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耳朵,往旁邊躲了躲。他的耳朵是真的很怕癢。隻是車裏的空間就這麽大,再躲也躲不到哪裏去。好在接觸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對沈玄默的氣息沒有那麽排斥了,不然可能就不隻是不適應,而是出現事故了。對於自己幸運逃過皮肉之苦的事,沈玄默當然毫不知情。他隻是覺得,顧白衣是不是有點過於敏感了。沈玄默停頓了一下,說道:“你這個同學,還挺有意思的。”這回顧白衣聽清楚了,絕對是嘲笑的意思。“我來跟他聊。”沈玄默的視線從他揉著耳朵的指尖上移開,朝顧白衣伸了伸手。顧白衣把手機遞到他手上,在一旁看著他有條不紊地敲著字。三兩句話的功夫,嵇蘭因就透了底。“舉報林和初作弊?”沈玄默疑惑地重複。“我沒有。”顧白衣皺眉回憶,“我連他哪門考試被舉報都不知道。”“想想也不可能是你。”沈玄默是在鄙視那些人的智商,“好歹是大學生,一個有腦子的都沒有嗎。”沈玄默對上顧白衣的視線,頓了頓,及時改口:“除了你。”顧白衣:“……”有被安慰到,但不多。第27章 澄清◎搬到我那兒去住吧◎林和初剛吃完飯, 就被嵇蘭因一通奪命連環call叫出了學校。約的地方是離學校最近的某個小商圈裏的快餐店,正值晚上飯點高峰,人來人往, 找位置得靠眼疾手快去搶。林和初有幸被朋友帶去過一次, 之後就直接將這家店拉進了黑名單。可惜嵇蘭因毫不知情。走在路上的時候,他還十分自得自己精心的謀算:“那邊人多,就算顧白衣惱羞成怒想要動手,當著那麽多人的麵, 他肯定也不敢。”說到底,他還是對顧白衣先前險些摁死荊一凡的場麵心有餘悸。在醫院的時候, 顧白衣滿臉病色地躺在床上, 嵇蘭因當然不虛。但隨著他出院,那些心理陰影就又重新籠罩上了心頭。林和初聽出他的心結, 都忍不住用憐愛的眼神看了他好幾眼。林和初說:“你別主動招惹他,應該不會有事。”嵇蘭因強調:“以防萬一!隻是以防萬一。”林和初沉默了片刻,問:“你知道以往誰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最多嗎?”嵇蘭因不明所以,傻乎乎地問:“誰?”林和初的眼神裏充斥著憐憫:“你啊。”一宿舍六人,顧白衣無家可歸,以往還因為母親的事經常出門,但母親去世之後, 他就徹底以宿舍為家了。而宿舍其他人裏麵,林和初是本地人,周末都會回家。常霆一個富二代, 帶著一幫小弟出去通宵都是常有的事, 兩個小弟自然也跟著沾光。隻有嵇蘭因, 家離得遠, 長假經常買不到票, 一直都是在宿舍待的時間最長的那個。以前顧白衣是太沒有存在感了,嵇蘭因又總往別的宿舍跑,話也說不了幾句。然而實際上,就屬嵇蘭因和顧白衣待在同一處的時間最長了。而且是私下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嵇蘭因:“……”淦。忘了這茬了!不知道現在申請換宿舍不對,換宿舍樓還來不來得及。嵇蘭因恍恍惚惚地跟在林和初的後麵,一路走到目的地,看到坐在旁邊咖啡店外的顧白衣時,才一個激靈驚醒過來。顧白衣朝他們招了招手。林和初一把拽住嵇蘭因的衣領將他拖過去。咖啡店門口擺了一排桌椅,興許是因為時間有點晚了,店外人倒不多。顧白衣坐在角落的位置,兩麵都有圍欄,倒是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林和初走過去才發現沈玄默也在,有些驚訝。沈玄默指尖敲了敲桌麵,言簡意賅地說:“坐。”顧白衣在旁邊解釋:“隔壁那家快餐店沒有位置了,我們隻能坐在這裏等了。”四四方方的桌子,左邊靠著顧白衣,右邊靠著沈玄默,嵇蘭因看得是左右為難。林和初直接在顧白衣旁邊坐下來,嵇蘭因就隻好選了另外一個位置,盡力將凳子往林和初那邊靠。沈玄默給他們一人點了一杯奶昔,還有幾份蛋糕小食,又把菜單推過去讓他們自己再加。嵇蘭因拘謹地搖頭。林和初說夠了,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你們想聊舉報的事嗎?”顧白衣點了點頭,解釋了一句:“我沒有舉報過你。”林和初點了點頭,完全不意外。嵇蘭因愣了一下:“你”他連忙壓低聲音:“你這麽簡單就信了?”“之前我隻是有點懷疑,因為有人說當麵問過顧白衣,但顧白衣顧左右而言他不願解釋,他認為這是心虛。”林和初停頓了一下,朝顧白衣遞去一個歉意的眼神,然後問嵇蘭因:“你知道顧白衣的媽媽兩個月前去世的事嗎?”嵇蘭因點了點頭。就算一開始不知道,荊一凡的事情之後,他也打聽到了事件起因。那也是他第一次對顧白衣產生同情。林和初說:“我被舉報是剛開學時候的事。”倒推回去算,顧白衣的媽媽去世也才一個月而已。那時候作弊事件傳得沸沸揚揚,頭號嫌疑人整天不見蹤影,偶爾露麵都是神情恍惚,於是知情人便都想當然地認為顧白衣是做賊心虛。宿舍裏的人包括嵇蘭因,也都是這麽想的。但現在看來,顧白衣應該是受母親去世的事影響。嵇蘭因神色怔忪,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麽。林和初麵色微暗:“而且,寧城這邊的風俗,人去世之後要連著燒一個半月的紙。”顧白衣輕歎了一聲,點了點頭。原主沒有自己的房子,甚至設不了靈堂,隻能早出晚歸去母親墳上燒紙。從八月一直燒到九月中,正好是剛開學的那兩個多禮拜。也是作弊事件鬧得最沸沸揚揚的時候。燒紙這種事說起來有些晦氣。原主跟其他人關係又不好,自然更不會主動提起來。於是兩方的注意力徹底錯開,以至到現在才知道有這樣一個誤會。嵇蘭因喃喃自語:“難怪那段時間你身上總有一股煙味……”林和初補充道:“顧白衣也沒有那個精力和成本去做那件事。”幾乎是舉報傳言剛冒出來的時候,當天就開始發酵,隔天就幾乎舉校皆知了。這也是林和初隱約覺得奇怪的地方。顧白衣不像是有那麽大能量的人。隻是這人當時太過孤僻,林和初幾次找他搭話都被刻意躲過去,還鬼鬼祟祟很心虛的樣子,所以林和初才半信半疑。後麵這些話,林和初就沒有再說了。興許也是因為母親去世帶來的影響,一味戳人家痛處並不好。沈玄默多看了林和初兩眼。顧白衣看出他眼底的詫異,估摸著他的潛台詞大概是,沒想到這個還有點腦子。嵇蘭因則是一臉空白,好半天才回過神,呆愣愣地問了一句:“如果不是顧白衣,那……那是誰幹的?”林和初從入學起成績就很好,獎學金次次不落,老師喜歡,同學羨慕。如果不是刻意使壞,不會有人想到舉報他作弊的。但問題就是,到底是誰對林和初惡意這麽深?林和初搖了搖頭。他在交友方麵並不熱絡,但也並不會與人結仇,他能想起來的“仇人”,至少也是初中以前的了。“不僅是對林和初有執念,還很討厭顧白衣。”沈玄默在這時候接道,“知道他當天去了老師辦公室,肯定是近處能關注到他的人。另外,事情是怎麽解決的,誰最積極,誰能得利。”沈玄默點到即止,然後話鋒一轉。“顧白衣的成績中規中矩,就算把你一個人舉報下去,他也拿不到獎學金名額,吃力不討好。但你成績好眾所周知,就算被舉報,隻要沒有確切的證據,一定會有老師盡力保你,說到底這件事對你影響不大。”在惡意舉報這個前提之下,林和初反而是引人同情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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