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藝?”


    張三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


    站在他麵前的是一位全身雪白,臉上戴著京劇臉譜麵具的怪人。


    在那怪人的身前還推著一個一頭金色及腰長發,臉上戴著同款麵具的詭異女子。


    兩個人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眼神之中充滿了殺氣,再配合上他們屬實有些接地府的造型……


    險些沒有把本就心髒不好的張三當場送走。


    “呼……呼……”


    張三揉揉胸口,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憤怒的在心裏咒罵道:“媽的,誰請了個戲班子過來,嚇死老子了。”


    但他手上的工作卻片刻未停,熟練的蓋章,簽字,入檔,然後將一個胸牌遞給了吳時。


    開玩笑,幹他這行最重要的就是要圓滑。


    整個融雪城裏邊請的起戲班子的滿打滿算也就那麽幾個人,隨便哪個都不是他一個九品芝麻官可以惹得起的,不如做做好人,直接放他們過去就好。


    “將這個胸牌掛在胸前,就可以從那邊進城了。”


    張三指了指不遠處的城門,好心的囑咐著。


    “對了,融雪城是不允許攜帶熱武器的,如果你們有什麽隨身的槍械,可以免費寄存在我這兒,等出城時再領取。”


    “哦,那倒沒有,謝謝啦。”


    吳時接過了胸牌,推著艾琳順利通過了融雪城門口的檢查,進入了融雪城。


    “沒想到融雪城作為互助結社的總部,防備居然如此鬆懈。”吳時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麵具,小聲的感歎道。


    為了遮掩他們的麵容,艾琳在曲水村裏找了一對許久之前留下的京劇臉譜麵具。


    本來想著他們這種古怪的裝扮,想要混進去,恐怕得多費些口舌,甚至不排除要訴諸武力。


    但沒想到,他隻是隨便填了張表,就拿到了通行證。


    “互助結社在冬日山脈裏邊作威作福慣了,已經沒有了最基本的警惕性,恐怕真把我們當做唱戲的……”


    艾琳一本正經的分析著,但說到一半,突然臉色一沉,語氣急促的說道。


    “不好,恐怕我們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它,已經快到了。”


    “好咧。”


    吳時應了一聲,加快了腳步,推著艾琳走入了大街旁的小巷之中。


    在小巷之中沒走兩步,吳時他們便迎麵撞上了一大批蓬頭垢麵的少年男女。


    在融雪城的大街上,人們要麽穿著互助結社的製服,要麽就像吳時他們一樣掛著表明身份的胸牌。


    但小巷裏邊的這些人卻並沒有這些東西,取而代之的是臉上一個古怪的深藍色印章。


    那是一個向下的箭頭,箭頭邊上還畫著一些不明意義的花紋。


    注意到了吳時的眼神,他們不約而同的伸手擋住了自己臉上的花紋,瑟瑟發抖著縮進了小巷裏的陰影之中。


    隻有站在最前方的少年滿臉桀驁的仰頭直視著吳時。


    他似乎曾經因為什麽意外失去了他的右眼,取而代之的是一顆粗糙的假眼,閃著廉價的金屬光澤,看上去就不值什麽錢。


    “看什麽看,沒見過殘次品嗎,外邊來的鄉巴佬。”


    “殘次品?”


    吳時小聲的重複了一句。


    “除了我們這些因為覺醒了源力或者靈力被強製要求加入結社的人之外,還有一種加入結社的方法。”


    艾琳的聲音在吳時的耳中響起。


    “那便是通過名為勇氣之試的考核,而考核的失敗者,便會在臉上打這個象征著殘次品的烙印。”


    “被打上這個烙印的人,不但無法在融雪城立足,也被自己原本的聚居地視為恥辱。”


    “他們兩頭不是人,隻能到處流浪。”


    “原本是為了篩選出最勇猛的戰士來保衛我們的聚居地,卻造成分裂的現實……”


    艾琳用一聲歎息結束了自己的說明。


    “離開這兒,這裏是摩爾的地盤!”


    那少年見吳時並沒有任何的動作,再度放大了音量,同時還從懷裏摸出了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匕。


    從他的動作和其餘人的態度不難看出來,他口中的摩爾便是他自己。


    “放輕鬆,小鬼頭。我們沒有敵意。”


    吳時後退了兩步,伸手摘下了臉上的臉譜麵具以示友好。


    “出去!”摩爾並沒有放鬆警惕,反而步步緊逼。


    “您……您是……白色死神大人?!”


    角落裏響起一個驚喜的聲音。


    隨後,一位身材矮小的少年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手舞足蹈的走到了吳時的麵前,“噗通”一聲便跪倒在了雪地之中。


    “小羽,你認識他?”


    摩爾疑惑的望向了身邊的同伴。


    “他就是把我和老爹從骸骨氏族裏邊救出來的那位‘白色死神’。”小羽語出驚人。


    “那位單槍匹馬覆滅了骸骨氏族的‘白色死神’?!”


    摩爾瞳孔一震,手中的長匕當啷一聲落到了地上。


    吳時上下打量了一下小羽的裝束,以及臉上那殘次品的烙印,疑惑的問道:“你是當初被骸骨氏族擄走的人?怎麽現在成了這副模樣?”


    小羽眼裏的光瞬間黯淡了許多,將這些天發生的事兒大致分享了出來。


    原來在人蠍伏誅,骸骨氏族分崩離析的時候,他和父親並沒有選擇跟著柳和等待吳時,而是直接回到了他們的家鄉,在互助結社管理下的十八個小型聚居點之一,重岩村。


    然而失蹤多年的他們早就被村裏除了名,財產也徹底充了公,無處可去的他們最終隻能選擇前來融雪城,參加勇氣之試來尋找一線生機。


    至於結果嘛……他臉上的殘次品烙印已經說明了一些。


    “哎。”吳時無奈的歎了口氣,他雖然短暫地拯救了這些人,但恐怕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卻依舊無法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


    “既然是救了小羽的恩人,不如來摩爾的殘次品之家坐坐?”


    自從得知了吳時的身份之後,摩爾的態度便友好了許多,但依舊還是有所防備。


    “那就……”


    吳時剛想答應,便被艾琳伸手打斷了。


    “恐怕不行,它已經來了。”


    艾琳的話音剛落,融雪城的城牆之上便響起了急促的號角聲。


    “嗚!嗚!嗚!”


    融雪城的街道上頓時亂作了一團。


    大量穿著互助結社製服的人們從各種建築物之中跑了出來,端著製式的槍械,頭也不回的奔向了城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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