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先給許王倒了一杯酒,隻倒了八分滿。後又給李氏斟酒,可能是冬日天氣太過嚴寒的緣故,張氏的手稍微有些抖,沒有控製好,李氏的杯子很快就滿了。給兩人斟酒後,張氏看了許王一眼,對著兩人曲了曲膝,便退了出去。然而,她很快便又隱在屏風後麵,緊緊盯著兩人。


    “王妃,請。”許王看著張氏的身影消失,端起了酒杯,對李氏示意。


    “王爺,妾身敬您。”李氏含著淡笑,同樣舉起了酒杯。


    當她的酒杯挨到唇邊的時候,許王忽然道:“慢著。”


    “怎麽了,王爺?”李氏執著酒杯,奇怪地看著許王。


    躲在屏風後的張氏,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看著李氏溫婉的麵龐,又輕聲細語的高門大院的貴婦風範,可她臉上卻已經添了許多褶皺,比之同齡的貴婦要顯老許多。許王心裏突然不是滋味兒。他是非常不喜歡李氏,因為她,他不能立自己喜歡的女子為王妃,可李氏成為許王妃後,不管自己多麽冷落她,又多麽不給她麵子,可她倒是從未抱怨過。但凡她在阿爹或者娘娘麵前提起自己不是,相信阿爹都會斥責他。想到此,許王心裏多了幾分歉意。


    他笑道:“王妃不擅飲酒,你酒杯的酒比我酒杯的酒多,不如咱們換換?”


    “王爺……”他第一次這麽體貼,李氏很是感動,又看到許王遞過來的酒杯,便一臉感激地和他換了酒杯,“妾身多謝王爺體貼。”


    她的識趣,讓許王心中大慰。屏風後的張氏看到這一幕,驚呆了,當她反應過來要上前阻止的時候,許王已經把酒一飲而盡。她臉色煞白,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


    許王看到張氏,臉色微變。忙放下杯子,走上前道:“靈娘,你怎麽還在這裏?”他眼神閃爍,很顯然是有些心虛。


    “妾身……妾身知錯……”張氏往曲膝行禮,“妾身……隻是想送王爺出府……”


    許王以為是自己的語氣太過嚴厲,嚇到了她。看她臉色確實不好,正巧自己也擔心她聽到什麽,便道:“我看你臉色不好,外麵天冷,你便先回去休息吧,今日便不用送我了。”


    “是……是……”張氏慌忙應了,“多謝王爺關懷,妾身便先告退了……”


    “嗯。”許王點了點頭,看著她消失,又回頭看了李氏一眼,對方低垂著眉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時候不早了,我去上朝了。”許王道。


    “妾身恭送王爺。”李氏曲膝。


    張氏回到自己的住處,忙讓心腹使女收拾東西:“快!快點收拾東西!”


    “怎麽了?”使女不明所以,“收拾什麽東西?夫人您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白?”


    “費什麽話,我讓你收拾就收拾。”張氏大喝,自己手忙腳亂地收拾細軟,“隻帶值錢的東西就行了,快!快點啊!收拾了趕快走,再不走……再不走,我們就都沒命了……”


    她眼睛裏全是慌亂和恐懼,使女也被嚇到了,忙和她一起收拾東。兩人撿了最貴重的東西,收拾了兩個包裹,就匆匆出了院子。趁著天色早,她們躡手躡腳地躲著王府中的人,往角門而去。


    許王帶著長隨騎馬上朝,等到了皇宮,笑著和一些大臣打過招呼,一同等候朝會時,突然覺得咽頭灼熱、口渴,並且有些噁心,總之身體非常的不舒服。以呂蒙正為首的幾位官員看到許王臉色不大好,便紛紛上前關心:“王爺可是哪裏不舒服?”


    “二哥,您怎麽了?”襄王剛好趕過來,看到許王臉色煞白,便連忙問候,“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稟報阿爹?先請太醫過來吧?”


    “我……沒事……”許王覺得腹部也開始疼痛,很快就出了一頭的汗。


    “快去稟報阿爹。”襄王厲聲道,“去請太醫過來。”


    有官員慌忙去稟報官家,許王深深吐出一口氣,道:“不用請太醫……我沒什麽……大礙……先回王府再說。”


    隨從的官員忙扶了許王出去,上馬往王府趕。許王已經有些迷迷糊糊了,腹痛難忍。剛騎馬走到東華門,便覺得一陣頭重腳輕、頭暈目眩,一下子從馬上栽了下來。隨從的官員和長隨忙扶了他起來,背著他往王府狂奔。


    許王在東華門栽下馬的消息很快被官家得知,官家忙取消了朝會,往許王府趕。許王隻回到府一會兒,便開始嘔吐,早上吃的飯全都吐了出來,之後又開始吐黃水,並且開始劇烈腹瀉……官家趕到的時候,許王正昏迷地躺在床上,整個人都虛脫地不像樣,顯然是生命垂危之態。幾個太醫戰戰兢兢地為許王把脈,馬上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官家知道,這是沒得救了,傷心欲絕之下,開始痛哭流涕,大聲地呼喚許王:“二哥兒!二哥兒……你醒醒……二哥兒,你睜開眼看看看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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