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演炮灰小白臉的那些年 作者:風雪添酒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後來是師父去把他接回了顧家。作為顧長寧的短短幾年人生便到此為止。失去了父母之後,哥哥顧長樂被外公一家接走,弟弟顧長寧跟著族叔顧霜翎上了山, 正式拜了師父,改名叫顧白衣。自那之後, 顧白衣一直在山上待到十歲的時候才下了山, 還隻是為了上小學。寒暑假以及其他假期周末,他還是要回到山上, 直到十五歲離家出去參加比賽的時候。在那之前,顧白衣一直都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在山上。師父並不是一直都在,其他族人很偶爾才會上山探望。小的時候,師父說那是為了磨礪他的心性才不許他下山。取名“白衣”也是這個寓意。白衣,一介平民。不可妄自尊大,不可仗勢欺人。顧白衣可能信過一段時間,後來才隱隱約約覺察到真相。其實是因為山下的流言蜚語。很多人說, 是因為顧長寧貪玩亂跑被人拐走,所以才間接害死了父母。傳流言的人可能未必含有多少惡意,更多的還是惋惜兩個優秀的人才還這樣年輕, 就不幸英年早逝。如果不是為了去接孩子回來, 他們或許就不會死。很多人都這樣想過。甚至包括後來的顧白衣自己。父母輩的成年人在私下閑談時口無遮攔, 在外麵再謹言慎行, 也會有小孩子有樣學樣, 張口就是“顧長寧害死了他的爸爸媽媽”。有的父母發現了,趕緊一巴掌過去叫孩子閉嘴。但話已經說出去了,就是一根刺。即便有很多人原先不這麽覺得,也會漸漸隨之生出這樣的假設。人就是這樣複雜的生物,一麵覺得小孩子不懂事害死了父母而遺憾惋惜,一麵又覺得小孩子早早失去了父母可憐不幸,充滿了同情。會上山探望的人當然都知道閉緊嘴巴。但山下就不一定了。好在時間終究會撫平一切,讓人漸漸遺忘並不那麽密切相關的記憶。後來顧白衣下山去上學的時候,師父還緊張地旁敲側擊過好幾回,有沒有人當著他的麵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顧白衣總是搖頭,說沒有。陪他一起上學的族人,以及學校裏的老師和同學都很友善。他們知道他一直生活在山上,對很多東西都一竅不通,卻從來不會嘲笑他,反而爭先恐後地圍在他身邊給他講解。當然也有些會對他擺臉色的,顧白衣從來不在意。偶爾有人來找麻煩,都不用顧白衣自己動手,身邊的人就會幫他攔下來,然後氣勢洶洶地揍回去。知道他是顧家人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他了直到開始出道比賽之前。師父聽說這些事情之後,又是寬慰,又有些納悶。顧白衣笑眯眯地說,可能是因為他長得可愛吧。師父給他翻了個白眼,然後冷肅著臉把他趕去訓練總不能真叫他做個柔弱的軟飯小白臉。不過自此之後,師父也漸漸放下了心。顧白衣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其實在更早的時候,他就聽到過那些話。早在其他族人間傳起那些流言之前。顧白衣自己都不記得到底是幾歲的時候,隻記得那天下大雨。那個擺放著父母靈位的屋子裏麵傳來爭吵聲。熟悉的聲音尚且稚嫩,卻壓抑著憤怒。那個聲音說:「是他害死了爸爸媽媽!」年幼的顧白衣腳步停在原地,隔著窗戶看到了哥哥的臉。然後師父說:「你怎麽能這麽說?那又不是長寧的錯!」哥哥一字一句地說:「爸爸媽媽是因為他才死的。」他說:「他不配叫顧長寧。」師父打了他一巴掌。哥哥沒有認錯,沒有改口,而是繼續說:「我沒有這個弟弟。」後來師父好像又很生氣地說了些什麽。大概是從今往後顧長寧就叫顧白衣,跟他顧長樂沒有一點關係。顧白衣想不起來自己當時是什麽感覺。可能年紀太小了,還不理解那些對話當中的意思,隻有那段好像電影幕布一樣的畫麵牢牢印在了腦海裏。在那段爭吵結束之前,他就轉身離開了那個地方。或許是因為雨聲太響了,也可能是他們吵得太專注。沒有人注意到外麵來了又走的小孩子。當然也沒人知道他一直都記著那些話。後來顧長樂可能猜到了。有一段時間,他麵對顧白衣的時候總是欲言又止,坐立不安,滿臉愧疚。不過之後發生了一點別的事情,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直到下山之前,顧白衣和大哥的關係都不親近。顧長樂並沒有在顧家長大。跟弟弟幾年見不了一次麵,就算想親近也親近不起來。很長一段時間裏,師父都不喜歡顧長樂,甚至不準別人在他們麵前提起顧長樂的名字。再後來就漸漸保持了沉默,偶爾罵一聲“自以為是的蠢貨”。他們好像都以為顧白衣同樣討厭自己的哥哥。其實並沒有。顧白衣隻是從那段時間的哥哥身上隱隱約約學到了一點東西沒有什麽是理所當然的。包括親人間的包容與愛意。付出並不能等同於索取。顧白衣對自己唯一的血親有著天然的親近感,卻並不要求他對自己回以同等的友善。所以後來顧長樂遇到危險,顧白衣沒有猶豫就選擇救他。沒有絲毫遲疑的果斷才勉強同時保下了他們兩個人的命。顧白衣在醫院躺了幾個月的時間。顧長樂趴在他床前哭到物理失聲了半個月,醫生說是心理原因,好在後來顧白衣恢複狀態良好,並沒有什麽大礙,他才慢慢恢複過來。然後真相才姍姍來遲。顧白衣當年走失不是因為貪玩或者純粹運氣不好,而是被人故意抱走,以此當做誘餌來針對他的父母。他們在研究所裏發現了一串異常數據,報錯的報告發了好幾次沒有得到回應,他們準備繼續往更上麵一級繼續提交報告,申請詳細的調查。就在那之後沒多久,他們的孩子就失蹤了。這對年輕的夫妻死在了尋找孩子的路上,報錯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但異常數據的證據也隨之消失不見了。那些證據在顧長樂的手上。母親許驚瀾在離家去接小兒子之前,悄悄把東西交到了大兒子手上。她囑咐顧長樂,萬一他們沒能平安回來,就把東西交給外公處理。然後他們果然就沒能回來。以顧家和許家的背景來說,理應沒有什麽能輕易威脅他們至此的勢力。而且找兒子的事情,他們也沒有大肆張揚。隻能是自己人,甚至是很親近的人,才能叫他們難以防備。父母去世的那一刻起,除了弟弟以外,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任何一個能夠讓顧長樂全然信任的人了。包括外公一家。還不滿十歲的顧長樂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不要說更年幼的弟弟了。他隻能先想盡辦法把弟弟從這件事當中徹底撇出去。顧白衣在山上度過的無聊卻安穩的十多年時光裏,顧長樂一直都走得如履薄冰。後來事情都了結了之後,顧白衣才從師父那裏聽到了一兩句舊事。師父顧霜翎和顧懷玉是至交好友,從小一同長大,隻是後來選擇了完全不同的道路。顧懷玉和青梅竹馬英年早婚。顧霜翎常年在外遊曆,也沒有娶妻生子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