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城享受了兩天愉快的休閑時光,回到帝都後,大家又各自回到忙碌的正軌。


    《滿月》這部電影的部分後期錄音定在比較專業的高級錄音棚內進行。


    為此,紀清竹元旦假期剛結束,就前往錄音棚開展工作。


    與此同時,還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蘇夏月。


    錄音棚距離蘇夏月的工作室較近。


    第一天的時候因為考慮到紀清竹上午還有一個新聞采訪,於是錄音工作安排在了下午進行。


    紀清竹順路路過蘇夏月的工作室,正好接上她一起過去。


    來的途中特意提前為她工作室的同事們點了咖啡。


    司機和同行的保鏢拎著幾袋咖啡與紀清竹一同踏進工作室的大門。


    她沒想到的是,會在蘇夏月的工作室遇見陳景笙的母親。


    看見紀清竹的身影,蘇夏月的助理趕忙迎了上來,柔聲提醒道:“竹姐,小月姐還在忙呢。”


    說罷又指了指辦公室大門。


    半透的玻璃窗,依稀可以看見兩個女子的身影,其中一位雍容華貴。


    小助理小心翼翼地說:“來了位闊太太,也不知道是來幹啥的。”


    後來辦公室的門打開,紀清竹才發現,小助理口中的那位闊太太,就是陳景笙的母親。


    蘇夏月對她恭恭敬敬,溫聲喊著“芷柔阿姨”。


    陳母仍舊是那副歲月不敗的溫柔模樣,笑得慈祥。


    她走前還不忘叮囑她一句,“夏月,過年要記得回老宅吃飯,大家都很掛念你。”


    臨走之際正巧看見紀清竹的身影,陳母周身的疏離感散開些,臉上的溫柔更甚。


    儼然一副慈祥長輩的架勢,走至她身旁,看似熟稔地拉過她的手。


    “這是小竹吧,越來越漂亮了,阿姨小時候還抱過你呢。”


    紀清竹聽見這套老掉牙的說辭,臉上的笑容極為勉強。


    她秉承禮貌的態度,硬生生道了句:“阿姨好。”


    陳母又笑著問:“你和小越瞞得可真好,阿姨前幾天看新聞才知道,原來你們結婚了,打算什麽時候辦婚禮,阿姨一定準備份大禮。”


    紀清竹回以一個溫淡笑容,滴水不漏地答:“還不急,到時候一定邀請阿姨。”


    陳母看著麵前的女孩大方有禮的模樣,越看越滿意。


    想當初慈善晚宴的時候,自己還當著時越的麵揚言想帶自己兒子去認識一下紀家千金。


    如今想來,真的是自己唐突了。


    得知蘇夏月新電影的女主正是紀清竹時,陳母也曾明示過蘇夏月,想請她牽線搭橋,促成自家兒子與紀清竹。


    那時候蘇夏月果斷拒絕:“芷柔阿姨,小竹名花有主,別費心思了。”


    那時候,她還帶著偏見,以為是蘇夏月對自家兒子還有心思,所以故意這麽說的。


    如今想來,大概那時候,蘇夏月就已經知道紀清竹與時越之間的關係了。


    陳母走後,紀清竹遞給蘇夏月一杯咖啡,與她一同上了車。


    “她來找你幹嘛?”


    蘇夏月將吸管插入杯中,無所謂地解釋道:“說是讓我回老宅吃年夜飯。”


    紀清竹與蘇夏月從一部電影的緣分至今,也算得上是無話不談的親密好友。


    陳家與蘇夏月之間的羈絆,她大概知道一些。


    陳母這人心思複雜,城府深。


    用蘇夏月的話來說便是:“她對我那些為數不多的善意裏,我都要費盡心思去辨別一番,到底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當初資助蘇夏月的人是陳老夫人。


    陳老夫人先前有過一個女兒,長到五歲時,因病去世了。


    在孤兒院看到蘇夏月那個小小的背影,她觸景生情想到了自己曾經失去的孩子。


    她資助了她,並把她帶回了陳家。


    陳老夫人在世的時候,蘇夏月一直是她在帶著。


    後來老夫人去世,臨終前特意交代自己的兒子和兒媳,要照顧好這個小姑娘。


    陳家家大業大,不過是養個小姑娘而已,他們也就留下了她。


    隻是陳母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對這位孤女動情。


    一旦有了威脅,往日假意堆砌的那份溫情就如同泡沫,一觸即破。


    蘇夏月何等聰明,根本不用陳母將難聽話擺到明麵上說,便早早地提出自己會搬離陳家。


    她其實一直清楚,對自己有恩的人是已逝的陳老夫人,而不是陳家。


    陳家花在她身上的錢還完了,她也就沒後顧之憂了。


    至於陳老夫人的那份恩情,或許,真要等到下輩子了。


    紀清竹很清楚,像她這樣幸福環境下成長的人,對於蘇夏月的故事隻能做個聆聽者。


    感同身受這四個字,她不夠格。


    錄音棚的工作結束後,時越的車已經停在了樓下。


    紀清竹得知時越要來接自己,便讓司機先離開了。


    夫妻倆順路捎上蘇夏月一段。


    車內。


    時越旁若無人地牽著紀清竹的手,低聲問她晚飯想吃什麽。


    結果被女孩一句“我減肥,不吃晚飯”搪塞過去。


    時越無聲哂笑,笑意裏滿是縱容。


    此刻的蘇夏月有些後悔上車,她就是一個巨大號電燈泡。


    好在很快就到了蘇夏月租住的公寓。


    車子往市中心趕,正值晚高峰,通往曦園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紀清竹小聲咕噥了一句:“怎麽這麽堵。”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一眼時越此刻的表情,略顯惶恐。


    下一秒,隻聽見時越建議道:“我在附近的雲泊還有套公寓,過去近一些,要不今天去那兒將就一晚?”


    紀清竹想也沒想就點點頭,“好啊。”


    旋即問道:“是你之前住過的公寓嗎?”


    時越點頭:“對。”


    靜默幾秒,隻聽見她半開玩笑似的問:“你就不怕在那兒有什麽秘密被我發現?”


    時越微怔,是一種轉瞬即逝的茫然。


    雲泊的那麵玻璃牆,大概就是他的秘密。


    “行啦,我開玩笑的。”


    雲泊的這套公寓,是一套大平層。


    與曦園的裝修設計完全不同。


    冷色調的黑白貫穿始終,屋內沒一點多餘的裝飾,看得出與時越本人極搭。


    紀清竹也搞不懂,為什麽同樣都是時越的房子,曦園和雲泊的裝修風格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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