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別墅異常死寂,淩亂在腳步聲尤為明顯,正逐步向二樓靠近。何嶼菩偏頭看向門口,掌心浮現一簇跳動的白焰火,布滿毒刺的藤蔓也從窗戶慢慢攀爬了上來。而這時,一道敲牆聲突兀地響起。三下緊湊,兩下散漫。這是恐怖遊輪中,船員們遇到危險時互相傳遞的暗號。腳步聲正在逐漸逼近二樓,何嶼菩來不及過多思考,鬆開了手中的晴天娃娃,幾乎是立即打開房門,去到隔壁許薑安的房間。房間沒有開燈,到處昏暗一片,看不清任何東西,死寂得詭異。何嶼菩蹙眉,小心地巡視了,並沒有察覺到危險的氣息。他打開燈,喊了聲“:許薑安?”外麵的藤蔓動了下,被困住的身影重獲自由,在從窗口閃過。何嶼菩像是明白了什麽,追了過去,打開窗,果然看見了還沒溜進他房間的許薑安。許薑安打開了何嶼菩房間的窗戶,聽見這邊動靜,身軀下意識顫了下,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船長,你反應好快。”何嶼菩視線落在對方探入窗戶的腿上:“你過去我房間做什麽?”許薑安笑了笑:“抱歉啦船長,騙你了,但是你早上的表情不太對勁,所以我想跟你換換房間。”何嶼菩蹙眉,平淡的嗓音強壓著怒火:“不需要你幫忙,回來。”許薑安搖了搖頭:“我回來之後一直在想,能讓船長露出這樣的表情,得是多大的麻煩。”他歪了下腦袋,神情認真嚴肅:“我不僅是船長手底下的船員,還是你是養大的孩子,所以,幫你解決麻煩是我職責所在。”何嶼菩見勸不動他,打算踩在窗沿將人揪回來,然而他的手剛搭窗的邊緣,一道無形的屏障立即將他彈了回去。【玩家無法離開該房間】這個房間有結界,由規則製定而成的結界。可他分明記得,自己之前沒有設置過這種規則。“我利用了那個笨蛋,別怪他。”許薑安大聲喊到:“再見啦。”少年在夜色孤身躍入房間,而後反手將窗戶關上。窗框與牆皮相撞的聲音格外刺耳,將死寂驚悚的黑暗撕開了個口。*第二天,敲門聲響起。簡子珩站著門口,臉色蒼白地保持著敲門的姿勢,不敢看何嶼菩的表情,小聲說道:“薑安死了。”何嶼菩聲線是意外的平靜:“我知道。”他臉上沒由任何表情。本該該難過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心底沒有半分難過,隻有深沉的無力感,壓得幾乎喘不過氣,好似潛意識早就默認了這種結局的發生。“他昨天來找過我。”簡子珩聲音有些哽咽,低頭自責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他…”何嶼菩輕道:“許薑安從小在賭場長大,遊走於無數形形色色的賭徒之間,想騙你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太容易了。”“這不怪你,他是鐵了心要去。”錯的怎麽會是簡子珩呢?是他在選擇房間時情緒發生了波動,讓許薑安察覺到不對勁,這才導致了後麵的一切。簡子珩眼神依舊暗淡,指了指樓上的位置:“他房門口死了好多個彎刀聯盟的玩家,現在都吵著要跟你見麵。”何嶼菩深吸了口氣,盡力讓自己保持平靜,維持思考的能力:“離他們遠點,保護好自己,我去趟絞刑台。”他話語一頓:“對了,如果你在中午之前遇到我,那個人絕對是怪物,要用規則束縛他然後逃跑,明白嗎?”“許薑安出事了,你要跟在沈巍然身邊,盡可能活下來,別到處亂跑。”簡子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何嶼菩讓簡子珩在房間裏待著,關上門,走上三樓。三樓的階梯全是怪物蠕動的血肉,蓋著白色的牆灰,牆皮掉了好幾塊,扶手上的猩紅液體甜膩惡心。管家咒罵著:“你們這些旅客是畜生嗎?怎麽這麽沒有素質,把大廳弄得這麽髒,讓我怎麽跟主人交代!?”“弄幹淨有什麽用,主人已經看見了,已經看見了!!”何嶼菩絲毫不掩飾眼底的嫌棄,抬眸看他:“髒就髒了,最後都會恢複幹淨,現在去絞刑台。”管家咒罵聲戛然而止:“……”玩家下意識跟著緊張起來了,看向這個不知好歹挑釁管家的白發美人。他們單知道對方在別墅的地位不一般,但不知道這人是管家的主人,一致認為何嶼菩會死在這個怪物的手上。管家卻意外地沉默,唯唯諾諾地低著頭,甚至不敢與何嶼菩對視:“是……”玩家:“?”*管家帶著大家進入林子中,絞刑台上的男屍依舊動也不動也掛在同處位置,布局跟時間都跟上次一模一樣。何嶼菩撩起眼眸,輕輕地看向絞刑台,而就在這時,陰風掠過,台上的男性屍體以肉眼難以察覺的幅度動了下。下一秒,屍體蒼白皮膚下的青筋暴凸,薄眼皮毫無征兆地掀開,漆黑空洞的眼珠子死死地看著何嶼菩。它在被吊在空中,扭曲的四肢劇烈地掙紮著,喉嚨底發出驚悚變態尖叫聲,猙獰的麵容可怖駭人,吐出掛滿倒刺黑長舌。屍體猛地掙脫了繩子,四肢落地,唇角兩段被黑色線條縫了起來,強行扯開驚悚的笑容,詭異的眼珠子暴凸,臉色慘白駭人。玩家們見到這個可怖怪物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靠近,尖叫聲陡然卡在喉嚨,一時楞在原地,臉上的肌肉隱隱抽搐。而就在怪物即將靠近的那一刻。人群中陡然爆發出淒慘的叫聲,所有人立即散開,下意識衝向何嶼菩,並且高喊著他的名字。他們看見了管家對他點頭哈腰,也潛意識認為對方能壓製住這個怪物,所以衝了過去。何嶼菩:“?”前不久還在對他進行追殺逮捕,現在就要求他來伸手援救。這群玩家別太荒謬。【警告!】【係統檢測到程序病毒關鍵字眼“何嶼菩”,現在搜尋定位,請玩家不要隨意移動,等待程序檢查】【已鎖定目標,現在進行地點封鎖,範圍10*10m】【再次警告!】【程序病毒可能會造成數據錯誤,導致大規模傷亡,請各位玩家不要隨意走動!】何嶼菩手指微勾,絞刑場上的荊棘像是毒蛇般在地上遊走,擋在中間攔住了玩家的去路。而他抓住機會,隨之潛入林子中,找個位置躲了起來。結果他才剛藏好,袖子就被輕輕地扯了下。何嶼菩轉頭看去,指尖搭在短刃的柄上,輕輕一掠,以極快的速度抵在對方脖頸中。青年坐在樹叢中,探出腦袋,上邊還擱著幾片樹葉,他眨巴著眼睛,手上還扯著他的衣角,像是個沒有心眼的狗狗。何嶼菩眼神微沉,見到是原本應該呆在別墅中的簡子珩,嗓音頓時沉了幾分:“你怎麽又偷偷跟來了?”簡子珩仰著清俊的輪廓,額間泌了點薄汗,半晌才反應到對方在說什麽。但他狀態不對勁,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隻能含糊地應了幾聲。何嶼菩的注意力全在懸浮頁麵上,再加上簡子珩的聲音太小了,讓他忽略了這點異樣。“你看起來很累,是跑著過來的?”他微眯起眼眸,視線從懸浮頁麵上離開,望向簡子珩:“規則技能還有剩嗎?”簡子珩乖巧地點點頭,伸出食指,表示還剩下一次設定規則的機會。何嶼菩指了指還在瘋狂喊他名字的玩家:“你把這些玩家的記憶重置一下,暫時讓他們忘了我,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嗎?”簡子珩眨巴了下眼睛,再次點了點頭。他薄唇微動,話語才剛落下,所有玩家頓時愣住,而後重複“何嶼菩”三個字的行為戛然而止,茫然地站在原地。何嶼菩唇角彎起:“不錯,你現在技能運用已經很熟練了,進步很大。”簡子珩側坐在地上,雙手撐住地麵,讓上本身支起來,探著腦袋看向對方。他也想跟著笑笑,但是唇角的弧度卻有點勉強,瞳孔已經開始渙散了,撐住軀體重量的手臂也有些無力。何嶼菩蹙眉:“你怎麽了?”簡子珩垂下眼眸,遮住眼底可憐兮兮的視線,似乎是在逃避對方的問題。何嶼菩湊近,鼻息間陡然聞到了奇怪的氣味。那是從簡子珩出現之後,一直被他下意識忽略掉的味道。濃烈的腥甜,帶著點鐵生鏽的味道。他再熟悉不過了。何嶼菩眼皮一顫,撥開了遮住對方下半身的樹叢,終於看見了全貌。呼吸陡然加重。何嶼菩怔怔地低著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對方身上那道長而悚然的血痕,從小腹到肩胛骨,幾乎能看見森白的脊骨。這樣可怖的傷痕落在簡子珩的身上,大灘血液順著肌膚紋路往下流淌,浸得底下的土壤濕潤發軟。何嶼菩無法想象,這個一向被幸運眷顧的剛成年大學生,是抱著怎樣的心情跟決心,拖著這幅重傷的軀體,一步一步走到絞刑場的。他艱難地滾動了下喉結,像是在壓抑著無處釋放的情緒,低著頭,看不見神情:“我不是說過,讓你在別墅等我嗎?”簡子珩緩了緩,蓄了點力氣,但是聲音還是微弱:“沈哥被“你”給襲擊了,他給我爭取了點時間,所以我才能跑出來。”“我隻挨了一刀,但這一刀劈得太狠了,用道具也治不好,感覺快死了””我想著最後一次技能還沒有用,死了太可惜,所以就過來找你,說不定能幫上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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