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太後頗有些得意:“哀家年輕時比這更厲害,九曲黃河的名號就是這麽來的。”


    九曲……本溪湖看向一旁聚精會神的九曲溪。


    意識到她的好奇,九曲溪也笑道:“我雖不及黃河太後,但也因三彎九曲出名,太後說與她有緣,便常邀我一同練這五禽戲、易筋經。”


    黃河卻不許她謙虛:“哪裏不及哀家,不過是年輕些罷了,哀家現在老了,泥沙淤積,可真比不上你們這些小年輕了。”


    她話罷,像想起什麽似地咂咂嘴:“哦對了,你父親武夷山上回送來的大紅袍喝完了,趕明兒再送些來。”


    九曲溪立馬應是:“還有父親的五夫白蓮太後也可以嚐嚐,健胃養胃。”


    這邊三人正練得高興,廊下一個小宮人探頭探腦,像是要稟報什麽,九曲溪率先發現了她:“有何事?”


    小宮人見黃河也看了過來,才小碎步上前:“太後,長白山天池娘娘她……”


    方才還笑逐顏開的黃河太後臉突然陰沉了下來,聲調也變了:“她?她又怎麽了?是狂風呼嘯還是暴雨傾盆了?”


    小宮人抖了抖:“她發了脾氣,下著大冰雹呢……”


    黃河太後顯然是生氣了:“怎麽三天兩頭就……你怎麽不去找長江皇後?這事該歸她管!”


    小宮人如實道:“奴婢去過了,長江皇後那‘汙染’的慢性病又復發了,臥床難起,奴婢這才來稟告太後。”


    黃河聽見這話,才嘆息著搖搖頭:“這個長白山天池啊,當年哀家就覺得不算正正經經的湖,既不能蓄洪疏流,又養啥死啥,還古古怪怪的,長江非說她生得美,就給進了宮來,現在又不管管。”


    一旁的九曲溪小聲提醒:“太後,興許長江皇後是看在鎮北王長白山和王妃鬆花江的麵子上,才這般行事。”


    黃河一臉愁容地擺擺手:“依哀家看,長白山天池就是被她父王和母親寵壞了,美有什麽用,非但產不了魚蝦,不能蓄洪,近百年還老是鬧什麽‘水怪’來炒作,搞得人心惶惶的。”


    九曲溪苦笑著勸說:“太後別氣了,您可不能動氣,要是氣得泥沙堵塞引發洪水決了口,又要淹完一大片了。”


    想到上次又不小心泛濫改道,搞得整個皇宮人仰馬翻,黃河也有些羞愧,畢竟年紀大了,有時候控製不大住。


    “罷了,哀家就不去管了,省得再動氣,百姓們又要怨聲載道了。九曲溪本溪湖你們倆去看看吧,別讓她鬧太大……”


    她這般搖頭嘟嘟囔囔著,頗有些無奈地回屋去了。


    ·


    本溪湖隨九曲溪一起前往長白山天池的住處,她抬頭看九曲溪神色緊張,忍不住問道:“九曲溪姑姑,那位長白山天池娘娘很難相處嗎?”


    九曲溪輕笑著搖搖頭:“倒也不難相處,隻不過她的出身有些特殊,旁人因忌憚會疏遠一些,她又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難過時便愛發發脾氣,惹我們去哄哄她。”


    “出身特殊?”本溪湖撓撓頭,“方才聽你與黃河太後所說,天池娘娘是鎮北王長白山的女兒,照理說,眾人理當喜愛她才對啊!”


    九曲溪走著,見四下無人,才壓低聲音解釋:“她特殊不在此處,而是有好幾個原因,其一呢,她……既是座山,又是一汪湖。”


    “啊?”


    那聽著怎麽像雌雄同體?本溪湖也愣住了:“……我聽不明白。”


    “長白山天池其實是一座休眠火山,火山口向下凹著,便積水成湖,與普通湖泊不同的是,天池四周草木不易生,水中有機質極少,難養魚蝦水藻,而且上空乍陰乍晴,有些古怪。”


    本溪湖聽她這般解釋,稍微理解了一些:“原來如此,那的確有些特殊,隻是……也不該因此疏遠了她。”


    眼前就是長白山天池的住處了,裏頭隱隱約約傳來乒桌球乓的響動,九曲溪駐足,彎腰對本溪湖囑咐道:“還有一點,就是她似乎養了個奇怪的寵物。”


    本溪湖不解:“日月潭養孔雀,九寨溝養熊貓,西湖娘娘還養了蛇呢,天池娘娘養的什麽呀?”


    九曲溪苦笑著:“至今還未有人說得清那寵物究竟是什麽、長什麽樣,有道說是條金龍,有道說是水怪,還有人說是什麽上古神獸,反正越傳越玄乎。”


    “這有什麽難的,問一問天池娘娘不就真相大白了?”


    九曲溪搖搖頭嘆息:“若真有這麽容易,我也不會弔你胃口了,我們每回問她,她總顧左右而言他,說沒有養寵物,可那表情顯然是在說謊,而那寵物又未引起禍亂,她藏著掖著,我們也不好逼迫,隻是越發覺得她愛故弄玄虛了。”


    聽她這麽一說,本溪湖好奇心旺盛起來,又有些瑟瑟發抖地害怕:“會不會是吃人的怪物啊?不然為什麽不讓我們看……那個,九曲溪姑姑,要不我先回去了,你自己……”


    ……


    長白山天池此時正下著冰雹玩兒,砸得屋裏乒鈴乓啷響,小宮人頂著鍋蓋來通傳:“娘娘,九曲溪姑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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