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天,紀清竹跟隨《仲夏雨夜》主創團隊飛往港城進行電影宣傳活動。


    徐南知已經進組下一個劇組,缺席了本次港城的宣傳。


    影迷們紛紛表示遺憾。


    因為徐南知與紀清竹的第一部電影,就是在港城結緣的,有不少人還在期待著二人這次在港城的合體。


    有一條粉絲留言,挺讓紀清竹觸動的。


    【那時候在港城,小竹還隻是一個在遭受大規模網暴、沒代表作品的新人演員,而徐老師已經是炙手可熱的影帝了。原本還以為,這一次在港城能看見影帝和影後頂峰相見,有點遺憾。他倆這一路合作下來,讓我看見的不是惺惺相惜的愛情,是一種同頻共振的友情,他們讓我突然相信,原來這個行業真的有人在堅守初心。】


    紀清竹自詡是一個不念舊,也不會回頭看的人。


    人生道路那麽廣,不論對錯,走過的每一步路都算數。


    即便罕見地回憶起過往,也會覺得是一段有意義的經曆。


    人在深刻感知到自己的人生充沛豐盈時,是不會回過頭抱怨曾經的艱難苦楚,抑或是在大眾麵前賣慘式地講述自己獲得成就前吃過的苦。


    在她第一次參加電影發布會時,主持人刻意詢問她早前經受網暴的事,她當初清楚這些人的用意,可她不會將自己的傷疤血淋淋地暴露在大眾眼裏。


    能不能得到同情另說,但即便能得到,她也不需要。


    電影行業靠的是實力與演技,不是這些不好的記憶。


    所以她也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一句:“還好,我不太在乎外界對我的評價。”


    不在乎是真的,但那些帶血的快遞,對家人朋友的謾罵攻擊,還有現實世界裏不堪入耳的酸氣話也是真的。


    從最開始瘋傳的帶資進組,上升到p豔照,造黃謠。


    真的能做到完全置身事外的,大概都是神仙。


    流言蜚語麵前,人有十張嘴也講不清。


    從不在微博營業的徐南知特意發聲,呼籲大家理智對待選角問題,說很期待與紀清竹的合作。


    可是網友們不買賬,還揚言徐南知是被資本威脅了。


    有段時間她還在洛杉磯趕畢業設計,不清楚國內的情況,幾天後才得知,紀父又氣又心疼,直接病倒了。


    那段時間,紀氏的法務部一直在加班加點,忙的不是公司商業糾紛,而是網絡上那些數不勝數的造謠帖。


    可法律維權本就是一個漫長過程,今天告倒了一批造謠賬號,明天又會有無數個小號如雨後春筍般再次出現。


    接踵而來的又是一波新的網暴。


    紀瀚文生病住院期間,沈晚千國內國外兩頭跑。


    一邊生怕女兒心理承受不住,想在洛杉磯陪著她,一邊又要回國處理公司事務。


    紀清竹從未在父母麵前表露過自己對於網暴脆弱的那一麵。


    處於風口浪尖,她也隻是平淡地笑笑,說:“媽媽我沒事,你先回國忙公司的事吧,我過段時間也要回來了呀。”


    其實沈晚千私心是想讓女兒辭演電影,在洛杉磯多留一段時間的。


    國外的輿情小,她在這兒受到的影響也小。


    紀家別墅所在的物業安保是最好的,一般人根本進不來。


    可即便如此,還有不知名的人蹲守在別墅門口,大概是在蹲紀清竹出現。


    保鏢輪班,24小時守在門口。


    沈晚千來洛杉磯前,紀瀚文不放心,雇了好幾個保鏢跟著她一起上私人飛機。


    末了,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眼眶伴隨著脫口而出的話語而紅,“我當初就不同意她進娛樂圈,這下好了。這群造謠的人有沒有人性啊,你看到那些合成的照片了嗎,我都不敢看。”


    “我們從小當寶貝捧著長大的,憑什麽受這種委屈!”


    紀瀚文原本是想和沈晚千一起飛洛杉磯的,但醫生說他身體狀態不適合上飛機,隻好留在了國內。


    當聽見自己的母親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提出讓她辭演電影的時候,紀清竹緘默許久,最後給出一個意想不到的回答。


    “可是媽媽,他們做這些不就是為了讓我退出電影嗎?我平白無故遭受這麽多造謠謾罵,為什麽最後還要如了造謠者的願?”


    “我不會辭演的,我就是要一步步證明自己,打他們的臉。”


    那段時間,她許久不用的微博賬號一天就能收到無數條私信。


    基本都是罵她的。


    後來她也能很坦然地翻開私信,對比出罵得最狠的那幾條,把手機攤在桌麵上,指著屏幕,自嘲似的和朋友們說:“看,這人罵得可真髒。”


    但,有一個賬號卻日複一日發來鼓勵的話。


    他說曾經也是京瀾的學生,得到過紀清竹的幫助,希望她傳播出去的那些善意,最終又能兜兜轉轉回到她身邊。


    處於眾矢之的,遭受無端攻擊的時候,她沒哭。


    部分塑料姐妹因為她的輿論而斷絕聯係的時候,她也沒哭。


    但看到一條陌生人的私信時,她紅了眼眶。


    他說,希望她能被善意包圍,不為別的,隻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善良的人。


    那個賬號每天雷打不動發來消息,消息很簡短。


    偶爾是說國內的天氣很好,希望紀清竹的心情也能和此刻的天氣一樣好。


    偶爾又會分享一些小眾的輕音樂,說聽了會舒緩情緒。


    紀清竹有限的記憶裏,那些無意間投下的善意,她實在記不清了。


    她會暖心的回複這個賬號,謝謝他的鼓勵,也告訴他自己一切都好。


    後來曾出於好奇試探過他的真實身份。


    他說:【沒必要知道我是誰,隻是一個你不認識的陌生人而已,知道了也沒什麽用。希望你一切都好,永遠蓬勃向上。】


    他微博頭像是平台初始化默認的那種灰白,主頁一片空白,唯一的關注就是紀清竹。


    ip地址經常變化,紀清竹寥寥幾次點進去時,ip地址都是不一樣的。


    一次顯示在帝都,一次在洛杉磯,還有一次在港城。


    實在探尋不到這個神秘人一點信息。


    後來電影上映,紀清竹風評好轉,演技也獲得肯定,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那位一直鼓勵自己的神秘人發了私信。


    【謝謝你,雖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這一年來,你對我來說已經是像朋友般的存在了。希望你也能永遠被善意包圍。】


    那段漫長昏暗的時間裏,從小順風順水的紀清竹悟出一個道理:


    ——暖心的善意比刺耳的謾罵更值得被銘記。所以,做一個願意發散善意的人永遠都沒錯。真誠這一品德,永遠最寶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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