霎時覆上一層冰冷的霜,凝住了她的笑。她僵立在房中,一雙鳳目中漸浮上濃烈的戾氣。


    房外的人久久未等到房內動靜,又高聲說道:“請小姐即刻前往。”


    柳繁奕唇邊掛著笑,眸裏含著諷:“你倒是挺忙。”


    葉心嬋轉頭盯著他,一雙鳳目裏似怒似傷,她微微吸了口氣,臉上又掛起笑意,盡管她竭盡全力,那笑意仍舊淡的若有似無:“你是吃醋了嗎?男子應學會大度才是。”她提步走出房間,房門在她身後猛地合攏。


    柳繁奕頓覺心口一陣刺痛,瞬間冒出一身冷汗,伏倒在床榻上,口中怒罵:“這女人太狠毒了,疼死我了!”


    柳繁生道:“玄青是那幾日與她在帳中同住讓她得了手,你又是為何?”


    柳繁奕臉色微紅,撇了撇嘴,將臉埋進被褥裏:“那日我在太蕪院山腳下喝酒,被她撞見,是她扶我回房的。”


    “你與她......”柳繁生欲言又止。


    柳繁奕咬牙吼道:“沒有!我都喝成一灘爛泥了,還能做什麽?”


    柳繁生站起身,透過門縫向外張望,隻見門外一片姹紫嫣紅,整個庭院盛滿花朵,如一片望不到盡頭的花海。陣陣濃鬱花香透著門縫滲入房內,柳繁生即看不見院牆,也未見人的蹤影,唯有滿目繁花。他不由眉頭緊蹙:“不知她將玄青關在何處,她的傷還未愈。”


    “你不必擔憂了,她應無事。葉心嬋不是說了嗎?要利用她對付王安之。”柳繁奕口中雖如是說,心中卻也是擔憂。


    柳繁生走到床榻前坐下,舉起手腕,盯著套在腕上的金環:“需想辦法破了這扣靈金環。”


    柳繁奕心口痛意漸緩,擦了擦額頭汗水,倚著床榻坐起:“葉心嬋所為,大司官究竟知不知情?難道那黑袍人就是大司官?”


    柳繁生道:“他們如此關係,若說不知情,難以令人信服,葉心嬋應隻是奉命行事。”


    掌天司,浮芳殿內,葉心嬋沐浴後,身著輕薄紅衣,由侍女引領,穿過狹長的走廊,走至大司官的寢殿。她神色漠然的看向那張巨大圓床上的男人,歲月似乎未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他還是如她第一次見到他時那般豐神俊逸。他慵懶的斜坐在床榻上,披散著長發,長衫向兩邊敞開,裸露著健壯的胸膛,修長的手指捏著一隻玉杯,輕抿著杯口。見她來,他抬了抬眉,深邃的眼眸幽深如狼,唇邊含著玩味的笑:“是不是擾了你好事?”


    葉心嬋臉上擠出笑意,緩步走到床榻前,偎在他懷裏,手指輕滑過他結實的胸膛,嬌聲媚語:“哪裏還有比這裏更好的事。”


    男人抬手捏起她的臉,眼眸裏泛起寒意:“你將柳家兄弟帶回花迎宮,意欲何為?”


    葉心嬋柔聲道:“他們兄弟修為高深,若我不親自看著,恐難困住他們。”


    男人的手指緩緩的下滑,在她的頸項間摩挲了片刻,忽地滯住,用力捏住那纖細的脖頸。葉心嬋麵頰立時湧上一片潮紅,眼中閃過懼意。男人盯著她的臉,沉默了片刻,嘴角微微一動:“哦?是嗎?那你可要替我看好他們,如此高的修為,可不能浪費了。”男人鬆開手指,沿著細膩的肌膚繼續向下滑去,雙唇貼在她的耳邊,聲色迷離:“聽說那個玄青容貌甚是秀美,令淩雲君子癡迷不已,你明日帶她來讓我瞧瞧。”


    葉心嬋癱軟在男人懷中,聲色嬌媚:“這女子性情十分剛烈,若是她一時想不開自我了結。大人豈不是痛失了一柄對付淩雲君子的利劍?”


    男人輕歎了一聲:“罷了!”


    花迎宮內,柳家兄弟被囚禁於房中,無法脫身。柳繁生苦思了一夜,也未能想到卸下腕上扣靈金環之法,直至天微亮,方難敵困意,漸漸睡去。柳繁奕倒是睡的挺好,一早醒來便坐在圓桌前,托著腮心內思索著如何方能除去心中細絲。直至午時,房門被人推開,侍女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她將托盤置於圓桌上,又將幾碟小菜和米飯逐個移至桌上。


    “沒有酒嗎?”柳繁奕看著一桌飯食,頗為豐盛,這些日子一直風餐露宿,見到這一桌小菜,不由的勾起了酒意:“你們小姐回來了嗎?讓她來見我。”


    侍女看了看他,滿眼皆是輕蔑之色:“小姐若要見你,自會來見你,你隻需等著即可。”說完轉身出了房間,房門又被猛然合上。


    柳繁奕何曾受過此等輕視,氣得站起身來,猛踹了幾腳房門。


    柳繁生被他吵醒,歎了一聲,從榻上坐起,下床走至圓桌前,看著一桌飯食發愣。


    柳繁奕泄了恨,又坐回圓桌前,端起飯碗吃了起來,他瞥了一眼未動筷子的哥哥:“快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逃出去!”


    “你尋我何事?”此時房門被推開,屋外一片花海撞入眼簾,葉心嬋站在花海前,美的如花朵般嬌豔。


    柳繁奕看向眼前嬌豔的女子,滿臉戲謔之色:“你既娶了我,為何不來陪著我?”


    “這是想我了?”葉心嬋鳳眼裏含上笑意,緩步走至圓桌前坐下:“那我陪你吃飯吧!”


    柳繁奕一眼瞥見她潔白纖細的脖頸間,橫著幾道嫣紅指痕,唇邊旋即掛上玩味的笑,口中輕歎:“大司官竟如此不懂憐香惜玉。”


    葉心嬋臉上的笑意滯住,換上了沉冷,她放下手中筷子,輕哼了一聲:“想必是我過於粗笨,不討人歡喜,昨夜大司官還提及要見見玄青呢!她那般容貌秀美,定能討大司官喜歡。”


    二人齊聲怒喝:“你敢!”


    葉心嬋冷笑一聲:“我有何不敢?你們能奈我何?”


    柳繁生拍案而起,眼中的怒火似要將她灼穿一般。


    “怎麽,心疼了?那你可要乖乖聽話,若不是我護著她。今夜去浮芳殿的人應是她了。”葉心嬋提起筷子,漫不經心地夾起菜放入口中,細細的嚼,她凝望著屋外的花海,神色空寡。


    “聽話,聽話就是!”柳繁奕拉著哥哥坐下,換上笑臉,柔聲道:“吃完飯,娘子帶我出去逛逛可好,這屋外的花海著實美的誘人。”


    葉心嬋扭頭看向他,神色複雜:“好,你既如此乖巧,我帶你出去逛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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