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汁輕咳:“我沒見過。”黎沅:“……”可能是覺得麵子上掛不住,墨汁又問起了屋裏的其他貓,特別是踏雪:“你們以前在這屋見過嗎?踏雪,你前幾天不還來過?”踏雪重重地“哼”了一聲:“要是前幾天有我能看不見?這東西絕對是我沒來的這幾天被放在這裏的!”經常和踏雪一起來抓烏龜的兩隻貓連聲附和,也說沒有:“我們以前也從來沒有見過呀,頭一次見呢。”一隻純色橘貓提出重點:“這麽大一根,是誰放在這裏的?一般人也上不去吧。”這間屋子的牆上不像貓屋訂了許多的木板,可以讓貓踩著爬上房梁,隻有光禿禿漆麵立柱和光滑牆壁,再強大的貓也不敢說自己能憑借著兩種東西爬上去,同理,普通人更不可能。“搬個梯子不就行啦?”“呸,這些天你聽見有人搬過梯子嗎?”“不是有人會飛嗎,飛上去不就行了。”“皇宮裏的太監宮女誰會飛啊,皇帝不要命啦?”“……”見五隻貓因為墨汁的一個問題吵了起來,黎沅頭痛不已,把一臉事不關己的淡定黑貓拉到一邊小聲問:“墨汁,你知不知道皇帝身邊有暗衛?”墨汁隨口答:“知道啊,那天根據你說的,追刺客的人可能就是暗衛。”“那你見過暗衛嗎?”“……”墨汁無語:“都叫暗衛了,那是我能看到的嗎,暗衛又不是隻在晚上活動的侍衛的意思。我隻是聽說過。”黎沅小聲再小聲,把自己昨晚被暗衛抓到禦書房見皇上的事情簡單說了。墨汁的嘴巴慢慢變成了圓形,看向黎沅的表情更加奇怪,話裏竟然不自覺帶上了一份崇敬:“你還真去觀察皇帝,想當他的寵物啊。”他隻以為黎沅是說著玩兒的,畢竟對方每次在他問起這個問題時的逃避,已經很好的證明了他的看法。沒想到,是他錯了。“我不想當他的寵物!”這個用詞對人類靈魂來說實在是太奇怪了,黎沅無法適應決定略過:“咱們能不說寵物的事了嗎,現在我想和你討論的是暗衛的問題。”墨汁點頭:“您說。”從現在開始你是前輩。黎沅:“……正經一點。我想問的是在這個前提下,你覺得劍有沒有可能是暗衛放在這裏的?”墨汁重新回憶了一遍剛才黎沅說的麵聖問題,道:“皇帝的態度確實有些奇怪,但要說這劍是暗衛的,我覺得不可能。”“為什麽?”“還用想?”墨汁鄙夷:“這麽大一長條劍暗衛往身上的哪裏擱?他們本身藏在皇帝周圍的暗處不被人發現就是個難題了,再加上一把劍,是為了給自己增加難度考驗自己嗎?”“萬一他們一個沒藏好,劍或者劍鞘鬆了砸皇帝腦袋上怎麽辦?”黎沅沉默。雖然他覺得墨汁最後一句話裏描述的場麵不太可能會發生,但前麵說的都很有道理,暗衛不可能隨身攜帶一把硬劍,軟劍倒是有可能。而且兵器的話,暗衛應該也會有專門存放的地方,不會隨手亂放。私藏兵器是想幹嘛?這幾乎要等同於背叛了。“既然這樣,那隻剩下唯一一個可能。劍,是刺客的。”“刺客挺厲害啊,不僅逃了還把自己的武器放在皇宮裏麵示威,羞辱皇帝。”墨汁一臉感慨:“也不知道刺客是哪裏來的武林高手。”黎沅:“???”怎麽還有誇刺客的?哦,是貓啊,那沒事了。“我覺得這可能不是個好消息。”黎沅很委婉:“如果皇帝死了的話,咱們可能也不太好過。”劍的來曆大致有了答案,墨汁又恢複了那副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的懶散模樣,無聊地打了個哈欠隨口道:“和我們有什麽關係?暗衛沒抓到刺客是他們菜,刺客確實厲害,我說一句還不行了?”黎沅提醒:“你有辦法保證下一任皇帝喜歡貓嗎?”墨汁陷入沉思。“兄弟們跟我走!”黎沅聽到聲音扭頭,隻來得及看到踏雪帶著一眾小弟離開的背影。他不明所以地湊到留下來的橘貓身邊詢問。“哦,踏雪他們想把上麵的東西拿下來的玩兒,但他們夠不著,所以就找幫手去了。”原來剛才黎沅和墨汁聊天的時候,眾貓已經從爭吵變成了討論該怎麽把上麵的大寶貝弄下來,提出各種貓梯,貓貓接力等依舊拿不下來的方法後,最後由踏雪拍板決定去外麵找幫手。“幫手?”黎沅茫然:“貓有什麽幫手是能上天的嗎?”別說,還真有。看著雄赳赳氣昂昂進門的踏雪,再看看他嘴裏叼著的一隻幾乎有貓大,爪子全程拖在地上的紅嘴巴,胸口有紅色羽毛的鳥如果他沒認錯的話,那鳥應該是鸚鵡吧?而且還是非常好辨認的大緋胸鸚鵡。黎沅和墨汁一樣陷入了沉思,頭一次對“幫手”這個詞產生了一點點疑問。跟著踏雪去找幫手的貓非常自覺地墜在後麵關上門,石獅子一樣蹲坐在兩扇門前,嚴防死守,確保鸚鵡不會飛走。踏雪把鸚鵡從嘴裏吐出來,威脅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鸚鵡就瞬間起飛,到了一個貓夠不著的高度。“壞貓!壞貓!”“臭鳥,閉上你的嘴吵死了!”踏雪呲牙:“快點飛上去把劍拿下來!”圍觀的黎沅滿口槽點不知道從何吐起,千百個字句最後濃縮成一個問題:“貓和鳥,語言互通嗎?”墨汁還在沉思,沒有辦法回答。鸚鵡也還重複著“壞貓”兩個詞,半天沒有往上飛的意思。好吧,看來是不互通的,甚至鸚鵡很可能並沒有像這個世界的貓一樣,有著類比人類的靈活思維。踏雪等不及了,不再和鸚鵡廢話,一個原地跳躍就要去抓鳥。低空飛行的鳥對貓來說本身就是一個極具吸引力的玩具,踏雪一帶頭,閑著的貓全都加入了玩耍大軍,一時間整個水產屋內可謂是雞飛狗跳,就連守在門口的兩隻爪子都蠢蠢欲動。圍觀閑貓黎沅:“……”“壞貓!壞貓!來人,護駕!小紅要死啦!”“護駕護駕!小紅要死啦!”黎沅再次:“???”不知道是不是貓咪們太有經驗,隨著地下貓們不斷起跳,鸚鵡為了保命越飛越高,在頂上盤旋一圈後來到放著劍的橫梁上,扭頭瞅瞅劍再低頭瞅瞅貓,最後用爪子抓住了劍柄。“等等!”黎沅一看劍的位置就暗道不好,那底下還擺著兩個養魚的大瓷缸呢,這要是掉下來,動靜可不小。“蠢鳥!”踏雪也注意到了“等我抓到你就把你吃了!”一門心思想著報仇的鸚鵡才不管下麵的貓都在喵喵什麽,反正它也聽不懂,展翅膀用力往旁邊一飛,再鬆開爪子,長劍順勢掉落。不過鸚鵡顯然估計錯了劍的重量,在它還沒來得及鬆開爪子的時候,就被長劍一起帶了下去。懵逼中的鸚鵡下意識地全身用力撲騰著翅膀自救,可惜那一點力量隻能給長劍當一次降落傘,緩衝落地的力道。於是在眾貓的眼中,就變成了鸚鵡抓著劍“同歸於盡”一起落在養魚的水缸裏。黎沅:“……好像真的有點蠢。”踏雪第一時間衝上去用爪子把鸚鵡給撈了出來,踩著對方的翅膀在地上摩擦,其餘貓則是躍躍欲試地去撈水裏的劍。按照貓爪賤狗嘴欠的定律,即使黎沅知道貓咪們不可能用嘴去扒拉,但他還是衝上去大喊:“別動!”在貓貓奇怪的視線中,他努力鎮定道:“這個劍來曆不明,還很有可能是刺客的劍,我覺得咱們還是不玩的好,萬一有毒什麽的……你們覺得呢?”一聽,貓們齊齊後退一步。“有沒有毒,看看魚還活沒活著不就好了。”剛才短暫掉線的墨汁上線,踩著優雅地步伐上前,兩隻前爪扒住水缸探頭一看,倒吸一口冷氣:“乖乖!”魚缸裏,幾條錦鯉已經翻了白肚。出來湊熱鬧的貓重新回了貓屋,踏雪把鸚鵡叼回原處,隻有水產屋的門在黎沅的要求下沒有重新栓上。院子裏,墨汁蹲在黎沅旁邊問:“你真的要去?”黎沅點頭:“刺客總要抓到。”劍的歸屬已經沒有了疑問,為避免夜長夢多,他必須得連夜把這件事告訴給一個有權處理這件事的人。那人是誰?除了皇帝不做他想。實際上,除了一麵之緣的皇帝外黎沅也沒有其它認識的人了。“那就祝你賭贏。”墨汁轉身往貓屋走:“我在隔壁等你的好消息。”第12章 白貓影衛再一次站在皇帝寢殿外的梨園,黎沅心中真是五味雜陳。誰讓他昨天才偷偷在心裏發誓以後要繞道走再也不來了呢,沒想到第二天就要打臉。刺客的事也是,他那麽信任皇帝的暗衛,結果到了最後刺客直接騎臉嘲諷。看來皇宮不是一個適合發誓的地方。搖搖頭,黎沅穿過園子快步來到昨天待著的那棵樹,期待能像昨晚那樣直接被暗衛抱進去。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皇帝過了目的原因,他都這麽貓貓祟祟了,寢殿內依舊一派靜謐,無事發生。這可不行。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黎沅深吸一口氣,瞄準窗戶用力一躍,準備給皇帝來個超炫酷的敲窗方式。在他的想象中,他應該在用爪子接觸到窗戶的一瞬間收起指甲,隻用四爪的肉墊輕柔借力然後一個完美的後空翻落地,然而現實是,他估算錯了古代窗戶紙的承受力,也對自己的體重有了很大的誤解。於是就變成了,貓貓一個起跳,四爪撲到窗戶上時下意識伸出指甲摳破了窗紙,兩隻前爪更是意外卡在了窗戶的菱格裏。黎沅:“喵……”寢殿內,正埋頭批奏折的燕帝被驚響弄得措手不及,朱筆一抖,遒勁的筆畫變成了不美觀波浪線。一個字寫廢,整體的美觀度直接被降到最低,他無奈地輕歎一口氣將朱筆擱在一旁,先製止了暗衛的動作後,扭頭看向聲音的來處。這一瞧,他卻忍不住露出個笑來。刷了紅漆的菱格裏,兩隻比較白的貓爪子再顯眼不過,隨著爪子主人的掙紮,爪子不斷地翻動時,粉紅的肉墊也格外惹眼。燕帝往後靠在椅子的軟墊上,聲音帶笑:“暗一,還不去把罪魁禍首速速拿下?”“是,陛下。”暗衛低頭,轉頭從側室的窗戶翻了出去。整隻貓都被染上尷尬色彩的黎沅恨不得就此在園子中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然而他的爪子被卡得死死的,隨著他的掙紮也隻是把窗紙的窟窿弄得更大了一些。兩隻後腳頑強地在牆麵上蹬了又蹬,整隻貓都快彎成c字,爪子依舊沒有一點鬆動的痕跡。黎沅放棄掙紮,掛在窗戶上變成了貓條。暗衛來到窗邊,一手捏住白貓的後脖頸,一手用了巧勁把貓爪子挨個從窗戶拔出來,然後拎著貓翻入室內。再次來到熟悉的地方,挫敗感十足的黎沅上一秒還有氣無力地衝著皇帝“喵”一聲當做打招呼,下一秒就恢複活力,動動四隻爪子試圖讓暗衛把他放下來。他不想和皇帝廢話。時間不等人,萬一放劍的人擔心,晚上偷偷摸摸返回去查看就糟了。可他又不會說話,要把暗衛帶到案發現場隻能通過行動表示。話說回來,昨天他還能享受一下暗衛的懷抱,怎麽今天就變成了拎在手裏?黎沅想回頭看看暗衛,但後脖頸被拿捏在別人手中,此時的他渾身像是被壓麻了一樣,感覺四肢都不聽自己使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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