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隻是讓你早點回家裏去，不要在外麵吹風了。”寒冬臘月的天氣，站在外麵不是開玩笑的。“到家以後我們可以互相發信息。”這樣就算家裏再熱鬧，也不影響兩人的交流。顧等著徐連的回答，就聽到對方突然說：“我剛才看到了一個很漂亮的煙花。”“我也是。”他知道徐連想跟自己說什麽。就算他們不在一起，但也在“天涯共此時”。他在回應他的喜歡。徐連的確是在回應，他的心中像是突然燃起了一團烈火，慫恿著他把所有的話都講出來。雖然他們要到自己十八歲時才可以交往，但徐連不想要連感情也要等到那時候再回應。“我不想要等到生日那天再給你確定的答案了，顧，我想得很清楚，不僅是你在喜歡我，我也同樣地喜歡你。”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徐連更是緊張得將手機都捏緊了。“還有，你之前問我生日想要什麽禮物，我跟你說你陪在我身邊就好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改成什麽？”“我想要你在那天，正式地親我一下。”風聲更大了，顧這裏也下起了雪。他低著頭，眼裏裝著無盡的愛意，輕聲對徐連說：“好，我答應你。”第126章 籠中鳥（15）顧家沒有守歲的傳統, 但顧原本的世界是有這個習俗的。傳統的守歲要整晚都不睡覺，不過顧以前身體不好, 父母不忍心讓他一直熬著, 所以往往到了醜時，也就是現在的一兩點鍾，家裏人就會讓顧回房休息。初一一早, 顧家招待了許多的客人、親朋好友。顧下樓的時候還看到有人特意帶了自家的子女過來，似乎是想要撮合給他。以往顧沒有流露出這個意思, 但自從前段時間他和徐連的關係暴露以後，盡管在他的有意保護之下，眾人一直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可也都紛紛打起了這方麵的主意。麵對他們的想法，顧直接拒絕了，並和顧嶽說如果再有類似的人來, 不必理會。轉眼到了初三, 徐連發消息告訴他再過兩天就會回來了。正好公司有事，顧也要去外地呆兩天，等他回來的時候就可以和徐連見麵了。這次到外地是要商談一個合作，不是特別麻煩，顧在事情解決後, 被邀請參加了一個本地收藏家的展覽會。展覽會八點開場，邀請他的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事宜，顧進場以後對方就帶著他跟那位收藏家互相認識了一下。顧來這裏最大的原因是對那些藏品很感興趣，正在觀賞之間，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略帶驚喜的聲音。“顧先生？”盡管隻聽過一次張端的聲音, 可顧對於任務者早已深惡痛絕，因此瞬間就分辨出了對方的身份。顧連眼睛都沒抬一下, 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開了。他走得幹脆果斷，讓喊了顧一聲的張端無措地站在原地。他身邊還站了一位年輕的男子，張端有些尷尬地解釋道：“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好朋友的堂哥，我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他，剛才想跟他打聽一下我的那位朋友出了什麽事情，或許……他沒有聽到吧。”其實張端這一次想要找顧不單單是為了顧筠，更為了他自己。自從顧筠離開後，張端凡事都隻能靠著自己，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認識了身邊這個男人。他知道對方對自己有意思，就跟顧筠一樣。張端已經不止一次地利用他人對自己的好感，讓生活變得更容易一點。除此之外，張端也是樂於見到這些人為自己神魂顛倒的。尤其是在他的家境敗落以後，這些人的愛慕至少能讓他看上來不是那麽落魄。隻是相處久了後，他發現這個人和顧筠不同。顧筠對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嚇到了他。可身邊的人性格強勢，對於看中的東西也是勢在必得。張端不喜歡事態超出自己的掌控，他隱隱感覺到，再這樣繼續跟對方相處下去，自己會有危險。而能讓他擺脫對方的，無疑隻有顧筠。然而不知道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兩次去找顧，對方都沒有理自己。顧對於張端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並不感興趣，由於跟藏品的主人頗為聊得來，展覽會進行到一半時，顧被對方專門邀請到樓上單獨交談好長時間。這也讓張端想再找他的打算沒有辦法實現。顧是第二天中午回到家的，按照原計劃，徐連應該要在下午兩三點回來。隻是他們那邊車子在半路拋錨了，到家已經是晚上了。顧便讓徐連早點休息，明天再過來看他。盡管這些天來兩人之間的聯係沒有停，不是發信息就是在視頻通話，但滿打滿算，他們也已經差不多五天沒有見麵了。顧正想著，突然之間那種熟悉的空間倒置的感覺又出現了。他跟徐連之間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了，一切都是在有條不紊地正常進行。顧不清楚是哪裏出了錯，但有過前幾次的經驗，好歹這一回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與此同時，已經脫掉衣服，隻單獨穿著顧送給自己那些東西的徐連正準備上床休息，結果才掀開被子，就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等這股不舒服的感覺消失後，他發現周圍的環境已經徹底改變了。他不在自己家裏，而是在之前待了幾個月的地方顧的房間。他更不是在顧房間的其它地方，而是就在對方的床上。徐連被顧抱著。他背對著人，雙手交叉禁錮於胸前。劇情的信息很快就告訴他發生了什麽：因為過年而私自跑回家，被一直關著他的人不幸發現，顧當天就讓保鏢把他抓了回來，在經過一係列的心理羞辱之後，對方終於要對他進行身體上的羞辱了。徐連稍微動一下，身上立刻就開始叮當作響。哪怕顧已經特意挑選了，但這種用途的東西總是或多或少會帶著不同的裝飾。好在冬天衣服比較厚，鈴鐺就算是穿著裏麵，動作幅度再大也不會發出聲音。但現在不是，他充其量也就隻穿了一件內褲！明確劇情的不僅是徐連，還有顧。饒是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也沒想到劇情會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己的底線。但凡他沒有及時醒過神，釀成的後果都是不可挽回的。他更是發現，徐連不知道被劇情施展了什麽在身上，對方還小聲啜泣了一下。“抱歉。”顧立刻鬆開了手，盡可能地離徐連遠了些。然而同一張床上，無論再細微的動作，另一個人也都能感覺得到。“顧，是你嗎？”這句話問的別有深意，徐連當然知道身邊的人是顧，他問的是另一件事。顧沉聲：“是我。”幸好隻是擦身而過了，顧除了歉疚以外，還有些自責。明知道已經跟徐連有這麽多天沒有見麵了，今天怎麽樣都要再看看他才是。否則的話，也不會置對方於這個境地。“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雖然兩人的接觸隻有刹那，但徐連依舊明確了事態。他始終不敢回頭，連身體都是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兩個人都知道這對於他們而言究竟有多過界，完全是不應該發生的。聽到顧的話後，原本還不敢看他的人當即轉過了身。徐連並不覺得這是顧的錯，這關對方什麽事呢？劇情本來就變化莫測，他們也都是頭一回經曆，誰又能保證自己一定能護著對方萬無一失。隻是這回他也覺得有點奇怪，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又觸發了劇情？“不怪你的。”說話聲跟鈴鐺聲一起在昏黑的房間裏響起，徐連覺得有些羞恥。他手指忍不住蜷了蜷，整個人維持在一個十分別扭的姿勢，不敢再動，生怕還會鬧出聲音來。“我們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兩個人好半天沒有說話，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等到都平靜下來了，才開始分析這次失常的原因。“回家這些天，我都有戴你送給我的東西，每天都會換一個。”這點從他現在身上還穿著的東西上麵能夠看得出來。“如果東西沒有問題的話，那就是出在時間上麵。”“可是我們之前試驗過，在不跟你接觸的情況下，最長可以堅持一周。”這個最長是顧提出的保守試驗，兩個人暫時也不會分開比一周更久的時間。顧原本是打算等到徐連高考結束以後，再把一周的時間拉得更長，看看劇情的底線在哪裏。誰知道這這回他們分開才隻有五天，就失敗了。徐連的問題也是顧現在所思考的，電光石火間，他突然明白了真正的問題所在。“小連，你記不記得，不管是你搬回去之前，還是搬回去以後，雖然說我們之間沒有再發生親密接觸，但我們都是最長三天，就一定會見一麵的。”幹擾他們判斷的，正是這些一次次的見麵。也就是說，在沒有顧的前提下，兩個人最長能分開的時間在五天之內。一旦超過這個期限，就又會陷入劇情的漩渦。“所以以後我們還是需要多多見麵，對嗎？”徐連偷偷抬起了點頭，想去看顧。房間雖然黑，但眼睛適應了以後，還是能看見一些輪廓的。誰知道這麽一抬，脖子上的那根線也跟著動了，連帶著下麵吊著的一串小鈴鐺再次響了起來。徐連頓時就好像被掐住了嗓子，臉也全部憋紅了。他的呼吸聲都跟著一起消失，在那裏不知道想些什麽。明明在家裏的時候，一個人聽起來也沒有那麽大聲啊。“隻要不像這回一樣，保持以前的見麵頻率就可以了。”“要先換一套衣服嗎？”顧家對於他們來說是絕對安全的地方，鈴鐺聲提醒了顧，那些東西徐連不必再穿著了。徐連下意識點點頭，鈴鐺聲響得更厲害。他忍不住抬手捏住了那些裝飾，誰知手臂上的也跟著來湊熱鬧。這回連身體都跟著發紅了。徐連想，顧一定知道他晚上睡覺什麽都不穿，就穿著這些東西了。以前他也沒有這個習慣的，隻是回家後不知道怎麽就鬼使神差這樣做了。徐連沒想到劇情會在這個時候把他送回來，顧以後會怎麽看他啊，會覺得他是變態嗎？好丟臉。手臂上叮鈴當啷的聲音突然被旁邊伸過來的一隻手幫著捏住了，還有顧帶了些微笑意的聲音。“不丟臉，很可愛。”徐連剛才沒注意，把心底的話直接說了出來。少年人心思簡單可愛，顧想，如果是上個世界的徐連，不僅不會覺得丟臉，可能還會讓他把鈴鐺弄得更響一點。“在這裏等我一下，給你拿一件衣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