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提及時越和紀清竹的婚禮時,紀瀚文反常的背後原因,是沈晚千和柳雲一同做美容的時候告訴她的。


    柳雲和她一起,足足罵了那個合作方半小時,轉頭就將這件事告訴了時越。


    時越知曉原因後,安撫了幾句還在電話那頭生氣的柳雲。


    “柳姨,別生氣了,我來處理。”


    “我來處理”這四個字從時越的口中說出來,柳雲不僅安全感十足,還忍不住替那個合作方捏一把汗。


    時越在生意場上與那些老狐狸盤旋多年,雖然手段狠戾,但從不做觸及底線的勾當。


    他賺的每一分錢都幹淨。


    那位合作方倘若沒什麽能讓人拿捏的小把柄,那時越也拿他沒辦法。


    以權欺人,抑或是蓄意報複這種事,時越做不出來。


    但偏偏,那位合作方挪用公款,稅務有問題。


    這也怪不得時越。


    他那位稱道已久的女婿,也和他一樣,挪用公款,而且出軌。


    這些東西,何弘輕而易舉就全扒出來了,查到後還詢問時越的意見。


    “時總,後續怎麽處理。”


    時越簡單翻看幾頁,眉眼微挑,磁沉聲線隻說出一句簡短的話。


    ——“交給法律製裁。”


    *


    時越和紀清竹的婚禮,日期是紀瀚文專門找廣濟寺的大師算過的,精準到連接親時間都算了。


    自從兩家父母拍板,定下婚禮日期後,時越和紀清竹每天都在準備各項婚禮事宜。


    大到婚禮場地,新郎新娘的各套婚服,小到新娘的手捧花,伴娘的伴手禮......


    每一點細節,都足以讓人頭疼。


    時越請了最專業的婚禮團隊,但還是不放心,一點一滴都要親自確認一遍。


    這輩子隻此一次的婚禮,他想給紀清竹最好的。


    婚禮場地最終定在愛爾蘭,在一個建立於19世紀的城堡中進行。


    這是紀清竹與時越一致通過的決定。


    愛爾蘭不存在離婚一說,代表著一生一世、至死不渝的承諾。


    紀清竹早前就提過想要一個古堡婚禮,莊重又浪漫。


    這場婚禮辦得盛大,時越將能邀請的人全邀請了一遍,紀清竹在圈內的好友也來了許多。


    他們沒對媒體保密,但也沒邀請任何一家媒體。


    早前有不少紀清竹代言的珠寶、服飾等品牌提出要讚助婚禮,但都遭到了拒絕。


    提及原因時,時越還是那句話:“我要給小竹最好的。”


    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之一,夫妻倆還是想純粹一點,隻接受親人朋友們的祝福,不想以此為噱頭搞得烏煙瘴氣。


    接親穿的鳳冠霞帔是柳雲專門找已經退圈的老師傅設計的。


    登門多次,老師傅才同意重新出山。


    雍容華貴的中式風韻,紀清竹本人的氣質將紅色穿戴得特別合襯,像一朵鮮豔欲滴的富貴花。


    時越很少穿這樣豔麗的顏色,但優越的身材比例將其駕馭得極好。


    紀清竹說:“雖然辦的是古堡婚禮,但有些中式的精華還是不能摒棄。”


    在給父母敬茶的環節中,紀瀚文攜沈晚千坐在一邊,時天佑一個人坐在另一邊。


    他身旁空了一個座位。


    眾人頗為驚訝地望著柳雲。


    這場婚禮,她親力親為,花費不少心血,大家都看在眼裏。


    沈晚千不止一次說過:“柳雲啊,是真把時越當親兒子疼的。”


    但她沒上座。


    麵對大家詫異的眼神時,她也隻是大方一笑,溫柔地同大家解釋:“那是小越生母留的位置,這杯茶,是該敬給他母親的。”


    紀清竹下意識地去看自己身邊的男人。


    向來淡漠的眼神中,眼尾已經泛紅,像是在刻意抑製什麽情緒。


    紀清竹投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下一秒,時越上前,扶著滿臉錯愕的柳雲入座。


    他說:“柳姨,很抱歉我做不到喊你一聲媽,但這麽多年來,你在我心裏,早就是和母親一樣的存在了。這杯茶,該敬給我母親,也該敬給你。”


    柳雲眼眶布滿淚水,顫巍巍接過紀清竹遞來的茶。


    紀清竹準備了三杯茶,兩杯敬給柳雲和時天佑,另一杯她倒在了地上。


    那是給林嘉的。


    *


    陽光為古堡覆上一層碎金的紗,紀清竹手中那束玫瑰散發馨香。


    她的主紗是時越專門找eh的設計師打造的,耗時近好幾個月,全球僅此一件。


    華麗的曳地裙擺拖長,手工縫製的刺繡花紋,綴滿昂貴鑽石。


    她身穿潔白的婚紗,在傍晚時分粉紫色夕陽的照耀下,奔赴她的愛情。


    時越身穿與她同係列的高定西裝,在紅毯的盡頭等待她。


    歐式風格的古堡中,紀清竹最愛的玫瑰肆意生長。


    紀瀚文淚眼婆娑,鄭重地將女兒的手交到時越手中。


    他沒說“照顧好她”,隻說:“要讓我們小竹永遠開心,永遠做公主。”


    時越極盡虔誠,拉著紀清竹的手,應下那份沉甸甸的期盼。


    “爸,我一定會的。”


    婚戒是紀清竹親手設計的。


    其實之前二人就已經為彼此準備過一對婚戒。


    但婚禮上,紀清竹還是重新打造了一對。


    是質地極為純淨的藍鑽,被完美切割。


    在夕陽光線下,盈亮又純潔。


    就像他們的愛情一樣。


    有人說,上帝在打翻顏料盤的時候一定偏愛了愛爾蘭。


    在此刻夢幻瑰麗的夕陽下,這句話有了最具象的表達。


    一望無際的粉色中綴上柔和的紫,是電影裏無數個機位都拍不出的絢爛,但此刻就清晰的倒映在他們的眼中。


    人活著,好像就是為了這樣的瞬間。


    落日餘暉鋪灑,尋不到光源,但黃昏給這個夏天寄了一份粉紫色的長信。


    在司儀莊重的致辭下,二人互換戒指。


    在落日晚霞,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他們在擁吻。


    今夜,風也很溫柔。


    掌聲和歡呼聲響起,風中有陣陣花香傳來。


    一吻完畢,紀清竹雙眼氤氳,退開後才發現麵前的男人早已經熱淚盈眶。


    她第一次,看見時越落淚。


    她擦拭掉他眼角的淚水,溫柔聲線注在這和煦晚風中。


    ——“時越,我愛你。”


    ——“紀清竹,我也愛你。”


    年少時未見天光的暗戀橫亙漫長歲月,輾轉至今,愛有回聲,也有力量。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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