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與國內隔著六個小時的時差,時越總是算準了時間打過去。


    劇組的拍戲時間不固定,有時會因為部分人的ng而打亂進度,有時也需要加班拍夜戲。


    巴黎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半,時越給紀清竹打電話時,是linda代接的。


    “時總,小竹還在拍戲。”


    “今天的通告不是沒有夜戲嗎?”


    時越濃眉微蹙,語氣有些沉,聽得出情緒不高。


    linda急忙解釋:“臨時有突發狀況,這種情況很少的,時總放心。”


    男人淡淡地“嗯”了聲,“辛苦了,麻煩照顧好小竹。”


    電話掛斷後,他又給何弘打了通電話:“幫我約一下高氏的高湛,就說是關於《仲夏雨夜》注資的事。”


    *


    evolens酒吧。


    燈光迷離又閃爍,空氣中泛著雞尾酒的香氣,耳邊除了重金屬樂外,還有杯壁“叮咚”碰撞的清脆聲響。


    時越是被孟栩安臨時喊來的。


    紀清竹進組後,時越基本都撲在工作上。


    孟栩安的電話打來時,時越還在辦公室。


    “時總,來喝酒啊。evolens酒吧,不見不散。”


    時越一邊翻看著項目文件,一邊果斷拒絕:“不去。”


    孟栩安大概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反應,繼續勸說道:“來吧,景笙今天心情不好,這會兒正喝悶酒呢。”


    時越正在翻看文件的手一頓,問道:“他怎麽了?又是因為蘇夏月?”


    孟栩安吊兒郎當地“昂”了聲,“估計是吧。”


    “我說景笙這人也是軸,他和人家夏月妹妹根本沒可能好嗎。一個是陳家三代單傳的獨子,一個是被陳家資助的孤女,更何況倆人還是同一屋簷下長大的,這不就相當於兄妹的關係嗎。”


    時越對這些事不好多做評判,隻回了一句:“半小時後到。”


    一輛黑色庫裏南碾著帝都的奢靡夜色,駛進望京大道,停靠在evolens門口。


    車門打開,車上下來一位氣宇軒昂的男人。


    單手隨意搭著他的黑色大衣,淩厲側臉在無盡夜色中更顯深邃冷峻。


    門外的服務員呆呆看著。


    盛楚舟站在一邊,看到此刻吸引全部人視線的時越,忍不住“嘖嘖”兩聲。


    這大佬,果然到哪兒都是焦點。


    時越也注意到門外的盛楚舟,與他一同往卡座走。


    幾瓶昂貴的陳年好酒置於桌麵,相比於周遭喧囂又熱鬧的氛圍,時越他們的卡座顯得過於冷清了些。


    氣壓很低,幾個人冷不防注視著一旁喝悶酒的陳景笙。


    男人一雙幽深的黑眸猩紅,杯中液體立馬見底。


    他伸手去夠桌上的酒,被時越攔下。


    “趁著你還清醒,說說吧,怎麽回事?”


    陳景笙的銀質打火機“啪嗒”一聲燃起一團火苗,他為自己點了一根煙。


    一抹猩紅明明滅滅。


    他輕吐一口煙圈,視線專注於掌心那枚專門定製的打火機。


    銀色的蓋子上,有印刻的深雋痕跡。


    上麵是他的名字縮寫:cjs。


    這是蘇夏月送給他的18歲成人禮物。


    他聲音輕而慢,有種要隨著此刻的飄渺煙霧一起消散的感覺。


    “小月還完了最後一筆資助費,離開了公司,從陳家搬出去了。”


    孟栩安沒好氣道:“這就是你買醉的理由?”


    陳景笙有些偏執道:“你不懂...我們...”


    孟栩安敷衍的贅述著他接下去要講的話,“啊對對對我們都不懂。不懂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情誼深厚,不懂你家小月是個有野心有遠見的女孩,更不懂你的無奈,明明喜歡卻還要保持兄妹關係是吧。”


    “大哥,這些台詞你喝醉一次說一次,真要包漿了,我都倒背如流了。”


    陳景笙:“......”


    向來不發表意見的時越,這次難得開腔:“你有沒有想過,站在蘇夏月的角度看,離開陳家是一件好事呢。”


    盛楚舟讚同地點頭。


    陳景笙眼神露出罕見的迷茫,“為什麽這麽說?她留在陳家,可以得到最好的一切,最優的資源,可是她還是執意要走。”


    時越一語中的:“因為陳家的這些東西,是你的,但不是她的。”


    “靠著別人憐憫度日的生活,她已經過了二十幾年。她在公司任勞任怨,也孝敬你家的長輩,就連資助費也是一筆不少的還清了。”


    “你所謂的喜歡,難道就是束縛她一輩子嗎?真的喜歡的話,倒不如放她自由,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


    盛楚舟實在看不下去,吐槽道:“陳少爺,差不多得了,把我們時總逼得一下子說完了他一年要說的話,你也是有點東西的。”


    說罷,話題又突然轉向時越,“不過沒看出來啊,時總最近怎麽對感情這麽有見解了?”


    下一秒,三人眼看著時越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本紅本,呈在桌麵。


    定睛一看,紅本上赫然印著三個字:結婚證。


    “最近剛結婚,我太太教的好,所以感情經驗豐富了些。”


    孟栩安一副沒臉看的表情。


    元旦領的證,這麽久過去了還隨身攜帶著,腦子沒點大病是幹不出這個事的。


    但陳景笙和盛楚舟顯然不知情,看到結婚證時甚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直到翻開結婚證後,才確定他不是開玩笑。


    酒醒一大半,看清女方後,盛楚舟更加震驚了。


    “這這這?這不是我女神嗎?”


    盛楚舟是紀清竹的影迷,她的每部電影都沒落下。


    “你妹的,你悶聲幹大事啊!”


    陳景笙本就被感情問題困擾,被這麽一刺激後,更emo了。


    一看登記日期,實在沒忍住,罵了句:“你他媽有病吧時越,元旦就結了現在才告訴我們!你不會每天隨身攜帶結婚證吧?”


    時越格外愛惜地從他們手中拿回結婚證,還不忘叮囑幾句:“她職業特殊,別對外聲張。”


    盛楚舟打量著此刻淡定的孟栩安,察覺到了不對勁。


    “孟栩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瞞著我們呢!”


    孟栩安打著馬虎眼:“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


    “你少來!我就說你這種比八婆還八婆的人,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怎麽這麽淡定,搞了半天你早知道了!”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


    兩個人爭論不休。


    這件事由時越買單而收場,而孟栩安,則是被他們勒令要承擔下一次的酒錢。


    期間,盛楚舟八卦個不停,還不斷詢問:“越哥,你能幫我跟嫂子要個簽名嗎?”


    “對了,我公司那個珠寶品牌,你能不能引薦一下,讓嫂子來代言?肯定能大賣!”


    時越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冷聲道:“不行,就你公司那個珠寶,根本配不上她。”


    盛楚舟:“......”


    盛楚舟一會兒注視著還在喝悶酒的陳景笙,一會兒又打量著各種誇老婆的時越。


    得,全是戀愛腦。


    真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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