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魏子矜。顧這段時間讓人調查了以對方為中心的幾大家族, 並且針對那些弱點逐個擊破。魏家表麵上看沒有受到影響,甚至還獲利頗多, 實際上根枝已經動搖,等蕭家徹底站穩以後,就輪到魏家了。顧仍舊沒有給魏子矜半分眼神,帶著徐連直接離開了。而落在魏子矜的眼裏,就是顧沒有因為這件事追究他。他心中一動,父親說暫時觀望一下顧家的口風,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顧還是在顧家好好的,甚至大多數時候,顧家的事情已經全是顧在掌管了。或許,是時候重新跟顧建立起聯係了。這段時間顧魏兩家合作不錯,魏子矜覺得顧看在魏家的麵子上,也不應該再像之前那樣。剛才對方沒有對他怎麽樣,不就是很好的證明嗎?這麽想著的同時,魏子矜看了眼早已臉色煞白的裴行,跟對方提出了告辭。現在大家都知道,裴家是要不行的了,這回裴行又在明麵上得罪了顧,隻要是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再想跟他們沾邊。魏子矜過來這裏原本也隻是考慮到徐連是顧的弟弟,必要的時候或許他能借此做點什麽。沒想到顧出現得如此突然,他說的話還被對方恰巧聽到了。幫裴行的確是出於他的私心,畢竟兩個人交好了這麽多年,魏子矜還是想給對方在外麵留一個體麵的。但這回以後,他想兩個人應該不會再有什麽交集了。他這樣的態度讓剛被家裏人痛罵了一頓的裴行不舒坦極了,一想到電話裏家裏人告訴他得罪了顧家的後果,裴行心裏怎麽想怎麽不平衡。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無論是陸家還是他們家,會變成現在這樣,都少不了顧家在背後起的作用。可同樣是欺負徐連,憑什麽魏家不僅可以全身而退,還能跟顧家合作?魏家私底下幹的那些勾當,裴行知道得一清二楚。陸家倒了以後,就屬他們踩得最狠。今後魏家也要這樣踩到他們頭上嗎?大家以前都是玩在一起的,這樣大的落差,讓裴行怎麽能服氣。“子矜,你也知道我們家最近發生的事,大家都是朋友,你不會見死不救吧?”裴行覺得他過來這裏找徐連完全是舍近求遠,其實最好的幫手一直都在眼前,不是嗎?正因為大家經常玩在一起,所以裴行手裏也有很多其他人沒有的東西。魏子矜要想翻臉不認人的話,也別怪他不客氣,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魏子矜沒想到裴行會突然朝自己發難,清冷的臉上有著短暫的驚訝。“裴行,你是什麽意思?”這邊在狗咬狗,那邊顧已經帶著徐連坐到了車上,後者終於從自己的心緒中回過了神。“哥哥,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來接我了?”“中午你打電話給我,我不放心,所以就提前下班了。”“那群人之前有沒有找過你?”“沒有,今天第一次來。”徐連說完後,看了眼司機的方向,對方正精神專注地看著路,他收回視線,心裏默默數了三個數後,往顧的身上慢慢靠過去,手也環在他的身上,“哥哥抱抱我。”這話聽上去簡直像是被嚇壞了,以至於本能地尋求顧的親近。徐連並沒有覺得哪裏有問題,他的想法從根上就是歪的。喜歡顧,就不要分給別人,想要對方,就想盡辦法來綁住人。他知道哥哥在意他,關心他。他希望對方能多心疼一點自己,這樣也許心疼得多了,以後他再提出更過分的請求,哥哥也會答應。徐連不懂怎麽爭取人,就順應自己心底的想法做事。顧當然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聽著徐連可可憐憐的語氣,將他半摟住。對方順著力道又往他懷裏埋了許多,但與此同時,徐連的身體也在跟著放鬆,像泄了一口什麽勁。“晚上讓家裏給你做個草莓布丁,吃不吃?”顧沒有再提起裴行他們,而是換了個輕鬆的話題。徐連的注意力果然就被吸引走了,他將下巴擱在了顧的肩膀上,很認真地思考了兩秒。“可以放多一點糖嗎?”“下不為例。”顧點了頭,隨即,他就感覺到臉側被什麽東西碰到了。往始作俑者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徐連已經將腦袋放倒了,左半邊臉貼在他的肩膀上,仍然用那種過分專注的目光在看著他。還有幾分難以察覺的羞澀。在意識到了自己對顧的感情後,往常的親近反而變得難以自然起來。徐連本來是想要親一下顧的,但最後退退縮縮,變成了簡單的碰觸。偏偏看上去在那裏又還忙成一團,顧依舊將人攬得牢牢的,沒有對他的行為說什麽。路上偶爾顛簸,徐連也沒有太大的感覺。微妙的放縱在兩人之間流動著,徐連的眼皮耷拉下來,慢騰騰地在顧允許的範圍內,抓住了對方的手。心底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總算是消失了,徐連這時才軟聲軟氣地跟顧說:“哥哥,我不喜歡魏子矜。”這還是他第一次跟顧表達自己不喜歡誰,且連名帶姓的那種。想到魏子矜對徐連說的話,顧眼裏就是一冷。“我也不喜歡他,小連放心,回去後我會跟校方溝通,讓他們以後不要隨便放外校的人進來。”除了這點以外,顧還打算今後派幾個保鏢跟著徐連,以免再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裴行再來的話,連徐連的麵都不會見到。“哥哥為什麽不喜歡魏子矜?”徐連原本在他肩膀上趴得好好的,突然抬起了頭,視線一下子就跟顧齊平起來。他又覺得好玩,臉上重新出現了笑容。顧看他跟自己玩鬧,伸手替徐連將翹起來的一根頭發壓了下去。“有些人表麵上很好,實際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那我呢?”“你?”顧被徐連天真的神色所感染,笑得胸腔都發出了震動,“你哪裏都很好。”在顧眼中,徐連沒有哪一處是不好的。他的心赤誠,他的性格坦率,他的感情熱烈。“小連為什麽不喜歡魏子矜?”在今天以前,徐連對魏子矜並沒有表現出過任何敵意。顧特地詢問對方,是擔心由於自己沒有重視,忽視了徐連可能會受到的傷害。“因為他總是看著你。”徐連沒有告訴顧的是,每次魏子矜看著他的眼睛裏都是勢在必得。“我不喜歡他看你,哥哥是我的。”他講話不掩霸道,連同自己的小心思也一起表露其中,說完了卻又要臉紅。顧已經看不到徐連的臉了,因為對方在臉上的溫度剛剛升起來的時候,就又重新趴了下去。像一隻格外粘人的長毛貓,一個勁地要貼著主人,但他周身的氣息又都變得快活起來了。到家以後,顧就跟校方那邊進行了簡單的溝通。剛意識到自己感情的徐連在他身邊繞來繞去,最後又拉著他窩在沙發裏說了好多話。就連做好的草莓布丁,也都是被兩個人分著吃完了。裴行晚上回家果不其然被父母教訓了一頓,顧不清楚他對魏子矜說了什麽,不過狗急跳牆能做的事情,他大概也能猜到。沒過幾天,魏家就真的插手了裴家的事。但那隻是假象,魏家向來自視甚高,又怎麽可能會允許有人威脅自己,尤其是魏子矜這樣自傲的人。顧沒有再對裴家出手,但他們還是很快步了陸家的後塵。裴行不僅在一天內失去了所有引以為傲的資本,還被魏家拿走了手裏有關魏子矜的照片,並被他們打成了殘廢。大概是覺得解決了心腹大患,沒有任何顧忌了,魏子矜開始頻繁地出現在任何顧會出現的場合。可惜不管他怎麽努力,顧始終都是那副漠視的態度。又一次失敗後,魏子矜打算從別的地方入手。他雖然才上高中,可極為早慧,家裏的生意都略知一二,因此半個月後,魏子矜打著合作的旗號,來到了顧的公司想要拜訪他。“老板,魏家那位說要找您談合作。”allen是顧的助理,自然不會隨隨便便就放人上來。魏子矜這些天就差沒把自己對顧感興趣寫在臉上了,這趟來明顯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裴家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裴家上下涉嫌金融罪,目前已經被逮捕,裴行還躺在醫院。”“找個機會幫幫他。”allen聽明白了顧的意思,恐怕現在裴行最恨的人就是魏家和魏子矜。盡管一直以來,他們那個團體都是默認魏子矜的身份最高,可到底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情分,對方說翻臉就翻臉,還把他弄成這個樣子,結下的仇怨自然比一般人更大。“知道了,老板。”“還有,跟魏子矜說,他還不夠資格跟我談合作,有什麽事讓魏德裕來跟我說。”allen不愧是高薪聘請的助理,他將顧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了魏子矜。跟對方交談的時候,大廳人來人往,他又沒有刻意控製音量,該聽到的人不該聽到的人幾乎都聽見了。魏子矜感覺自己像是被人在大庭廣眾下狠狠打了一個巴掌,感覺到周圍人似有若無探視過來的眼神,他強撐著微笑。“是我不自量力了,我以為能跟顧大哥……”魏子矜有意在他人麵前模糊自己跟顧的關係,allen卻適當地指出來,他們老板不喜歡無關緊要的人跟自己稱兄道弟,而且顧家也隻有徐連一位小少爺。這下魏子矜可謂是徹底笑不出來了,盡管他始終維持著自己的表情,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對方離開時的狼狽。沒多久,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了口風,說是魏家現在心太大了,自家孩子才高中,就急吼吼地將人推出來,還要跟顧談生意。一時間,魏子矜成為了圈子裏的笑話。更大的笑話還在後麵,據說是魏子矜的眾多追求者突然一窩蜂地全跑到魏家跟對方告白了。雖然他的性取向家裏人都知道,但看著一個又一個男人登門,魏德裕的臉色還是不太好。尤其是在魏子矜拒絕了他們的告白以後,這些人以對方之前跟徐連說的話,反過來指責他。既然你認為徐連不應該在大庭廣眾下拒絕裴行,那為什麽又反過來拒絕他們?這番言論堵得魏子矜啞口無言。在這個當下,又有人爆出了許多魏子矜跟一個男人在一起的照片。魏德裕對這些照片很熟悉,因為他們不久前才從裴行手裏拿回來銷毀了。他沒想到裴行竟然留了一手,一時間又是氣又是恨,想著等找到裴行,一定要給對方點顏色瞧瞧。照片是從網上開始流傳出來的,一開始有人不知道主人公的身份,但當代社會,最不缺的就是吃瓜群眾。不出幾個小時,魏子矜的資料就被扒得幹幹淨淨。即使魏家及時讓人封鎖了,也還是遲了一步。他們還想找出最先在網上說起魏子矜信息的人,結果查來查去,竟然查到了自家公司的賬號上。突然事件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魏家的生意,魏子矜看著出現在網絡上的那些照片,好看的臉上第一次現出一抹扭曲之色。但他比魏德裕沉得住氣,因為魏子矜知道,過不了多久,網上的人就會漸漸淡忘這件事。這種招數也就隻有裴行那樣黔驢技窮的人會使了,在網上的信息全部刪掉以後,魏子矜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派人去找對方。裴行早就不在當初的醫院了,現在下落不明。照片的影響說大可大,說小也很小,邊上的同齡人玩得混亂的大有人在,相比起來,他算是素的了。因此魏子矜也沒有擔心這件事會影響他在顧眼裏的形象,畢竟誰還沒有過去?在魏子矜疲於應對那些追求者還有時不時刪掉的照片又會詐屍當中,顧家迎來了徐連的十八歲生日宴。宴會開始前一周,徐連被季嫦拉著換了好多套衣服,最終才定下來一款淺紅色的西裝禮服。現在他穿的衣服都在逐漸過渡成正常男裝的款式,顧看著換上新衣服的人,招了招手,讓對方坐到了自己身邊,而後拿出一枚正紅色的寶石胸針,替他別在了領口。寶石的顏色很豔麗,添在衣服上,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顧的手在擺弄胸針的時候,顯然更加漂亮。徐連看不到他的動作,卻將顧垂眸的樣子全部放在了眼裏。他近乎貪婪地掃視著對方,被心底的蠢蠢欲動操控著,讓他情不自禁地跟著低下了頭。顧先是感覺徐連在往他這邊倒來,一開始以為對方是想要靠在他身上。這種牛皮糖一樣的行為,這幾周來屢見不鮮。然而出乎預料的是,徐連親了一下他的耳朵。是非常慢吞吞,隱約有點試探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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