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拂曉,玄青便整理好行裝,匆匆走向禦風府大廳。她踏入大廳,便發現王安之早已站立在此,似乎一直在等待她的到來。她未想到,王安之竟對自己的事如此上心,心中不禁感激不已。


    王安之一見她走進大廳,立刻迎上前來,輕輕捏起她的臉頰,盯著她臉上的傷痕細看:“你坐下,我為你敷藥。”他似命令一般地說道。


    玄青感覺自己臉頰突然被人抬起,抬眼便撞上一雙清亮的眼眸,臉上霎時浮起紅雲,她急忙扭過頭,試圖掙脫他的手,輕聲道:“沒事,過幾日便好了。”


    王安之卻恍若未聞,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拉她坐下,隨後,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白玉藥瓶,用指尖輕輕挑起一抹藥膏,輕柔地擦在她的傷口上。


    藥膏觸及玄青的傷口,她感到臉上劃過一絲涼意。她微微揚起臉,見王安之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眼眸裏似有光一般。她不禁心生疑惑,不明白他為何如此關注自己,她下意識地伸出手,試圖推開他:“真的沒事,我們去翼望穀要緊。”


    此時,柳繁生從庭院大步走來,玄青遠遠地看見他的身影,急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快步迎上前去:“多謝柳公子前來相助。”


    柳繁生低頭盯著她臉上的血痕,想起昨夜阿苒所言,不由眉頭一皺:“你臉上的傷是……”


    “一點小傷,不礙事的,我們去翼望穀要緊!”玄青見他也盯著自己臉上的傷痕,不由有些急躁,不待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提起長劍便走。


    三人辰時從扶雲城出發,一路施法疾行,直奔翼望穀。不到半日,便抵達翼望穀。玄青站在山頭,俯瞰著下方的山穀,隻見穀中仙氣飄渺,四周皆是高聳入雲的山峰,相擁而立。猶如天然的屏障,守護著這片碧綠的幽靜山穀。果然是靈氣充沛之地,她心中不禁暗自讚歎。


    此時,山穀四周林間皆有修士身影穿梭其中,三人一同行至翼望穀穀口處時,穀口前的空地上已然站滿各路修士。


    柳繁生目光掃視一圈人群,一眼便瞧見了站在一棵大樹下的柳繁奕。


    太蕪院弟子見柳繁生到來,紛紛湧上前來將其包圍。與此同時,林麓宗子弟亦走上前來向他行禮。


    而扶雲城子弟們則一擁而上,聚集到了王安之身邊。


    玄青見狀,自覺走到一旁,等待柳繁生和王安之先處理門派中事務。卻聽見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之聲。


    “你們看,那個人便是扶雲城淩雲君子嗎?他從未來過翼望穀此次竟也來了,看來此次榜首之爭激烈異常呀!”


    “沒錯,我還聽聞明光君子已與扶雲城的小姐解除婚約,他二人為何還會同行?”


    玄青聽著這些閑言碎語,心中煩悶異常。她轉身離開嘈雜的人群,獨自一人朝山穀深處望去。此刻山穀中一片靜謐,唯有蟲鳴鳥叫之聲。她極目遠眺,並未發現魏淩所說的靈眼結界,隻覺得山穀上空似乎籠罩著一層若隱若現的金色光波。


    “結界上的靈眼撤了” 突然間,一聲高呼響徹山林。山中眾人聞聲皆動,或執劍,或揮鞭,或提刀,飛身向林中精怪殺去,仿若赴一場屠戮盛宴。


    玄青與王安之跟隨柳繁生進入穀內,三人一路斬殺精怪,直奔山穀中心的深潭而去。經過一日廝殺,直至日落時分,他們方才接近穀中深潭。


    這一路走來,山穀內遍地都是被斬殺的精怪屍體殘骸,亦有不少修士命喪穀中,身首異處。更可見,一些修士為了爭奪奇珍妖靈,竟不顧同門之誼,舉刀相殘。整個山穀血雨腥風,猶如人間煉獄。


    玄青何曾見過如此殺戮之景,心中驚懼駭然。她亦從未想過,世間修士為了修得仙靈,竟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而這穀中精怪苦修多年得來妖靈,竟成了殺身之患。這一刻,她不禁對師姐愈發敬愛,若非師姐相助,自己豈能如此輕鬆便能凝結仙靈。


    柳繁生指向林中一處幽暗之地:“便是此處了。”


    玄青隻覺此處寒氣刺骨,如墜冰窟一般。放眼望去,隻見穀中密林深處猛然升騰起一股濃烈瘴氣,猶如一片巨大的烏雲,遮天蔽日。那瘴氣之中似有巨蟒翻滾,細看之下,那巨蟒通體漆黑,無毛無發,渾身布滿如蛆蟲般蠕動的肉鱗,碩長的身體兩側長滿密密麻麻的黑色長足。而在這巨蟲的四周,則彌漫著如同星辰般閃爍的點點金光,足動則空中星光亦隨之而動。


    巨蟒身周浮動著一道紅色身影,她身形敏捷地上下翻飛著,手中的長鞭宛如銀蛇一般舞動著,緊緊地纏住了那條巨蟲。


    三人見此情形,立時淩空飛起,各據一方,手中三把長劍齊出,疾速向空中巨蟲斬去。


    巨蟲被銀鞭纏住,又遭三劍來襲,它張開血盆大口,仰天怒吼,拚命掙紮著想要鑽進地下。就在這時,滿天星辰突然匯聚一處,發出耀眼的金光,如同一麵金色巨鏡,從天而降,直接砸向了那隻巨蟲。巨蟲頓時渾身癱軟,順著斜坡滑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之中。洞底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震得穀林地動山搖。深潭霎時激起萬千水柱,直衝雲霄,隨後那水柱又化作巨大水簾,重重地砸回到山穀中。


    三人見狀,收回長劍,從半空中落下,站在地下深穴旁,俯身向內觀望。


    “你們這些修士平日隻知搶奪妖靈,今日為何來此助我?”一嬌媚的女子聲音從空中傳來。


    三人循聲望去,隻見一紅衣女子從天而降,輕盈地落在一塊山石上。她的皮膚白皙如雪,眉目之間透露出迷人的嫵媚之態,容貌更是明豔動人。


    玄青未想到,千目娘娘竟是如此美豔動人的模樣,一時間竟看得愣住了神。


    “你是在想我為何隻有兩雙眼睛嗎?”千目娘娘冷厲地看向玄青,那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令人不寒而栗:“快說!你們究竟有何目的!”伴著她的怒喝聲,空中突然閃現千萬道耀眼星光,齊齊照向三人,如烈日當頭。


    麵對如此強大的氣勢,玄青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但她還是鼓足了勇氣說道:“我……我想向千目娘娘借一雙眼睛!”說完之後,她自己心內亦覺自己有些無禮。


    “哈哈哈。”千目娘娘大聲譏笑,笑聲在山穀間回蕩:“欲借我眼者,多如牛毛,你有何能耐,亮出來讓我瞧瞧!”


    玄青深吸一口氣,平複自己的情緒,接著說道:“千目娘娘鎮守穀中,未曾見過這世間繁華,甚是可惜。若您願借我一雙靈眼百年,我攜此靈眼遊曆人間。如此,即便您身處穀中,亦能透過靈眼看一看這大千世界,感受人間煙火。”


    千目娘娘聽完,僅用眼角餘光冷冷地瞥了玄青一眼,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我為何要借你?誰來借我便借,怕是我這靈眼都不夠借了。”


    玄青並未被千目娘娘的態度嚇退,反而更加堅定地說:“娘娘要如何,才肯借?”


    千目娘娘瞟了玄青一眼,轉過身去,似玩笑一般地說:“你殺了那千足蟲,我便借你。”


    “娘娘千年修為都無法絞殺此巨蟲,我如何能辦到。”玄青低下頭來,心中泛起無力之感,若是借不到靈眼,阿苒怎麽辦。思索間,她忽地想到手中玉瑤,此劍甚是珍貴,或許千目娘娘會為之所動。她毅然舉起手中長劍,遞於千目娘娘:“我可用此玉瑤劍與您換靈眼。”


    聞聽此言,千目娘娘驀然轉身,凝視著玄青手中長劍,麵色驟沉:“玉瑤劍?你竟是招搖山之人?招搖山之人向來不涉塵世之事,你借我靈眼作甚?”


    玄青心頭一痛,聲色黯淡:“我妹妹阿苒因我而盲,我替她借眼。”


    千目娘娘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靜立於林間,沉默良久,方緩緩開口:“我與芷沅仙尊算是故交,你既是她的弟子,我便給你機會。但是我這眼,也萬不能說借便借,若如此,豈非任何人皆欲來借之?這千足蟲每年夏未便會蘇醒,自深潭中竄出,吞食精怪人仙。此番幸得你們三人相助,我方能將其重創。若你此刻能深入洞穴取其一足,我便借你一雙靈眼。”


    “好!”玄青見有轉機,心中大喜,即刻轉身,望向身後二人:“柳公子,王少主,請在此稍候,我這就去取它一足。”話畢,她毅然縱身一躍,跳入無底深穴之中。


    玄青跳入洞穴許久,仍未觸及地麵,心中暗自驚歎:這洞穴竟然如此深邃!周圍空氣潮濕陰冷無比,一股濃烈腐臭撲鼻而來。她伸手拋出玉瑤,隻見那玉瑤寒光閃爍,照亮前路。借著玉瑤耀眼劍芒,玄青發現洞穴牆壁上有一處凸起平台,遂輕盈飛身躍上。她站穩身形,正欲往下查看,忽見兩個身影從天而降,穩穩立於自己兩側。她不由脫口問道:“你們怎麽也下來了?”


    “前來助你。”二人齊聲答道。


    見他們態度堅定,玄青不再多言,低頭細察洞底情況。望著那深不見底的洞穴,她不禁眉頭緊蹙:“我們已降下百丈有餘,仍未見底,這洞穴當真是奇深。”


    “據傳,此洞穴深達五百丈。”身旁的柳繁生抬腳將一石塊踢入洞底,許久,方聞石頭落水之聲。


    王安之凝視洞底,分析道:“此長蟲適才受創甚重,此刻必藏匿於洞穴深處,斷不會輕易現身。”


    玄青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問道:“有何法可將它引出?”


    “千足蟲適才曆經激戰,身負重傷,此刻定然急需進食。我去穀中捉些精怪,以此引它出洞覓食。”王安之話音未落,便飛身躍起,朝洞口疾馳而去。不多時,他手提一條長鏈歸來,鏈上縛著一隻三頭蝠妖。


    王安之飛到洞穴上方,揮手拋出飛劍,精準地將三頭蝠妖釘在洞穴內壁。三頭蝠妖劇痛難耐,發出陣陣淒惻的叫聲,不斷地撲打肉翅,胸口烏血沿牆壁流出道道血痕,深潭內霎時彌漫起濃烈的血腥之氣。


    三人屏息凝神,凝視著洞底,果然聽見洞底傳來陣陣水聲。一條碩大的黑影沿著牆壁上下翻飛、左右騰挪,不斷向上飛竄。當它快要臨近三頭蝠妖時,卻突然改變方向,一頭撞向三人腳下巨石。隻聞一聲巨響,巨石瞬間碎裂成無數小塊,朝四麵八方迸射開來。


    三人見狀,迅速施展飛天訣,身形騰空而起,同時揮動手中長劍,三道劍光如閃電般朝千足蟲斬去。然這千足蟲動作異常敏捷靈巧,於光滑洞壁來回穿梭躲避,令三人攻擊屢屢落空。與此同時,它口中吐出騰騰黑霧,徑直朝洞口衝去。


    麵對這猝不及防的變故,三人不敢有絲毫懈怠,即刻運起靈力封住口鼻。刹那間,整座洞穴陷入一片漆黑,而那滾滾黑霧則匯聚成一道堅固屏障,將洞口僅存的微弱光芒徹底隔絕。


    三人眼前驟然漆黑一片,那長蟲千足齊動,洞內滿是刺耳地撓壁之音。在此般環境之下,他們耳中亂音不絕,視線被黑暗徹底遮蔽,一時間竟不知劍指何方。


    柳繁生從懷中取出夜明珠,用力將其拋向洞壁,夜明珠穩穩地嵌入了壁縫之中,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玄青見狀,立刻催動借光之術,隨著她的咒念聲響起,夜明珠的光芒瞬間變得耀眼奪目,整個洞穴光明大作。


    就在此時,三人突然發現那隻千足巨蟲正張開它那血腥恐怖的大口,徑直朝他們撲來!三人迅疾禦劍朝著巨蟲狠狠斬去!巨蟲被飛劍擊中長身,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身軀劇烈顫抖起來。它不停地掙紮、扭動,試圖擺脫飛劍的攻擊。最終,由於劇痛難忍,巨蟲一頭栽向洞底,它那碩長的黑尾卻淩空揚起,如同一條長鞭席卷而來,將洞中三人卷入其中,三人躲閃不及一同跌入深潭。他們在半空中及時催動靈力,方得以平穩落於深潭邊緣的亂石之上。


    而那隻巨蟲則重重地墜落在地上,繼而迅速翻滾著身軀,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待三人站穩身形,他們放眼審視周圍環境。隻見洞底中央有一窪漆黑深潭,深不見底,潭邊布滿了鋒利尖銳的石塊。再看四周的洞壁,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巨大孔洞。這些孔洞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猶如一隻隻空洞無神的巨大眼睛,靜靜地凝視著他們,令人毛骨悚然。玄青望著這些密密麻麻的巨洞,不由的渾身發顫:“這怪蟲想必是躲起來療傷了。可此處孔洞如此之多,我們如何得知它藏身何處呢?”


    三人在洞內四處尋覓長蟲的蹤跡,但始終一無所獲,身體已感疲憊不堪。這洞底極深,似乎無法滋生靈力。


    王安之感覺周身泛起一陣寒意,他提議道:“既尋它不著,我們不如趁此稍作歇息。”


    柳繁生也覺自身靈力難以滋生,且周圍寒意愈發濃烈。他抬頭望向洞口,沉思片刻後,對玄青說道:“你能否用玉瑤劍劈開那洞口的瘴氣?此氣遮天蔽日,致使我們無法吸收山間的靈氣。”


    玄青聞言,即刻起身驅動玉瑤劍,數次嚐試皆未能成功。她不禁眉頭緊皺:“不行,太高了,我此刻靈力不足。無法將劍禦至如此高處。”她心中焦急萬分,難以靜心休息,隻得起身在洞底胡亂踱步。她一邊四處張望,一邊竭力尋找破解之法,轉身卻見柳繁生、王安之二人一言不發地坐在亂石堆上。王安之正從胸口掏出一塊小巧玲瓏的玉石,拿在手中不停地把玩著,仿若置身於自家廳堂一般,她忍不住出聲道:“你們為何一點都不急?若是我們的靈力一直無法恢複,萬一巨蟲再次襲來,我們該如何是好?”


    “阿顏!它……它長出心來了!”王安之聲音低沉,難掩激動之情,霍然站起身來,大步走向玄青,將手中那塊潔白小巧的玉石遞給她看。


    玄青心生疑惑,低頭望去,隻見那白玉般的圓形小石中心,竟似有血管流動一般,長出點點腥紅,模樣甚是怪異。她暗自思忖,這究竟是何物?正欲抬頭詢問,卻見王安之滿臉期待神色,雙眸似火般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她心中不禁有些煩躁:“王少主,我是玄青!不是什麽阿顏!”


    王安之怔了一怔,眼中星光漸漸黯去,整個人如失去生機般,頹然僵立原地。他修長的手指緊緊捏著那塊小小的玉石,仿佛正捏著自己的心一般。


    這時,柳繁生從地上撿起方才綁三頭蝠妖的長鏈,抬頭看向洞壁,沉聲道:“玄青,你需保存靈力禦劍,我用靈力將劍插入壁中,帶你站在劍上,你再嚐試禦劍劈開洞口瘴氣。”


    玄青覺得此計可行,於是點頭應道:“好!”


    柳繁生手中長劍如閃電般疾馳而出,發出尖銳的破空聲,猛地紮入洞壁之中。他身形一閃,一躍而起,如飛鳥般輕盈,穩穩地落在長劍上,身形穩如泰山,與長劍渾然一體。而後。他手臂一揮,將手中長鏈拋出。隻見長鏈如蛟龍般飛舞,精準地落在玄青麵前。


    玄青反應敏捷,一把抓住長鏈,借著柳繁生拋出的力量,順勢躍上劍身。待她在劍上站穩,抬頭望向那如碗口般大的洞口,不禁秀眉微皺:“不行,還是太高了!”


    柳繁生聞言,眼神微凝,抬眼向洞壁四周打量。須臾,他的目光停留在高處的一塊凸起石台上,心中一動。他伸手將玄青攬腰抱起,催動靈力飛身躍向石台。


    玄青隻覺身體驀地淩空而起,腰間被一條臂膀緊緊摟住,一股強大的力量帶著她向上飛升。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一陣溫熱的香氣撲麵而來,她下意識地扭頭看去,便見柳繁生那張俊朗的側臉緊貼在眼前,他的眼眸深邃而明亮,宛如星辰般閃耀。她頓覺滿臉灼熱,慌忙移開視線,不敢再看。


    柳繁生在石台上站定,低頭看著她,輕聲問道:“現在可以了嗎?”


    玄青的臉色微微泛紅,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輕輕點了點頭:“應可以了。”


    柳繁生見她麵若粉霞,方意識到自己的手臂還環在她的腰間,於是急忙收回手臂,低頭斂起眼中的羞澀。


    玄青定了定心神,擲出手中玉瑤,玉瑤直衝洞口而去,舞起耀眼的銀色劍花,瞬間將洞口瘴氣一掃而空。


    待霧氣消散,隻見一輪明月高懸於洞口之上,銀白月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二人看著月色相視一笑,而後從石台上一躍而下,穩穩落在洞底。


    王安之仰頭凝望著那輪皎潔的彎月,定了定心神:“我們先恢複一下靈力,待會我將巨蟲喚來,你們迅速砍下它長足,我此時靈力不足,無法控製它太久。”


    柳繁生聲色微沉:“你為何能召喚它?”


    王安之冷聲道:“不必多問,日後再說,眼前之事要緊。”


    柳繁生聞言,未再言語,席地而坐,運氣調息。


    玄青也依言,坐地運氣調息,洞穴裏頓時陷入一片沉寂。


    許久之後,王安之看向二人,出聲問道:“準備好了嗎?”


    玄青、柳繁生二人聞聲,齊齊點頭。


    王安之轉過身來,直麵著石壁上的巨大洞穴,口中響起咒念之聲,雙手在胸前急速上下翻飛。片刻後,他兩手之間浮起一團瑩瑩綠光,洞穴之中旋即響起巨大地撓壁之聲。那隻漆黑的長蟲晃晃悠悠地從一個孔洞中探出巨大的頭顱,目光呆滯地望向三人。


    王安之手中綠光射出,徑直射中了巨蟲赤紅的雙眼之間。那巨蟲竟呆立原地,一動不動。


    玄青、柳繁生手中雙劍隨即飛出,一擊命中,砍下巨蟲一對長足,掀起一陣濃烈的血雨,而那長蟲卻仿若不知疼痛,依舊木然地望著三人。他們二人迅速收回長劍,飛身向前,撿起巨蟲長足。


    王安之道:\"快走!\"


    三人提劍,一躍而起,飛速地踏著洞壁,朝著洞口疾馳而去。不多時,他們便躍出了洞口。待三人在洞口站定,地下隨即傳來一聲巨吼,聲震山穀,百鳥驚飛,草木狂顫。


    玄青緊握著手中粗壯如人臂的蟲足,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她長舒一口氣,自語道:“總算是拿到手了……”


    月色如水,灑在林間,仿佛給整個世界披上了一層銀紗。在這靜謐的氛圍中,千目娘娘那美豔而神秘的臉頰上卻充滿了驚愕之色。


    “你們……竟能活著從裏麵出來!”千目娘娘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的玄青和她手中的蟲足。


    玄青微微一笑,將手中的蟲足遞到千目娘娘麵前,說道:“千目娘娘,這是您要的蟲足。按照之前的約定,我已完成任務,請您借我靈眼一用。”


    然而,千目娘娘隻淡淡地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蟲足,便轉過身去,冷冷地哼了一聲:“我又不想要了,你們走吧,待我修好結界,你們再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玄青見她如此,心中大亂,她急忙上前一步,焦急地問道:“千目娘娘,我們不是已說定,我取來蟲足,您就借我靈眼啊!您怎麽能出爾反爾呢?”


    “嗯?你何時見過妖守信?”千目娘娘驟然轉身,猙獰狂笑,皎潔月光下,她豔麗的麵容扭曲的如同厲鬼一般。她惡狠狠地盯著玄青,眼中閃爍著駭人的血色光芒,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你可知我為何會在這翼望穀中與這令人作嘔的千足蟲苦苦纏鬥百年?”她的聲音充滿了怨毒和憤恨。


    玄青被她恐怖的神情嚇得一怔,但還是強裝鎮定地答道:“我怎會知曉?”


    千目娘娘聞言,更是怒火中燒,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像是要噴出火來:“你竟不知?你們招搖山的人居然不知?難道芷沅已將我徹底忘了?竟從未提及過我?


    玄青心中不禁有些惱怒,她未想到這個千目娘娘竟如此喜怒無常、蠻不講理。她忍不住反駁道:“這又與我師父何幹?”


    “與你師父何幹?若非她精心謀劃,布下層層陷阱,將我引至此處,以群山為陣,將我與這長蟲一同困在這山穀中,我何以與這長蟲年年纏鬥,以至耗盡靈力,始終無法脫身!”千目娘娘眼中溢滿陰戾之色,似要將玄青撕碎一般:“你還敢來借我靈眼?速速給我滾出翼望穀!”千目娘娘怒喝一聲,一股強大的氣勢從她身上湧起,向著玄青席卷而去。她話音未落,陡然神色一滯,一道細小綠光自玄青身後疾速飛出,直射入千目娘娘眉心,隻見她動作遲緩地伸出右手,緩緩地攤開掌心,手掌內一對閃爍著靈光的眼睛悠悠地轉動著。


    “快,取之!”玄青身後傳來王安之低沉沙啞的聲音。聞此聲,她迅速跨步向前,將千目娘娘手中的那對靈眼卷入衣袖,轉身躍起,欲向山穀外飛馳。眼前的一幕卻讓她心中猛地一驚,——王安之口中溢出鮮血,身形晃動,似將傾倒。她趕忙伸將他手扶住,與此同時,柳繁生亦趕緊上前,二人一左一右扶起王安之,一同向穀外疾馳而去。


    玄青邊跑邊施傳音之術:“千目娘娘 ,百年之後,我自會歸還靈眼!這是你我約定之事,妖亦需守信!”


    千目娘娘悠悠醒轉,她怔立當場,凝視自己手心,遙望三人遠去背影,方知究竟發生何事。她口中不禁發出驚愕呼聲:\"取靈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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