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製的大門沒那麽好踹。顧白衣掃了眼窗戶,選擇敲門。門後傳來不耐煩的聲音:“誰?”顧白衣直截了當地說:“我聽見裏麵有人在喊救命。你是不是綁架了人?”鄰居微妙地停頓了幾秒,語氣愈發暴躁:“說了隻是貓發|情而已。”顧白衣不依不饒地追問:“可以讓我進去看一眼嗎?不然我就直接報警了。”鄰居直接罵道:“你是不是有病?電視劇看多了腦子出問題了吧!”但他沒敢說“那你報警好了”。咒罵著外麵的人時,他悄悄隔著門上的貓眼朝外看了一眼。蘇理程站在死角,他看不見,隻能看見一個陌生的小白臉站在門外。皮膚白皙,抬起的手腕瘦伶伶的一截。看起來就是很弱不禁風的模樣。這個瘦弱的小白臉還在不依不饒地敲門,一邊已經作勢掏出了手機,似乎真的準備報警。鄰居陰沉著臉色,將大門拉開了一條縫。然後他就再也沒辦法重新合上門了。淒厲的貓叫聲越發刺耳,裏麵似乎還夾雜著一點微弱的嗚咽聲。蘇理程懷疑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他竟然真的覺得那聲音有點像是在叫“救命”。愣神的片刻,顧白衣命令道:“報警。”鄰居的臉色猙獰可怖,在蘇理程下意識掏出手機撥通報警電話時,他猛地掏出了藏在背後的繩子,一抬手就要往顧白衣脖子上套。對上他那充斥著殺意的眼神的瞬間,蘇理程隻覺得心髒都要跳出來:“當心”他報警電話還沒撥出去,先下意識往前衝,卻忘了自己腿上還打著石膏。腳掌觸地的瞬間傳來一陣劇痛,他臉色煞白,大腦都跟著空白了一瞬。但他卻沒有栽倒在地,而是被顧白衣一把拎住了衣領。在那同時,顧白衣另一隻手抓住了鄰居手裏的繩子,掌心一攏,猛地往下一拽。鄰居先於蘇理程栽倒在地,腦袋結結實實地砸在大理石磚麵上。“咚”一聲清晰的悶響,聽得蘇理程都不由地腦殼作痛。顧白衣一腳踩著鄰居的肩背,幹脆利落地卸了他的胳膊和腿,然後就鬆了手,搖搖欲墜的蘇理程撲倒在鄰居身上。成年男人的重量結結實實地壓下去,蘇理程清楚地聽見了鄰居一聲痛苦地悶哼。顧白衣說:“報警。看好他。”蘇理程白著臉色撿起拐杖拄好,又去摸手機。顧白衣提醒的聲音從屋裏傳來:“叫他們帶著女警察來。”貓叫聲停了下來。但屬於女人的驚恐的哭聲變得清晰起來。蘇理程下意識抬起頭,以一個偏僻的視角看見對角的客廳牆麵。屋裏一片昏沉,打著詭譎的紅光。牆壁上掛著巨幅的裸|女油畫,乍一看好像躺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花海裏,細看卻能發現脖頸、手腕、足腕之類的地方,都是分開的。一根細長的紅綢纏繞全身,好似汩汩流淌的鮮血。茶幾上放著一把水果刀,詭異的紅色液體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蘇理程臉上血色盡褪,險些直接吐出來。這是個潛在的變態殺人犯。殺人未遂。也可能是既遂犯。他跟這種真正的變態危險分子,隻有咫尺之隔。蘇理程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報的警了。涉及到惡性犯罪,警察來得很快。被問起案情的時候,蘇理程張了下嘴,就忍不住扭頭衝著牆角“哇”的一聲吐出來。顧白衣跟警察簡要說了經過,然後又說了抱歉他剛剛稍微有點用力,那位凶手可能會有點輕微腦震蕩。另外他還不小心踹斷了凶手的肋骨以及手骨。但都不危及生命,也不需要住院,去醫院簡單處理一下就能繼續審問了。那個受害者並非原主記憶中的單身母親,而是一個剛成年沒多久的女大學生。恐怕受害者遠不止這一個。如果不是考慮到這一點,那個凶手的頭蓋骨現在說不定已經碎了。警察在這方麵的直覺和經驗都要老道許多,在凶手屋子裏轉了一圈,看見各種扭曲的收藏與凶器,便立刻警覺起來。那位女性受害人頗受驚嚇,加上失血過多,看到警察的時候就徹底暈了過去,被救護車緊急送往了醫院。除了她以外,蘇理程反而是一行人當中受傷得最重的那一個。骨折的位置遭受到了二次傷害。為免那條腿徹底廢掉,他不得不選擇住院靜養。最後能直接跟去警局做筆錄的也就隻剩下顧白衣。等沈玄默趕到的時候,顧白衣已經做完了筆錄。顧白衣在電話裏沒有說得太詳細。沈玄默聽聞“見義勇為”這幾個字,一時也不可能聯想到什麽變態殺人犯。直至踏進警局,聽見警察言語之間提及的隻言片語,沈玄默心頭陡然一跳。他下意識加快了腳步,目光緊張地搜尋著顧白衣的身影。耳邊低聲的談論說得語焉不詳。但沈玄默大腦轉得飛快,已經足夠他拚湊出大概的真相。顧白衣正從裏麵的房間走出來,一抬頭就看到沈玄默腳步匆匆地走過來:“寧寧。”他通常不會在外麵這樣叫顧白衣。顧白衣腳步一頓,抬頭對上沈玄默的視線,莫名生出幾分心虛:“默哥。”沈玄默已經走到了他麵前,然後一把拉住他的手,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他看,生怕哪裏隱藏著沒注意到的傷口。顧白衣的手掌觸碰到一片冰涼的溫度。這樣的姿勢其實也有些親密。但沈玄默臉色白得太明顯,跟那些險些遭遇事故的事主家屬也沒什麽區別。顧白衣也不敢掙紮,又叫了一聲:“默哥。我真的沒事。”警察以為顧白衣驚嚇之下跟家人交代了詳情,也沒有多想,在一旁幫著寬慰了幾句。他們都已經去醫院轉了一圈回來了,顧白衣肯定是沒有受傷的。不過身體沒受傷,不代表心理上沒有受到驚嚇。以往也不是沒有那些見義勇為的,事後回過神來還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警察隱晦地提醒,凶手至少是要坐幾十年牢的。審問期間,凶手並不肯交代得太詳細,但無意間說漏了幾次嘴,受害人遠遠不止女大學生一人。他手上很有可能已經沾了人命。如果能查到確鑿證據,他有可能被終身□□,甚至直接判處死刑。不必擔心凶手再出來報複了。年長一些的警察拍拍沈玄默的肩,說道:“帶他去吃點好的,看看電影,做點開心的事。別想太多,這是救下了一條命,小顧做了件大好事。”他讓沈玄默回去好好給顧白衣疏導一下。沈玄默沒說什麽話,點點頭,大概是應了下來。目送兩人離開的時候,年長的警察還忍不住搖頭歎息,心生憂慮:“碰到這種事……也不知道是倒黴還是幸運了。希望他們能順利走出來吧。”先前他們離開醫院的時候,蘇理程一臉菜色的樣子看著格外可憐。一時雞血上頭見義勇為是一回事。在鬼門關門口繞了一圈再回來的衝擊力,又是另一回事了。而且鬼門關另一頭還是個變態殺人魔。相較而言,顧白衣的反應要鎮定很多。但警察這邊覺得他可能隻是相對理智一點,畢竟大學還沒畢業呢,以往哪遇到過這陣仗?隻有一位女警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麵露遲疑。“我怎麽覺得……需要心理疏導的可能是另一位呢?”-顧白衣被沈玄默一路緊緊牽著手上了車。好在這會兒天已經黑了,路旁的燈光並不怎麽明亮,零星的路人也並沒有特意朝他們這邊看。上了車之後,沈玄默仍然緊抿著唇角,顯然是在盡力克製著情緒。顧白衣覷了一眼他的臉色,乖乖低頭先道歉:“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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