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辭幾乎和他同時出聲:“撒普洛斯?”艾略特萊茵笑道:“你們倆可真有默契。”西澤爾輕微頷首,解釋道:“撒普洛斯是一位街頭賽車手,我們前幾天剛認識的朋友。”艾略特萊茵道:“可以信任嗎?”“會比單純金錢交易的陌生人更可信。”“不需要告訴他什麽,”西澤爾道,“隻要按照計劃在降落點等待就可以。”“他本人在哪?”“就在這層,”楚辭道,“現在聯係他。”“我來吧。”西澤爾打開了終端。楚辭“嗯”了一聲,正要合上自己的終端,卻正好收到neo傳送過來的情報。“委托人有提供大樓頂層的結構圖嗎?”他問。“有,”艾略特萊茵傳送給他一份文件,“但是沒有人力分布的詳細信息。”“沒關係,可以精神力感知。”楚辭說著,將neo的收集到的信息打開,“咦,凜阪生物會在今天傍晚舉行一次會晤會議,地點就在第一總部,則圖拉昆特會出席。”“好消息,”艾略特萊茵精神一振,含笑道,“我想,我有辦法解決那幾個改造人保鏢了。”“您要混進參會人員裏?”楚辭問。“不,”萊茵搖了搖頭,“我是‘熟麵孔’,就算偽裝後也還是有被認出來的可能性。”“昆特要出席會議,那麽佐默和四個改造人保鏢也會跟隨。這次的會議並非內部會議,按照禮儀,會議結束後昆特需要去貴賓通道送走與會者,在這個過程中他會和他的保鏢、助手們短暫的拉開距離,可能隻有幾秒鍾,但他們不會讓他離開自己的可控範圍,因此這個時候雖然不能實行刺殺,但卻是動手腳的最好時機。”西澤爾問:“您打算怎麽做?”“我打算給那四個保鏢下毒。”“啊?”楚辭疑惑,“不會被發現?”艾略特萊茵笑道:“我會設法讓他們吸食入一種氣體,這種藥品在街頭隨處可見,大量吸食會成癮,少量對身體幾乎無害,隻會意識輕微模糊、產生幻覺等。這種症狀在別人看來無可厚非,但是凜阪生物剛經曆過大清洗,員工有任何意識、精神領域的反常症狀都會引起他們的高度關注……試想,如果則圖拉昆特發現自己的保鏢出現了類似於芯片病毒的症狀,他會是什麽反應?”“他會命令保鏢遠離自己,然後去核實,或者求救。”“這個時候,就是殺死他的最佳時機。”西澤爾道:“可這需要精準的控製保鏢的出現精神異常的時間。”“半個小時。”艾略特萊茵說道,“足夠則圖拉昆特從第一總部返回住處。本來隻需要十分鍾,但是改造人的身體構造比起普通人更強悍,才能夠吸食入氣體到出現相應症狀需要半個小時。”“可是,”西澤爾疑問,“要怎麽保證,昆特在開完會之後就一定會立刻返回住處呢?”艾略特萊茵笑了笑,篤定道:“他會的。”楚辭道:“怎麽才能讓保鏢攝入這種氣體?”萊茵看向楚辭:“這需要埃德溫的幫助。”楚辭抬手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那麽,”艾略特萊茵雙手手指交疊,“如果順利,我們的計劃分為三部分。”“第一步,西澤爾先生需要先和昆特交涉,讓他對所謂的‘徹底清楚精神病毒’這件事感興趣,然後借此引開佐默。“接著,傍晚的會議結束,改造人保鏢吸入精神麻醉藥物。同一時間,我會埋伏在昆特的住處附近,解決外圍的守備。“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不論有沒有殺死則圖拉昆特,藥物持續的時間隻有五分鍾,五分鍾之後立刻撤離。”楚辭道:“好。”“等等,”西澤爾覺得自己似乎有點跟不上他們的思維,他斟酌著道,“以上這些步驟,都是建立在有辦法潛入目標點的基礎之上的,可是我們剛才所談論的內容中,似乎沒有提及這一點?”艾略特萊茵看了一眼楚辭,緩緩道:“我們剛才說過,目標喜歡美麗的少女……”西澤爾:“所以呢?”==中午十二時。街區上空飄蕩著刺鼻的溶解劑氣味,清道夫們拎著笨重儀器穿行過一條又一條街巷,抹去他們昨夜屠殺的證據。一輛白色卡車離開了廉價旅館的後街,艾略特萊茵隨之離開,去聯係接應人和購買藥品。“昆特有一個專門的渠道為他提供少女,供他□□,委托人會為我們牽線搭橋。”這是艾略特萊茵離開時說的最後一句話。西澤爾看著楚辭:“所以……”“所以我去啊。”楚辭道,“我冒充少女混進去殺了他不就行了。”西澤爾非常緩慢的眨了眨眼睛,雖然他後來領悟到了艾略特萊茵的意思,但想一下,再想一下,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是看著楚辭的長頭發和漂亮到分辨不出性別的臉,又覺得好像沒什麽奇怪的。“真的要穿?”他指了指椅子扶手,那裏搭著一件紅裙子,是剛才某個物流機器人送過來的。至於是誰先動手買的,那當然是谘詢過neo之後的埃德溫。“不然怎麽接近目標?”楚辭拎起裙子抖了抖,嘀咕道,“不就是穿裙子……”反正以前也沒少穿。再說了,合格的獵人必定為了目地不擇手段,穿條裙子算什麽?那條裙子少見的樣式精致,領口開得不算低,但背部卻挖空了一塊,會露出肩胛和蝴蝶骨,腰線收束,裙擺卻層層疊疊,飄然若舉,想必穿上一定會顯得腰肢柔軟,不盈一握。此時,埃德溫的聲音道:“neo小姐建議你提前試試,看看是否合身。”楚辭“哦”了一聲,找了半天才找到裙子的拉鏈在什麽地方,然後毫不猶豫的拉開。“呲”一聲輕微的長響。西澤爾愣了愣,甚至忘了問埃德溫是誰。他翠綠如湖的眼睛裏倒映出楚辭抬手開始解扣子的動作,思維似乎有點遲鈍,反應了一秒,才道:“你幹什麽?”楚辭已經解到了襯衫第三個扣子,聞言,抬頭道:“換衣服啊。”“那”西澤爾本來想說,那你為什麽不叫我出去,但不知道為什麽,話到口邊卡了一下,楚辭已經道:“又都是男的,怕什麽。”說著繼續解扣子。西澤爾無奈道:“那我轉過去。”他麵朝著髒兮兮的牆壁,視線裏是灰白暗紋的牆紙,有的地方起皮,開裂,被恒溫係統通風孔裏的氣流吹得輕微作響……簌簌的,像是什麽東西落下的聲音。他意識到那是楚辭換衣服時的細碎摩擦聲,很輕很輕,輕得像催眠的白噪音,他又有點走神。直到身後傳來一聲疑問:“你要看嗎?”西澤爾遲疑的回過頭。這個狹窄逼仄的房間沒有窗戶,照明也晦暗不清,灰白的牆紙就像是蒙上了一層陰翳,就在這樣破敗的、荒漠般的背景裏,紅裙擺成了唯一的亮色。甚至有些耀眼。但耀眼的並不是裙子,而是楚辭的眉目,他的五官是精致的英氣和銳利,是不可忽視的、帶有侵略性的美麗,純黑深沉的眼睛和長發,如果佐以明亮的顏色,就會像火一樣鮮明亮烈,相得益彰,幾近完美。西澤爾聽見自己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怎麽樣?”楚辭試探的問。“如果我是刺殺目標,”西澤爾聲音極低的道,“一定會為你傾倒。”“,”楚辭手背在身後,揪了揪手指,哈哈笑道,“那我換掉了,應該不會有問題……”西澤爾再次背過身去朝著牆壁,楚辭拉下裙子的拉鏈,心裏忍不住嘀咕,本來他不覺得穿裙子有什麽,因為他經常被認成女孩,早就司空見慣了。但是西澤爾好像並不能怎麽接受的樣子,搞的他也有些不自在起來。裙子依舊搭在椅子扶手上,依舊這間暗淡的小房間裏唯一明亮色彩,像一片流動的火焰。楚辭將頭發綁起來,道:“好了。”西澤爾轉回來,語氣有些疑惑:“你為什麽要留長頭發?”楚辭道:“不是我要留,是它剪不掉。”“什麽意思?”“解釋起來不太容易。”楚辭忖了一下,手指指腹按在牆上,劃過牆麵上一處突兀的釘子,鮮血瞬間湧出。西澤爾連忙去找紙巾,可是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看。”楚辭將手指遞到他麵前,撚去了剛剛滲出來的血珠。西澤爾露出驚訝的神情。就在他轉身去找紙巾的那幾秒鍾裏,楚辭手上的傷口已經停止了流血,並且開始愈合。“是不是很奇怪?”楚辭收回手指,“這樣的傷口,兩三個小時就能完全愈合。”“我受過最嚴重的傷,從這到這,快一個手掌那麽深,”楚辭在自己腹部比劃了一個位置,“不到一個月,連傷疤都不留。”他沉思道:“所以就算頭發剪短也會很快長出來,恢複到現在的長度,就好像身體被限定在了某個狀態值,隻要不死,都會很快自我修複到原本的狀態你有沒有聽我說話?”西澤爾神情淡淡的,目光卻很深:“怎麽受傷的?”“啊?”“我說,”西澤爾一字一字,極其清晰的重複,“為什麽會受那麽嚴重的傷?”“……就,”楚辭撓了撓腦袋,目光落在椅子扶手的裙子上,眉頭沒尾的道,“你是不是覺得穿裙子很奇怪啊?”“又是一時半會的說不清楚?”西澤爾問。楚辭點了點頭:“有時間慢慢說嘛,待會還有事。”半響,西澤爾歎了一聲,道:“我去找撒普洛斯了。”楚辭連忙道:“我讓埃德溫去幫你?”西澤爾這才想起來還有這回事:“埃德溫是誰?”“一個人工智能。”西澤爾了然的點了下頭,道:“不用了,它不是還要幫萊茵先生嗎?”“那你”“我一個人就可以。”西澤爾無奈道,“你每次都嫌我嗦,怎麽你自己還到處擔心?”楚辭抿了一下嘴唇,道:“……因為你人生地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