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沒有跟徐連說儀的事情,可他低估了這個世界裏雌蟲的喪病程度, 即使徐連表麵上已經跟正常雌蟲差不多了,但內裏仍舊是崩壞的。他在意顧在意到了一個神經質的地步,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令他升起警惕。當下徐連沒有再問,但回到家後,他就開始偷偷調查起了顧最近在忙什麽。由於顧對儀的調查還有一係列計劃都是絕對保密的, 所以徐連隻看得到顧最近一直都在關注對方。就連顧上次聯係的那名軍雌,都是在跟儀一起作戰。雌君打開星網, 麵無表情地瀏覽著對方的信息,在看到儀同樣失去了翅膀時,眼神頓時無比銳利。是因為這樣,所以雄主才會對對方過多關注嗎?徐連知道顧對他很好,可現在看著這些信息,他不由得想,雄主對他那麽好,是不是大部分都是憐憫跟同情?如果是的話,那麽當另一個跟他情況差不多的雌蟲出現時,顧會不會也會給予相同的反應,時間久了後,他就會和喜歡他一樣,喜歡儀。徐連情緒起伏不定,怎麽看星網上儀的照片怎麽礙眼。他甚至想,如果做不到把顧囚禁起來的話,那麽自己永遠都沒有翅膀,會不會就能讓顧的目光永遠停留在他身上。即使是同情和憐憫,他也要做最可憐的存在。徐連很容易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走入極端,所以搬進新家不久,顧當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就發現雙眼一黑,接著就被雌君五花大綁了起來。以為是對方要玩什麽新的把戲,顧也沒有掙紮,任由徐連來。差不多幾個小時後,顧就發現徐連是有目的的。比如對方會有意地問他一些問題。“雄主,你是不是最愛我的?”“是。”“那我問你什麽問題,你都會告訴我嗎?”“會。”顧的聲音很輕,但落在耳朵裏卻有回音。雄蟲白天去上班的時候,不知道雌蟲是什麽時候在家裏挖出了一個巨大的地下室。或許是徐連仍舊有著將來某一天雄蟲要是對他厭倦了,就把他關進去的想法。聽到顧的回答後,徐連一連問了許多個具有迷惑性的問題。最後才像是把真正的問題夾雜在裏麵,漫不經心地開口。“雄主,你認識儀嗎?”“認識。”“好好地怎麽提起他來了?”據顧了解,徐連跟儀是沒有交集的才對,他也不想讓任務者有過多的機會接觸徐連。那種惡心肮髒的東西,誰知道看到徐連,又會生出什麽心思來?“我不能提起他嗎?”“不是,隻是你們平時都沒有來往,所以我才有些奇怪。”徐連不去糾結這些細節,隻是單刀直入。“我看他長得還挺好看的,雄主喜歡嗎?之前為了我,雄主跟雄父、雌父吵了一架,如果雄主喜歡的話,我可以做主把他娶回來,這樣雄主跟雄父、雌父的關係也可以有些緩和。”“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他?”顧看不見徐連,不過聽到他的話,隻覺得荒唐。他詫異的口吻做不得假,徐連這才放了一些心。雌蟲雖然說的都是為了顧的話,可實際上臉上卻滿是冷漠的殘忍。如果顧真的回答喜歡儀的話,那麽徐連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都會直接殺死儀。聽到這裏,徐連的表情有所緩和,甚至因為很高興,低頭親了親顧。“雄主不喜歡他的話,最近為什麽那麽關注他?”“我看過你的星網記錄了,有十幾條相關搜索都是對方。”“他有我好看嗎?”徐連絲毫不掩飾自己窺探顧星網記錄的事實,得益於他的坦誠,顧總算是察覺出了有哪裏不對勁對方好像是在吃醋,而且吃的還是一個完全錯誤的醋。顧有些哭笑不得,可又知道這個世界徐連其實是非常敏感的,於是略抬了抬頭。他不光眼睛被擋著,手腳也一直沒被解開。“我不會喜歡他的,他跟你之間,也完全沒有可比性。”顧以前沒有在徐連麵前過多表露過自己對儀的厭憎,他永遠都是溫雅包容的,但在說這句話時,他盡數表現了出來。能用這樣的語氣來說一隻雌蟲,明顯是不可能對對方有好感的,徐連意識到自己或許誤會了什麽。“那你關注他幹什麽?”“我想除掉他。”顧的語氣是跟徐連剛才的表情同樣的冷漠殘忍。他不僅是想除掉儀,更想摧毀對方所有的驕傲與尊嚴,讓他的餘生都在痛苦中度過。眼前突然湧現出了一些光亮,是徐連揭開了蒙著顧眼睛的布條。徐連為了從顧口中套出話來,沒少折騰。這會兒把顧身上的繩子解開時,歉疚非常。“對不起,雄主,我誤會你了。”因為滿腦子都是要把儀比下去的念頭,所以徐連做的時候也尤其不留餘地。他甚至已經準備好了一把刀,要是結果真的如自己所想,那麽等把儀殺了後,他就會親手把自己的翅膀再次摘去。徐連從來都沒有依靠過翅膀,所以就算又一次失去了,也無所謂。比起顧,這些又算得了什麽呢?顧不知徐連內心所想,聽到他的話後笑了笑,還抬手摸了摸徐連的腦袋,語氣跟剛才有天壤之別。其實很多個類似的細節都能佐證顧隻有對徐連才是特殊的,他所有的溫柔與耐心也全部都給了對方。“怎麽覺得我會喜歡他呢?不是說過了嗎,我永遠隻會喜歡你。”“上次你發信息,沒告訴我是為了什麽事。”所以才有了後麵一係列的誤會。顧本來不準備跟徐連說儀曾經對他做過的那些事,此時將手腕上帶著的電子設備拿了下來,交到了對方手上。“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這裏,看吧。”他以前就給徐連輸入過相關權限,因此雌蟲非常快就瀏覽了全部的信息。得知顧之所以要對付儀,完全是因為他時,徐連有一瞬間都不會呼吸了。徐連沒想到,真正的答案不僅不是他想的那樣,甚至還跟他想的截然相反。在顧之前,從來沒有蟲真心愛過他。在顧之前,也從來沒有蟲為他如此算計過。“雄主,其實你沒必要為了我這樣做的,我可以自己對付他。”徐連說是這樣說,但他的聲音已經有所哽咽了。他在顧麵前都是強勢模樣居多,即便是哭也隻會在那種時候,為了特意增添雄蟲的興致。可現在眼淚卻一下子就充滿了眼眶,說話的時候跟著往下掉。被愛讓他感動,也讓他無措。他不知道要怎麽樣,才可以來報答這份愛。但愛本身就是不需要報答的。顧給徐連擦掉了眼淚,把他抱在懷裏。“可是我想這樣做,他傷害了你,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而且我已經都安排好了,小連隻需要按照你原來的計劃,走好自己的路就好了,我會替你掃平前進路上所有的障礙。”“從今以後,你隻需要做好得到更多愛的準備。”顧愛徐連。他也會讓徐連成為一個被更多蟲衷心愛戴的存在。-軍雌跟顧聯絡不久,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竟然真的等來了一名新的軍雌。對方是一名技術蟲員,被派遣來維修戰甲。一開始軍雌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儀在第一次算計他失敗後,軍雌沒有表現出察覺到的樣子,被問起來按照顧的要求,隻是裝傻作不知道,於是儀很快又故技重施在戰場上動手不是他想得那麽簡答,在回去之前,儀需要至少有成功的幾例。就是這一次的動手,讓軍雌察覺到那名技術蟲員的身份。對方救了他。儀本來約好了軍雌見麵,結果在約定的地點等了半天,對方都沒有到,懷著一腔怒氣回去想要質問對方為什麽不到。實際上軍雌是半路上準備要去的時候被技術蟲員攔了下來,對方表現冷酷,一麵做著自己的事情,一邊低聲告訴他,不要去赴約。儀是找了借口騙軍雌來的,他說晚上會有一個集訓,有包括他們在內的十幾名軍雌都要過去。因為對方講話態度自然,地點又是很安全的地方,所以軍雌也就沒有所想。等被攔下來以後,軍雌後知後覺,才被嚇出一身冷汗。他當晚就回去了宿舍,並且申請要換一個房間。第111章 落跑雄主(17)等儀回去質問軍雌的時候, 就發現對方已經換了宿舍。本來以為拿下對方手到擒來,因此就連理由都是隨意編的, 要是軍雌事後得知他說的話是假的, 報告到上麵,他必然會被問罪。這麽想著,儀當天晚上甚至都沒有睡得著覺。結果第二天軍雌到了他麵前, 跟以往沒有什麽不同,還主動跟他打了聲招呼這些都是那名技術蟲員暗地指導的。軍雌不知道儀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對他不利是為什麽, 在一開始的害怕過去後,他徹底相信了顧的話,並且按照對方的要求來。因此儀雖然計劃得好好的, 但有軍雌還有技術蟲員,最終直到戰事結束,他都沒有得逞。不僅如此, 儀更是在戰前不小心受到埋伏, 致使精神力潰亂,在戰場上渾身是血地被抬了回去。這場戰事足足打了半年,儀更是就這樣不死不活地在床上躺了半年。好在最後他們打贏了,並且贏得非常漂亮,哪怕是在蟲族曆史上, 也是能留下一筆的存在。民眾都在為這場戰事的勝利而歡呼,所有軍雌回去後都會被授予勳章。其中儀的遭遇更是讓大眾同情,並且又一次將他對標上了徐連。跟以前不同,這回他們是讓儀以徐連為目標,因為他們之間的遭遇實在太像了, 都是先失去翅膀,而後精神力潰亂。但徐連現在已經涅重生, 早在他再次長出翅膀之前,就已經梳理好了自己的精神力,重新進到軍營當中。儀又一次直麵大眾將自己和徐連放在一起作比較,恨得雙眼通紅。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哪裏出了錯,在前線的時候,好像冥冥之中一直有雙手在幹擾他的行動,後來他已經放棄了最先確定的三個目標,因為太難得手了,可就算是那些低等的軍雌,他想要動手都沒有成功。唯一讓儀得到安慰的,就是他們這趟回去,自己也是會被授予勳章的。但很快,儀的這點念想就破碎了。在部隊抵達首都的同一天,軍事法庭就收到了許多有關儀的罪證,相關罪證也在星網上被瘋狂傳播。儀正打算找一家醫院再仔細檢查一下身體,路上就覺得有許多蟲看著自己,眼神很不對勁,他還沒有走出飛行器停靠的港口,就已經有專職蟲員過來帶著他離開了。在得勝歸來,本應該滿身榮耀的日子,儀被戴上了手銬,登上了星網頭條。這場戰事有多矚目,儀做的事情就有多肮髒,在大家不顧性命保護國家的時候,儀卻想方設法要殘害同伴,簡直是社會的恥辱。由此,當軍事法庭開庭的時候,整個蟲族社會也引起了軒然大波。一時間,儀的名字幾乎無蟲不知無蟲不曉,每隻蟲在提起對方的時候,都是一臉唾棄。曾經那些將儀跟徐連做對比的新聞也被陸續刪去,大眾覺得對方跟徐連完全沒有可比性。儀在回來之前承載了大家多少的期待與鼓勵,那麽當他被定罪的時候,就有多讓大家厭惡。判決結果下來那天,正是所有參與戰爭的軍雌被授予勳章的那天,兩廂對比,盡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