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把目光望向盧栩滿滿當當的車。十分不要臉道:“我們也沒錢。”盧栩:“那我給你們一筆錢,不過這筆錢你們隻許置辦東西,不能拿去亂花,我要占三成股份。”“哼,你算盤打得倒響,占三成股,你怎麽不去搶?”“那你們自己出本錢,我不要股份!”“我們沒錢!”“我出錢,你們出人,我隻占三成很虧了好嗎?”“不行,你出錢,不能占股,這他媽狗屁買賣老子根本不想幹!”“你搶我一次一錘子買賣能賺多少?你知道一條商路能帶動沿途多少經濟,能繁榮多少年嗎?”“老子不講那些,你就說你出多少錢?”“先給你十兩,開兩個茶攤。”“什麽?你還是卸貨吧,老子自己賣。”“兩個茶攤能要多少錢?!我得跑完這趟才能吸引來人你懂不懂?”……兩人你來我往開始對吵。守在一邊舉著石頭拿著刀的人漸漸的漸漸的……手好酸!藏在山石後的人悄悄放下石頭揉揉胳膊,一旁舉刀的也放下刀。那些站著的慢慢坐下了,有人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望天。這什麽情況,不是搶劫嗎?到底還搶不搶了?怎麽就吵起開店分錢了??能不能痛快點?商隊這邊,眾人也是麵麵相覷,騾子都開始彎腰啃草,再過一會兒都要吃飽了!和盧栩熟悉的,已經有點麻木,可不認識他的,表情都有點魔幻。他們聽著盧栩和頭目算賬,這一路可以開多少客棧,多少餐館,聽盧栩描述觀陽到州府的水路一路上有多繁忙,每天來往多少貨物多少人煙,聽著聽著,那些真土匪們心動了。蓋幾間屋子就能這麽賺錢?!賣點吃的能這麽賺錢?!要是這麽容易,他們還搶個屁的劫!搶劫也是有風險的,比如他們,原先在朔州幹,後來朝廷北遷軍戶,怕土匪騷擾北行軍戶,就派兵把朔州境內的大小土匪窩端了個遍。要不是他們機靈跑來崇寧,家都被抄了。要是賺錢容易,還能當良民,誰踏馬要幹土匪!土匪們一個個苦逼地回憶自己的蒼涼人生,都是一把辛酸淚。當大哥是挺爽的,可他們到了這邊不是還得給別人當小弟麽?這新老大還特別不好伺候……“總之,要有人才能有錢,來往的人多了,就能賺錢,懂麽?”盧栩大聲喊。“這破路荒得連兔子都沒,哪來的人?”“要不是你們不在這兒做這種無本買賣,別人會不敢從這兒走嗎?”“你不是來了嗎?”“我要是被搶了以後就再也不敢有人來了!!”盧栩簡直要被這木頭腦袋氣死,怒道:“我就在這兒等著,叫你們老大出來!!”“我就是老大……”“狗屁!我借你八百個膽子,沒後台你敢在崇寧縣地盤搶劫?”盧栩從保護他的人群走出去,站在盧慶身後,離土匪頭目保持五步遠,低聲道:“你到底跟哪個將軍混的,叫他出來見我。”土匪頭目表情驀然一凜。連盧慶、羅純表情都變了。盧栩:“你說不是就不是,反正不管是誰,我也不在乎,我是生意人,以和為貴,他要是不方便見這麽多人,那……”盧栩一指旁邊,“我和他在旁邊樹林裏單聊。”頭目欲否認,被年輕人攔了攔,年輕人:“你怎麽知道的?”盧栩:“你們演技太差了。”兩人:“???”盧栩:“別看了,千蛟嶺裘百戶是我義兄弟,我是去給缺衣少食軍戶們送溫暖,我隊裏超過一半都是回鄉找不到營生的老兵,你們但凡還有一點兒良心就不會殺人。既然這樣,有什麽不能見的?”兩人想了想,退到一邊商量一番,留下頭目帶人盯著盧栩,他先跑回去匯報喊人。盧栩也痛快,見天色不早,直接叫人紮寨支帳篷,晚上就住這兒了。山上那些土匪眼看他們飯都做起來了,人生都沒這麽無語過一隊肥羊,就在他們眼皮底下架鍋做飯,他們餓著肚子在山上幹看,媽的,還有天理麽?實際上盧栩是很緊張的。他賭的是對方良心未泯,但也怕對方狗急跳牆。現在雙方已經說得如此明白,已經把牌攤到明麵打。跑是不可能跑了。他們帶著貨根本跑不快,激怒了對方讓對方誤以為他們要去找誰揭發告狀,那才真是會逼對方狗急跳牆對他們痛下殺手。既然跑不了,還不如把態度擺坦蕩他對他們的目的、身份通通沒興趣,但是不介意大夥兒一起賺錢。有羅家合夥,在觀陽、文丘、崇寧暢行無阻,到了朔州就有點兒鞭長莫及。若是能拉上一個朔州的駐軍將軍,那自然是好處多多的。尤其是朔州這樣本來駐軍就比衙門更強勢的邊郡。盧栩心髒跳地砰砰響,脈搏也比平時快。他邊想邊炒菜,菜都要炒糊了,一隻大手按到他肩上。盧慶坐到他旁邊,攔著他肩膀低聲道:“別怕,要是真打起來,二叔有本事把你活著帶出去。”盧栩心暖暖的,朝盧慶笑笑。正此時,剛剛消失的年輕人回來了,“唉小子,我們老大來了,你出來吧。”作者有話要說:盧栩:餅畫這麽圓都不吃?談不下去了,換個腦子好的來!頭目:你對著我的刀再說一遍?第134章 談判盧栩看看盧慶,深呼吸,站起來,盧慶也隨他站起身,跟在他身後。那年輕人打量著盧慶,沒有不許他跟隨。羅純和梁山寶瞧見也要過來,盧栩擺擺手,示意不用。對方若真想對他怎麽樣,也不會親自見他。他和盧慶走到樹林中,瞧見一個麵相帶笑的中年男子麵向他們,負手而立。盧栩快速低聲問盧慶:“認識嗎?”盧慶同樣低聲回答:“不認識。”盧栩有點遺憾。那名中年人正饒有興趣地看他們的帳篷,見他們過來了,才把目光轉到他們身上,不過,他看的不是盧栩,而是稍後盧栩半步的盧慶,和他腰間掛的軍刀。中年人開口問:“你是大將軍的親兵?”語氣竟十分和善。盧慶拱手:“解甲之兵,不敢辱沒大將軍威名。”中年人笑道:“那你定是有些本事,大將軍也不會將親兵佩刀送你。”盧慶笑笑不語。中年人指指他們的帳篷區:“那是你的手筆?”盧慶:“是。”中年人點頭。盧栩聞言回頭,他們一行人正支帳篷做飯,分工安排和一路上沒區別,他也看不出什麽名堂。不過在內行眼中,情境都大不一樣了。他們看似放鬆,但帳篷內外有度,相互銜接呼應,車輛在帳篷間圍成一個簡單的防禦層,盧栩先前坐的位置,更是四麵八方都有人嚴防死守。外圈的都是有經驗的老兵,靠內是羅純帶的羅家子弟,再中心是普通夥計,最中心區域才是盧栩的帳篷。外圈那些老兵看似放鬆地在捆帳篷,劈柴,但注意力卻始終在那些土匪身上。此刻,他們又將注意力投到了這片樹林裏。而被他們眾星捧月式環繞、保護著的年輕人,看上去似乎根本是個外行,很茫然地往回看,也沒看出什麽名堂。這下,中年人終於將目光轉到了盧栩身上:“聽說是你一眼看出了他們是行伍出身?”“僥幸,僥幸。”“哦?你是怎麽看出來的?還是僥幸?”那不是顯得他很沒水平?這時候謙虛氣勢上可就輸了,盧栩瞧他是個好脾氣,也不像一言不合就要宰了他,壯著膽子吐槽道:“那兩位兄弟看見我二叔的佩刀,反應就同將軍一樣。”中年人怔了怔,站在一旁的年輕人也愣了,隨即想起他和搭檔的反應,不禁一陣鬱猝。他不就多看了兩眼?就那麽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