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哦, 他不願意當擊鼓的人的話, 就隻能是你擊鼓了。”小浣熊看著固執地相互想要保全對方的兩人, 給出了這隻讓藍竹滿意的答案。


    小浣熊的命令是無法違抗的。這一次, 她還得擊鼓, 而且一旦她停下,註定就是藍竹死了。


    藍竹甚至都不需要拿著頭, 隻需要等她停下就可以。


    太傻了,太傻了,為什麽要為了我犧牲自己?


    為什麽就不自私一下?


    為什麽我居然還有那麽一點點生的慶幸?


    如果你死了, 以後害死了全班人的我該怎麽活下去?


    為什麽你要讓我在這個死亡名單上再加上一個最不想加上的名字呢?


    她好想問藍竹,卻知道說出來也不過是在發泄自己的情緒而已。一切都已經定下了了,她無力改變結局。


    她隻能絕望地看著藍竹, 一下一下, 無力地敲著。


    她希望自己永遠不要停下,希望藍竹永遠這樣站在她麵前,不要死去。


    小浣熊似乎也察覺到了她這樣的希望,一直都沒有喊停。


    她就這樣強忍著疲憊,強忍著手部的酸痛, 永無止境地敲著,似乎要敲到天荒地老。藍竹一直那樣淡然地看著她, 似乎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甚至主動勸她放棄, 可惜隻想換來了冷水心無力的搖頭。


    她太累了, 這場擊鼓傳頭已經進行了這麽長時間,連天色都徹底變黑了。她的身體早就超負荷了,隻是強行支撐著。她的視野也在不斷變窄,哪怕她再不想結束,再不想閉上眼睛,那對眼皮還是不受控製地慢慢合上。然後她突然驚醒,稍微覺醒了一點精力,繼續堅持著。


    這樣敲了有多久呢?


    不管有多久總會停下,藍竹總會死。


    為什麽要讓我這麽絕望,為什麽這個遊戲如此殘酷?


    有沒有人,有沒有誰能幫幫我?


    我不想結束,不想……他死!


    可惜這裏沒有其他人,有的隻是一心求死的藍竹,和一旁站著看好戲的小浣熊。


    終於,她的手撐不住了,伴隨著最後一聲無力的敲擊聲,她的手再也無力握住鼓槌,任其蹦飛了出去。


    她想要將其找回來,卻在走動的一瞬間發覺自己的身體早已到極限,隻是微微一動就徹底崩塌,癱坐在地。


    她的精力也到頭了。她絕望地看著無人敲擊的鼓,想要爬起來卻怎麽也力不從心。


    她驚恐地看向藍竹的方向,欣慰地看到他還活著,卻在下一秒就看到小浣熊動身了!她想要睜大眼睛看清,可眼皮卻不受控製地將她的視野全部覆蓋。


    不要!不能這麽結束!


    她在心裏這樣呼喊著。可她的身體卻聽不到她的心聲,順從生理規律沉眠了。疲憊和絕望如潮水一般淹沒了她。


    “真傻。”最後的最後,她似乎聽到了這樣的聲音,卻分不清是小浣熊說的,還是藍竹說的。


    仿佛有生以來從未睡過覺一樣,她沉眠了很久,久到感覺身體發麻,四肢無力,頭痛欲裂。


    她用力撐開了自己的眼睛,終於看到了除黑暗以外的東西:湛藍的天空。


    時間,是白天了嗎?我在哪兒?


    她下意識地想著,撐起了自己的身體。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比虛弱和飢餓,仿佛馬上又會繼續倒下,連思維也跟著不清晰起來。


    她不斷回想著到底發生了什麽,腦袋卻像漿糊一樣一團亂麻,什麽也理不清。於是她放棄了思考,將目光轉向周圍。然後她睜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抖著。


    周圍滿是血色,數十人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斷頭屍體。那些頭也分散在各處,被整的骯髒不堪。


    這時記憶才終於開始清晰起來,她意識到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而是切切實實發生的慘劇。


    其他人都死了。那麽藍竹呢?藍竹在哪兒?


    她毫無章法地四處走著,翻找著這些屍體。強烈的惡臭逼得她捂嘴,也逼出了她早已壓抑不住的眼淚。找到最後,她找到了僅有的兩具有頭的屍體,一具是“張哥”的,隻是從外形上已經絲毫看不出他的特徵了。他整個人都被小浣熊咬成了骨肉相連。


    另一具是藍竹的,他隻有胸口的一個致命傷,其他部分完好無損,算是小浣熊唯一的仁慈。至少,藍竹死的很快,沒有被折磨致死。冷水心這樣安慰著自己,眼淚卻流的越來越凶。


    她痛苦地抱著藍竹的屍體,胸口悶悶的,像是隨時要喘不過來。有生以來第一次,她居然體會到了心痛的感覺,那種心理上和生理上的雙重心痛逼得她喘不過氣,仿佛馬上就要再次昏倒了。


    她痛苦地哭喊著,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直到警車來的時候,她都像是遊離在狀況外,完全無法配合。


    原來,她真的回到了真實的世界來了,這個世界有警-察來善後。為什麽,她的那些同學們都沒能等來呢?


    哦,對了,那些人都被她害死了,所以沒等到。是不是跟他們一起離開會比較好呢?


    “嗬嗬,嗬嗬嗬……”她傻傻地笑著,像瘋了一樣,過度的打擊讓她無法保持清醒了。


    她最終被送到了醫院,後來又好像被轉送了很多地方。


    是哪裏呢?她想不通,也不願意去想。


    她隻是沉浸在回憶和自責之中無法自拔。她從沒想過,獨活居然是這麽痛苦的一件事。哪怕刻意淡化,刻意去忘記那些人,她的痛苦都沒有減輕半點。不管如何疏導,她都認為那些人的死有她自己的一份責任。


    後來,她漸漸意識到自己給醫生也造成了不好的影響,便開始積極配合起來。她自主恢復了理智,裝成了一個正常人。或許,她本來就還是一個正常人,隻是不願意麵對這些,一直逃避著。


    校方建議她休學一段時間。她沒有拒絕,隻是要去學校收拾一下東西。在空無他人的寢室裏收拾著的時候,她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陌生號……她有些奇怪怎麽還會有人找她這個瘟神,卻還是接聽了。


    原來是快遞小哥。


    但是,又有誰會給她這麽一個可怕的瘋子寄東西呢?


    她自嘲地笑笑,終於抽出了一點心思觀察快遞的相關信息。


    “嘭!”


    她太過震驚了,冷不丁地鬆開了手,眼看著快遞落到了地上。隻見快遞單上寫著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名字——寄件人:藍竹。地址則是藍竹從未向她提過的一個陌生的地址。


    來不及思索,來不及整理情緒,她喜極而泣,用自己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拆解起了包裹。


    包裹裏的東西很小,但包裝卻很不錯,似乎是寄件人精心用各種防震材料包裹了好幾層。拆開後,她才發現寄過來的東西比她的手還小,是一塊用塑封袋包的好好的類似玉一樣的東西。


    隔著塑封袋,她能感受到那塊“玉”涼涼的觸感似乎要直入骨髓了。這是玉嗎?冷水心不確定,畢竟她從未見過這樣藍的純粹,而且是心形的玉。


    她將塑封袋打開,把“玉”放在手心準備仔細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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