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屏蔽等級比較低級,”埃德溫道,“我可以穿透。”“蘇比雷納瓊斯……奈克希亞叔叔地名字?”“是的,這位先生是‘索布倫號’的第二位艦長,‘索布侖號’是憲曆元年服役的一級星艦,處女航就在當年,最遠到達過黑三角,然後就一直穿梭於長亭走廊,有時候會執行運輸任務。憲曆7年由蘇比雷納瓊斯擔任艦長,開始執行長亭走廊深處的探索任務。“曆時五年,蘇比雷納和他的船員完成任務,發現了一個未命名星係,就是聯邦星圖最邊緣的加納星係,因為探測的結果是無法利用也無法改造,因此沒有將它列入聯邦行政區劃之中。”“就這樣?”楚辭嘀咕道,“這麽簡單。”“這是聯邦曆史第十四次對深藍航線進行延伸探索,而瓊斯艦長已經算是收獲頗豐,此前的十三次都無功而返呢。”楚辭在他沒什麽起伏的聲調裏聽出點諷刺意味來。在他繼續開口之前搶先道:“不要給我強調阿瑞斯l的偉大,也不要再念汝嫣兮語錄。”埃德溫隻好遺憾的沉默。楚辭看了眼時間,道:“資料再整理詳細點,所有、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我明天會自己看。”“好的。”他閉上眼睛,也不知過了多久,又或者隻過去了一秒鍾,楚辭聽見一陣難聽到刺耳的鈴聲。第215章 美麗的誤會楚辭瞬間清醒了。睡眠倉的“鬧鍾”比傳說中還要嚇人,設計這個玩意的人難道就沒有考慮過使用者的心理健康問題嗎?他冷著臉打開倉門爬出去,發現同學們都和他同款表情,有的嘴唇嚅囁,無聲的罵罵咧咧怒氣衝衝的去洗漱,看上去可憐又好笑。今天天氣很好,天高雲淡,秋風冷瑟,楚辭吸了吸鼻子,微寒的空氣進入氣管時有種接觸冷水的輕微刺痛感。早餐之前要先集合跑操,有時候還會有晨會,但因為野外拉練已經提前通知,所以免去了晨會,但是去餐廳吃早飯時候,大家都一臉愁雲慘霧。楚辭邊吃飯邊看昨天晚上埃德溫整理出來的資料,差點把壓縮能量塊送進鼻孔裏,他三兩口吞下剩餘的早餐,目光在終端投屏上飛快滑動。加納星係……確實從來沒有聽過,但是如果在星網搜索卻可以找到和這個星係的相關信息,同類關聯詞條中就有蘇比雷納瓊斯,來自於當年“索布侖號”完成探索任務回航時官方發布的新聞和賀詞。看上去正常無比。他想了想,找到之前奧蘭多分享給他的某個論壇,裏麵有閑出屁的網友陰謀論現存的深藍航線不完整,甚至有人根據各種線索複原出一副“完整”的深藍航線來。論壇裏眾說紛紜,亂七八糟,但是關於“深藍航線完整性”的幾個帖子卻永遠掛在首頁,楚辭上次大致翻看過這個帖子,所謂複原的深藍航線在他看來其實沒什麽依據,因為標注的梅西耶星雲跳躍範圍都是錯的。再往下翻,幾千條回複裏有價值的信息也沒多少,他嚐試在論壇內部搜索了“加納星係”這個詞條,竟然真的搜到一些東西。【什麽新星係,連長亭走廊都沒有穿越,這不就是霧海的星係嗎?】楚辭仔細辨認了一下加納星係的坐標,發現它的位置接近長亭走廊,確實超出了聯邦現有版圖,甚至已經超出了霧海星域,在梅西耶星雲的邊緣地帶他忽然覺得哪裏不對。不對!聯邦和霧海用來定位的象限坐標軸不一樣,聯邦是是以首都星為坐標原點,但霧海不是,霧海沿用了當年移民時期的計算方法,以長亭走廊為坐標原點,所以聯邦標注的加納星係坐標如果換算成霧海坐標……聯邦星際地理學家可能不知道,但是常年在霧海星域來回穿梭的楚辭卻再清楚不過:那裏根本沒有什麽星係,除了絢麗迷亂的星雲團之外,隻剩下一條寬闊不可穿越的小行星帶。加納星係,根本不存在!可是它的采樣和信息從何而來,全部偽造?捏造一個不可利用的星係作為探索發現結果又有什麽用,難道是艦長蘇比雷納為了邀功而欺上瞞下,撒了一個彌天大謊?不……這不現實。可這個不存在的星係在聯邦資料庫裏存在了這麽多年,難道就沒有人懷疑過它的真實性嗎!“你怎麽來的這麽早?”奧蘭多坐在了楚辭身邊,楚辭偏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不愉,怏怏不樂的。“看什麽呢?”他問。楚辭道:“聽說過加納星係嗎?”萸…惜…拯…梨“完全沒有,”奧蘭多疑惑,“聯邦沒有這個星係,你在什麽冷門影視作品裏看來的?”“不是,”楚辭搖頭,“是第十四次深藍航線延伸探索時發現的新星係。”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不可利用。”“不可利用的星係除了存在之外毫無價值,”奧蘭多聳了聳肩,“連研究它的地理學家恐怕都沒幾個。”“這種星係還會有人專門研究?”“有吧,科研嘛……”奧蘭多猜測,“不過肯定很少,畢竟沒有可利用價值。”楚辭輕輕敲了一下耳廓,示意埃德溫查找一下,半分鍾後埃德溫在他耳朵裏道:“有過兩次立項申請,但都被科技部以沒有研究價值為理由駁回了。”果然……普通人根本不會去關注,研究者要想做科研隻能在索布侖號帶回來的資料基礎上進行研究,並且繞不過科技部的審批,而除了星際探險家之外,不會再有人去專門驗證某個路途遙遠、並且不可利用的星係的存在。索布侖號探索任務完成之後,第十五次延伸探索開始於憲曆34年,曆時三年,沒有什麽重大發現;第十六次還在籌備中,尚未開始。而這兩次的探索航線,都和索布侖號那次完全錯開。“你還在研究深藍航線啊?”楚辭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奧蘭多對著自己麵前的盤子唉聲歎氣了一會,然後認命似的開始吃飯。“怎麽,還嫌能量塊難吃?”一起跟過來的還有昨天晚上觀看演習記錄時坐在楚辭身後的那個男生,“我還以為你已經習慣了呢。”“這怎麽可能習慣?”奧蘭多吞下一個能量塊,臉上露出想死的表情,喉嚨動了動,顯然沒有嚼就生吞了下去。男生震驚:“你不嚼一下嗎!”“反正在我肚子裏會融化,這玩意的口感真的太差了,”奧蘭多嘟囔道,“雖然我沒吃過鼻涕,但我覺得它的口感一定和冷凍的鼻涕差不多。”男生:“……別說了,我還沒吃呢。”楚辭不禁莞爾,高壓縮能量塊確實不好吃,但也沒有到難以下咽的地步,想當年錫林遭遇輻射雨的時候,劣質能量塊都稀缺……他歎了一聲。“林,”奧蘭多望著楚辭空空如也的盤子,“你不會已經吃完了吧……”楚辭點頭,隨口道:“你們快點,小心遲到。”奧蘭多又吞下一個能量塊,看得男生直呼大佬,捏起兩塊一齊放進嘴裏,隨便嚼了兩下灌了一大口水衝了下去,沉默了幾秒鍾道:“我覺得我飽了。”“德裏克,你還是多吃點吧,”奧蘭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待會可要越野拉練。”說著,臉上的神情愈發沮喪,握著叉子的手更加用力,簡直就像是要去沙場赴死似的。“你一道早垮起個臉就是因為拉練?”“你知道我們的越野拉練有多變態嗎?”奧蘭多垂頭喪氣,“每拉練一次我覺得我能少活一年。”“不至於不至於,”德裏克安慰他,“最多半年。”“柚子呢?”楚辭問。奧蘭多道:“應該要去先和教官核實參加拉練的人數,我要不要給她帶個早飯?”“我已經帶了。”旁邊桌的女生插話道,楚辭記得她叫蒙蘿,昨天下午也是她幫忙給餐廳阿姨打招呼給楚辭和陳柚他們留了飯。“誒,誒!”德裏克一邊抬頭喝水,一邊朝楚辭瘋狂使眼色:“那個誰。”楚辭回頭看了一眼,見秦磊端著盤子坐在了距離他們不遠處。蒙蘿拽著旁邊的女生躥過來坐在楚辭的另外一邊,低聲道:“現在我們人多,他一定不敢再來找茬!”昨天陳柚來餐廳之後她就先走了,因此沒有親眼目睹秦磊找茬的那一幕,所知道的皆是後來現場圍觀者的口耳相傳。她忿忿不平道:“他也太不講理了,要是我當時在,一定二話不說先給他一拳!”奧蘭多看了看她和桌腿一般的細胳膊腿兒,搖頭道:“算了大哥,算了。”“謝謝。”楚辭站起身,“我已經警告過他了。”他去還盤子,蒙蘿湊在奧蘭多旁邊嘰嘰喳喳的問:“她平時都這麽高冷嗎?”奧蘭多撓了撓後腦勺:“我和林也不算非常熟……就是一起去模擬訓練過幾次。”“柚子說她很好相處啊?”“是挺好相處的,”奧蘭多遲疑的道,“但就是,怎麽說呢……”“哦對,”他轉過頭對蒙蘿道,“林說過,他最討厭話多的人。”“那完了,”蒙蘿如遭雷劈,“我是個話癆!”楚辭還完盤子回來,坐在桌前的幾個同學基本都已經吃完了飯,蒙蘿剛要開口,但不知道想起什麽,神情一僵,立刻抬手捂住了嘴。同行的女生道:“我去放盤子了,一起嗎?”蒙蘿:“唔唔唔唔唔唔!”然後拉著女生光速躥走。楚辭迷惑道:“她怎麽了?”德裏克攤手:“指不定有什麽大病。”蒙蘿還完盤子回來,幾個人一起去了懸訓練場,一路沉默的好像要去參加葬禮,楚辭想了想,覺得可能是除了奧蘭多之外的同學都和他不太熟,有些害羞。……列隊完畢,教官在宣讀紀律手冊和注意事項,楚辭視線上移,悄悄看了一眼天空。日光大亮,幾乎不見雲彩,是個敞亮的好天氣。也意味著中午會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