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君頡離開後,林霽流立刻過來問怎麽回事,林霽雲身心俱疲,不想回答,一個人一言不發回了臥房,用被子蓋過頭頂。哪怕就這麽躲起來,林霽雲眼前依舊浮現著君頡臨走前失望的表情。他知道君頡讓他做皇後,是出於對他的愛。在那個毫無負擔的abo世界,這份愛會讓林霽雲感動,可在這個世界,他不是一個人,他有家人,哥哥們在朝為官,他不能讓大哥二哥的努力背負汙點,也不能林家成為別人的談資。他隻能對不起君頡了。林霽雲在家頹喪了好幾天,除了吃就是睡,連林霽流都發現不對勁了。作為最接近真相的人,林霽流問過林霽雲,是不是被皇帝脅迫了,身為帝王卻在煙花之地逗留,這流傳出去會讓人非議。但自家弟弟隻是不理他。最後林霽流沒法,生拉硬扯要帶林霽雲出去玩,林霽雲第一次察覺三哥這麽煩人,兩個人正在推搡間,總管李伯小跑了過來,大聲道:“三少爺,四少爺!宮裏頭來人了!”林霽雲一怔。作者有話要說:陛下:老婆不想做我的皇後,眼淚掉下來qaq第6章 贈禮宮裏來人?林霽雲下意識以為是君頡來了,可隨便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如果君頡來了,李伯說的肯定是陛下到訪,而不是‘宮裏頭來人’這種話。二哥現下不在家,能主事的隻有他和林霽流了。宮裏的人已經被引進了正廳,不是其他人,正是林霽雲那日在皇宮醒來時見到的紫衫太監,名喚程德海,對方是陛下身邊伺候的人,二品大太監,位高權重,大家都尊重地叫一聲德海公公,他帶著幾個小太監,小太監們依次捧著些用紅綢布蓋著的東西。程德海見到林家小公子,便想起昨夜的事。戌時他見陛下仍在讀書,恐傷了眼睛,正準備勸諫,結果陛下卻突然問了一句。“你說,朕坐擁天下,為什麽有人會不願意做朕的皇後。”這話一說,程德海便知道陛下終於願意想通了。先帝還在時,他原是在皇後跟前伺候的人,後來陛下誕生,皇後瞧他做事仔細,便將他指派到陛下身邊伺候,程德海便是看著陛下長大的,陛下心性他再清楚不過,除了政事,並未有什麽事能讓他真正上心,然而這兩天總是冷著一張臉,弄得身邊伺候的人戰戰兢兢的,唯恐做錯了什麽事惹怒了陛下。旁人沒看清楚,程德海卻是明白陛下為何這般模樣陛下口諭定了皇後人選,宮裏正喜氣洋洋準備新婚事宜,連常年青燈古佛的太後都被驚動了,結果那位男皇後離宮後,便再沒了消息,無人知曉為何如此,陛下也絕口不提此事。陛下久居高位,殺伐決斷,立下的決定無人敢忤逆,就算是立後這般重要的事,除了太後授意,旁人也不敢提一二。那位皇後既然是陛下中意的,必然什麽都好,隻是畢竟陛下年歲還小,情竇初開,又當局者迷,初被拒絕,被拂了顏麵,不能看清謎題的關鍵,所以鬱鬱不樂,程德海相信若是陛下過些時段再來回看此時形勢,必然能看清症結所在。隻是陛下傷懷如此之久,到底於聖體不利,他躬身道:“奴才愚笨,不能解陛下之難,反而有一疑問,需請教陛下。”君頡捏了捏眉心,道:“說罷。”程德海:“奴才有一徒弟,頗愛讀書,昨日拿著一本名叫《鏡花緣》還是旁的書來問奴才,說裏麵有一段故事嫦娥仙子參加蟠桃盛會時,提議‘百花齊開’,以助酒興,而掌管天下名花的百花仙子拒不答應,奴才的徒弟愚鈍,百般不解,明明百花齊放對神仙來說也不是難事,可這百花仙子卻冒著得罪王母的風險,決然不從。”“奴才才疏學淺,也是不懂,所以今日特來問陛下。”君頡是個通透人,程德海剛說出書名之時,便已知曉程德海此番話語何意,是暗指他強令林霽雲做皇後之事。君頡沉默了半響,於是有了今日程德海來林府的行程。程德海笑眯眯道:“林家二位公子好,今個奴才是奉陛下之命,前來給府上送些東西。”陛下給臣子贈物,那叫賞賜,本就是榮耀,偏偏這位公公見麵說得這樣親近,隻是‘送些東西’。紅綢布被掀開,程德海宣旨,“陛下今日特賜廣威將軍榧木根製佛手一座、翰林院編修林霽方竹枝嵌玉筆筒一件、三子林霽流竹股燙花折扇一支……”一連串的獎賞像放鞭炮一般。林霽流喜上眉梢,陛下以往也賞賜過臣子東西,但何曾這麽仔細,將臣子家中每個人都照顧到了,他興高采烈地讓下人把陛下賞賜的東西收起來。趁著沒人注意的空隙,程德海親自將一隻還未掀開綢布的柱形物件遞給這位拒絕了皇後之位的林家小公子,他笑得慈愛,“林公子,這是隻白鴿,陛下特意吩咐奴才要仔細送到您手上,陛下還說了您若有什麽難處,可以讓這隻白鴿傳遞消息,他自會飛到陛下處。”送他鴿子?有難處去找他?君頡這是什麽意思?林霽雲抬頭望了一眼程德海,對方是個人精,仿佛提前看出林霽雲的疑惑來,他道:“公子不必多心,陛下說了,公子不願意的事他不會勉強,隻是三年時間,沒有夫妻情分,也有朋友之誼,若是公子有難,他會盡些綿薄之力。”似是怕林霽雲拒絕,程德海說完便帶著徒弟告辭了。等林霽流收好賞賜後出來,程德海已經沒影了,隻看見宮裏馬車駛過後飛揚的塵土,他隻得回去,手上還拿著皇帝新賜的竹股燙花折扇這是前朝民間大師劉扇二的作品,劉扇二也是個奇人,一生癡迷製扇,出自他手的折扇質量上乘,扇麵別有意境,可惜劉扇二生時不受賞識,因製扇貧困潦倒,死後才被人發掘,但已經太遲,劉扇二死時放了一把大火,把身邊的扇子全都焚毀,現在流傳在市麵上的劉扇二親製折扇也不過十餘把,有價無市。這把折扇整體修長輕盈,內竹骨髹黑漆,邊骨原色,扇麵一麵純白,一麵白底灑金,搖扇間恍若光芒灑落,瀟灑至極,林霽流早就心向往之,如今拿在手裏,果然非同一般,他摸著扇骨感歎道:“幸好家裏有大哥,借著他的情麵,我們也能在陛下那得些好東西……”林霽雲正在思索君頡送白鴿的意圖,猛然聽見三哥的話,突然茅塞頓開。昨日他那麽決絕地拒絕了君頡,林霽雲當然不會認為對方還會為討他歡心,專門派人給林家眾人賞賜這麽多東西,他們在一起三年,林霽雲對君頡有一定的了解,他向來公私分明,也許就同林霽流所說的,大哥在軍中任職,為國抵禦外敵,功勞不淺,皇帝賞賜臣子家眷是再正常不過的禦下手段了。送他白鴿,林霽雲想了想,大概是代表著peace&love吧。他大哥官至廣威將軍,身居高位,二哥是新科狀元郎,前些日子方才入職翰林院,日後還要提拔,若是和他關係破裂,難免影響到朝廷安定。送白鴿,還讓自己以後有困難去找他,種種都表明君頡應該是要他們好聚好散的意思。林霽雲鬆了一口氣,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君王想要他不喜歡的人死有一萬種方法,雖然君頡並不是這樣的人,但能得到好聚好散的結果,是再好不過的了。一旁林霽流已經見過陛下賞賜給大哥和二哥的物件,眼看四弟手裏拎著個比腰還粗的東西,還用紅綢蓋著,心下好奇,隨手就把紅綢掀開來。但他萬萬沒想到,紅綢下是一隻鳥籠,裏麵站著一隻羽翼豐滿,毛發白亮的鴿子。陛下賞他們的都是庫裏頂好的東西,怎麽到了四弟這……就,就一隻白鴿?他瞅了瞅自己的折扇,又瞅了瞅林霽雲的鴿子,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四弟真是倒黴,這隻鴿子去市麵上買,頂過天不過半貫銅錢罷了,也值得陛下賞賜。不過林霽流腦子轉得快,陛下坐擁天下,什麽好東西沒有,又何必這般吝嗇,這其中肯定別有深意,林霽流嘶了一聲,想起來前些日子林霽雲闖的禍皇帝是借白鴿在警醒四弟,別把和他一起逛花樓的事情說出來呢。君威雷霆,林霽流喟歎一聲,同情地拍了拍林霽雲的肩膀,“你想用我的山水扇,隨時來借。”林霽雲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借三哥的扇子。因遮擋物被掀開,鳥籠裏的鴿子有些焦躁,一直咕咕叫,林霽流將手指伸進去逗弄了一下。隨即被狠狠啄了一下。“痛!”林霽流連忙伸回手指,被啄的那一小片皮膚已經紅了,他吸了一口氣,語氣顫抖道:“禦鴿和普通鴿子果然不一樣,身體不大,脾氣倒不小。”林霽雲被三哥逗笑了,吩咐扶雲將這隻‘禦鴿’掛在自己的簷下。.一轉眼半個月過去,君頡從未來林府找過他,林霽雲的生活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他隻把先前杏園重逢當做是一場夢,因二哥不讓他出門,他每日無事便喂食禦鴿,剛來時這隻鴿子體態勻稱,惹到它便會啄手指,現在大了一圈,羽毛已經微微蓬鬆,少了威嚴,可愛了不少。可能因為給的太多,林霽雲現在戳它的翅膀,它也懶得理會了,隻咕咕叫一聲。林霽雲幹脆給它起名叫咕咕了。這日二哥和三哥去城外莊子上查看插秧的水田,林霽雲無事,找了個陰涼地方一人在池邊垂釣,整個下午沒釣上來幾隻魚,反而釣上來不少殘枝樹葉,他懨懨地收了竹竿,起身時風忽然大了起來,豆大的雨點掉個不停。林霽雲也顧不得魚竿了,用袖子遮住頭便往廊下跑。這場雨嘩啦啦下到了傍晚,因城外泥濘不便駕馬,二哥和三哥派人通知他今晚住在城外莊子裏,就不回來了,讓他晚上好好吃飯早些睡覺。林霽雲想不聽話都難,現在的世界夜裏哪有那個世界的玩樂多,林霽雲還記得穿越後第一年除夕夜,他和君頡夜裏十二點出門去廣場跨年,天空綻放著五顏六色的煙花,將墨色天空點亮,宛若白晝,周圍人山人海,廣場的大鍾莊嚴高聳,當午夜十二點時,鍾聲長長敲響,周圍所有人歡呼雀躍,他和君頡在人群中緊緊擁吻。那是他們第一次親吻。雨漸漸停了,風打在窗欞,林霽雲躺在床上,似乎還能感受到君頡雙唇拂過時的觸感,他裹了裹被子,翻了個身慢慢進入夢鄉。然而這一晚睡的到底不安穩,林霽雲半夢半醒間忽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外麵又下起了小雨,他昏昏沉沉地起來喝水,卻忽然聞到一股甜膩的花香。他的房間哪裏來的花。林霽雲手軟腳軟,渾身都沒力氣,他坐回床邊,本能地摸了摸後頸。嫩滑的皮膚和平常不太一樣,手指按壓能摸到輕微的凸起。意識到那是什麽。林霽雲登時清醒了,omega發.情時後頸的腺體會脹大,便於alpha標記,房間裏的花香也不是平白來的,而是他散發的信息素。香味這麽濃鬱,說明在睡夢中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開始發.情了。林霽雲閑暇時有想過自己再次發.情該怎麽辦,他總歸得找君頡幫忙,君頡是alpha,應該會了解他的難處,隻要把標記當成一件公事,不摻雜私人感情就好,他可以算準日期提前一天通知對方,然後找個合適的時間和合適的地點進行標記。可林霽雲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又再次發.情,距離上次標記還不到半個月,發.情日期根本沒半點規律可言。林霽雲推開窗戶,外麵還在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微冷的夜風也吹不掉他滿身的燥熱。omega發.情時沒有alpha的後果是很嚴重的,林霽雲當了三年omega,當然了解這個道理,可是現下的情況讓他很為難。他半個月前已經和君頡分手了,現在有什麽立場讓君頡大半夜冒雨前來幫他標記呢?講道理,還是他自己身體的問題,和君頡沒有關係。林霽雲慢慢躺回床上,心想忍一忍好了,隻要忍過這半夜,等到明日天晴雨停,再讓鴿子送信告訴君頡他需要標記。可是燥熱感越來越盛,林霽雲第一次感覺到時間是如此漫長,自己呼吸越發虛弱,有一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原來omega發.情卻得不到標記是這種感覺。林霽雲全身都汗濕了,腦子也快轉不過來,身體似綁了千鈞重的鐵塊。太難受了。廊下的鴿子此時被雷聲驚醒,扇起翅膀咕咕叫了起來,林霽雲終於忍不下去,是求生的本能讓他起來放了那隻鴿子。鳥籠打開後,那隻微胖的白鴿抖了抖身體,隨後沒入漆黑的雨夜中。不管君頡會不會過來,他已經做了最後的努力,林霽雲坐在窗邊,也許是倒黴的時候喝涼水也塞牙,白鴿飛走沒多久,雨越發大了,竟比下午的雨勢還嚇人。林霽雲徹底沒了希望,這麽大的雨根本寸步難行,君頡怎麽可能從皇宮中趕過來。看來老天都在讓他忍耐,林霽雲隻好閉著眼伏在桌前積攢力氣,等待天明。然而昏沉之時,林霽雲忽然聽到窗戶吱呀一聲被推開的聲音,外麵的雷聲和雨聲更加清晰,仿佛有吞噬人間萬物的趨勢,他淺抬起頭,對上一雙寧靜深遠的眸子。對方解開蓑衣,隨後林霽雲落入一個略微潮濕卻讓人分外安心的懷抱。君頡輕輕吻了他,唇瓣上還帶著春夜雨水微涼的氣息。第7章 公事公辦第二日林霽雲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林霽雲,快起來!林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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