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他受委屈,奶兄弟自己打拚出來一條路,讓他能舒舒服服的在家當個名士,不進入官場,同樣有人庇護,也同樣沒人敢欺負。兩個人一起過日子,奶兄弟的全家被他放了出去,單獨過。奶娘抱著倆人哭了一場,隨後就帶著全家人回了老家,這裏留給了他們。洪倉買了兩戶人家伺候他們倆,這兩戶人家同樣是沒有孩子的那種,還撿了幾個孤兒收為徒弟和學生,以後這幾個孩子就給他們倆養老送終了。打算的很好。因為溫潤也是結契的人,洪倉跟他還挺談得來。洪倉這一手燒烤的本事可不簡單,他不會做飯,也不會炒菜,還不如溫潤呢,溫潤起碼會點家常菜,他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陽春水。但是他就會烤!小時候貪玩,跟一個外族人學的烤肉,後來自己還烤過各色蔬菜,魚、雞等等,算得上是一個老手了。溫潤隻見別人烤,自己並不擅長,於是隻能坐著吃,不過也沒閑著,給大家倒飲料酒水,聽夏雨陣陣,電閃雷鳴。看著陰沉的天空,遠處的閃電,不由得輕哼出來一首歌:“沸騰的夜在……讓青春烈火燃燒永恒,讓生命閃電劃過天邊,向浩瀚星空許下諾言,讓年輕的心永不改變……”這首歌是他以前聽過得一首老歌,雖然是有些年月了,但是那種青春激昂的曲調,以及熱血沸騰的歌詞,他永遠都記得。“這是什麽歌?曲調好奇怪。”張老虎湊了過來,他這個人放蕩不羈,對這種直白的歌詞還很感興趣。“這是一首民間的小調兒,隻不過被人填了很直白的詞。”溫潤隻能這麽告訴他。不過張老虎是個多才多藝的,竟然拿了鈴鼓出來,跟著敲擊,還跟著哼唧。你還別說,這幫人沒喝酒,卻愣是跟著一起哼哼唧唧,搞得十分熱鬧,溫潤也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晚上睡著了還做夢,夢裏頭群魔亂舞,閃光燈一直在晃眼睛。溫潤好久沒有夢到前世了。醒來之後喝了一大碗茶水,才清醒地意識到,不是什麽閃光燈,震天響的音樂,而是外麵又在打雷下雨了,閃電也一茬一茬的冒出來。早上起來的時候,倒是雨停了,可是天沒見晴。金大雅在早飯的餐桌上,告訴了大家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壞消息是咱們暫時走不了了,雨這麽大,路上還挺滑;好消息是這裏有足夠咱們吃十天半個月的各種糧食和食材,不必怕餓肚子。”“我就怕誰家那誰誰,打翻了醋壇子。”張老虎揶揄了一句。這幫人都是成了家的,有結契的也有成親娶了女子的,少數幾個沒成親的也是帶來見見世麵,跟溫潤帶了王家哥倆兒來一個目的。結交人脈,認識同行而已。一群人紛紛嘲笑別人,其實心裏也有打鼓的,比如溫潤。跟王說好了的,三兩日就回去,結果一直下雨,隔在這裏了。笑話過了彼此,這雨是停了下來,可是道路要幹爽透了,方便行走也得一日的功夫。索性大家就留在這裏,兩個弟弟的繪畫終於接近了尾聲,雖然是趕工出來的,但是也能看得出,是一派新奇畫法。而且比較接近實景,彼時這裏還是隻有工筆畫。“這種畫法到時別致。”“這個裏頭是我們吧?”“頭一天,在風波水榭裏!”“哎呀,這個穿著長衫,臨水而立的是在下吧?”“這個應該是我,我在看著遠處的風景。”幾個人在油畫裏頭找自己,這油畫近看很粗糙,一個人隻有巴掌大,畫的也不太真實,如果遠觀的話,會覺得有意境,近看就不行了。倒是素描的那個真不錯,是好幾張,大家都有。“王家弟弟,這個可得送給我,我太喜歡了!”“王家弟弟,這個送給我吧!”這幫人看到油畫隻有一張,當然不會討要,可是素描有十幾張,有三五個人的,還有單獨一個人的肖像,側臉的,抬頭的,反正抓的很正點,將他們的肆意瀟灑都畫了出來。雖然是速成,卻也抓到了那麽幾份神韻。讓這幫人眼界大開,同時也起了討要的心思。“幾位兄長自己挑就好了。”“油畫卻是不行了,不過以後可以看到。”王玨跟王瑾用特別的畫技,折服了這群名人雅士。多虧了當年,哥夫教了他們這個技能,別人都沒有。因為別人沒有那個閑情逸致,也沒那個資本弄來什麽染料啊,炭筆的。他們學的基本上都是盤賬啊,扒拉算盤珠子,或者是一些醫術之類的,爭取有個糊口的技藝。而他們倆因為被哥夫加了餐,除了那些還學了繪畫。以前沒怎麽多想,這次突然被哥夫要求展示這麽一個隱藏技能,現在才知道,哥夫是多麽的未雨綢繆啦。也因為這種素描肖像,他們記住了王氏兄弟。除了是舉人之外,還有不可多得的另類畫技。又在這裏住了一夜,第二天才用過了早飯,然後各自上了車子往回走,臨走的時候,張老虎還說要早點去趕考別院看看情況,這是將此事放在了心上。溫潤他們回到大將軍府,才知道王這兩日也沒回來,因為下雨的關係,一直在軍中,隻派人回來說了一聲。溫潤這才放心了,洗漱了一番,去看了看兩個女兒,妹妹王玫開始準備嫁衣了,能給她繡嫁衣的隻有幾個人,這些人全都是父母雙全,公婆在堂,夫妻恩愛,有兒有女的那種全福太太。這種女人一般都會被大戶人家請去給女孩子做嫁衣,每日的工錢可不少。兩個未過門的弟妹,因為守孝的關係,也不能沾染王玫的嫁衣,那都是喜慶的顏色。索性王玫是個開明的妹妹,她讓兩個姐姐協助月姑管理後院,照顧孩子們,反正大將軍府也沒什麽事兒,後宅女眷操心的最多就是吃穿。兩個姑娘在家也是幫著母親管理過家事的,到了大將軍府也差不多,就是不太敢管,畢竟這裏不是自己家。大將軍府的名頭太大了。索性大將軍府的人都不是什麽心眼兒多的,大家該幹什麽幹什麽,換個人發月錢,隻要給錢夠了就行。再說兩個姑娘,那也是兩位少爺的未婚妻。除了孝就成親的那種。溫潤回來之後,家裏沒什麽變化,晚上他睡得早,半夜的時候,被吵醒了,王回來了。他一回來,親衛們就跟著,就算是動靜再小,溫潤也會被吵醒。隻是他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王已經洗漱妥當,穿了個七分褲就躺上了炕:“我回來了,吵著你了?”“沒,你回來了我就睡安穩了。”王不在身邊,溫潤睡覺總是半夜醒來。“我就在這兒,睡吧。”王摸了摸溫潤後背,有點汗,拿了旁邊掛著的毛巾給擦了擦。溫潤就睡著了。幾日不見,其實王也挺想溫潤的,這段時間,去了兩次文會,認識的人也多了起來,且都是才子,名士,雅士的,一個個出口成章,文采斐然。王心裏有點酸酸的,要是讀書郎見識到了外麵的世界,見識到了那些人,還會看得起他這個大老粗的莽夫嗎?好像有一段時間,溫潤都不督促他練字了。如今他寫奏折,也有人幫忙,兩個弟弟給他起草呢,寫的一次比一次好。更有軍中的書記官,給他寫各色軍報等等。但是他還是惦記溫潤,這個人啊,可別飛了。第二天溫潤打著哈欠不愛起來,王已經端了早飯進來:“不想起來就不起來吧,吃早飯了,廚房做了涼皮。”“涼皮啊!”溫潤搖頭晃腦,讓自己清醒一下:“這個我愛吃。”“他們這邊的涼皮一般都是麵皮,我讓人做了米皮。”王把炕桌放好:“去洗一把臉,就來吃吧。”涼皮這個東西,曆史悠久,有麵皮也有米皮,能涼拌也能炒著吃,是個可以多變的食物。但是北方和西北那邊都是吃的麵皮,隻有秦鎮那邊才有米皮,江南那邊也都是米皮居多。所以王讓人做了適合江南口味的米皮。“哦,那有麵皮嗎?”溫潤還問了一句:“牛筋麵呢?”以前他吃涼皮,都是一半麵皮,一半牛筋麵,放一點辣椒油,這個時候沒有辣椒油,隻有辛辣的芥末。但是吃著一樣爽口的很。“有,你要吃嗎?吃的話,我給你拿去?”王隻帶了米皮來,還有幾樣小菜和蘸水等等,還真沒拿麵皮跟那個牛筋麵。“不用了,那個留著中午吃。”溫潤搖頭,下了火炕去洗漱,因為隻需要洗臉,他就這麽回來了,也沒換衣服,盤膝坐在火炕上,王已經放好了東西,他挨個往碗裏頭夾豆芽菜、胡蘿卜絲兒等等,王給他倒了一大勺芝麻醬,因為知道他愛吃這個:“昨天累著了吧?回來看你都睡的四仰八叉的。”“這兩日在那邊讓雨隔住了。”溫潤使勁兒拌碗裏頭的涼皮:“也沒辦法派個人給你捎信,回來了聽說你也在軍中沒回來。”“下雨了,下的那麽大,你又不在家,我回來幹什麽?”王嘟嘟囔囔:“在軍中正好檢查一下軍營,看哪兒有漏雨的地方……聽說你求了人,給趕考別院那邊上幾堂課?”這件事情,弟弟們見到他,就跟他說了。第380章 閑遊護國寺“找幾個名人雅士給孩子們上一上課,主要是講一些主考官們的文采方向,比如說這位主考官,喜歡辭藻華麗的拚文,那位主考官可能看重的就是論政,這都需要培訓,咱們原來沒這個條件,現在有了。”溫潤吃了一大口涼皮,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好吃!米皮的清新爽滑,是麵皮沒有的味道,而麵皮的柔韌,也是米皮沒有的口感。看到溫潤吃個米皮就露出這麽滿足的神情,王覺得這個人啊,還是那麽容易養活,就動手給他扒了一個煮雞蛋:“早上我讓張三哥買點肉和蛋送去,那邊的人別看夏天了,也得吃點葷腥。”夏日裏人們嫌棄肉類油膩,很少吃的,,但是也得吃啊。那些讀書人,一個個瘦了吧唧的,風一吹就好像是要被刮跑,王最自豪的事情,就是他把溫潤養的挺好,唇紅齒白,氣色超級棒。這幾年也沒見他生過病,身體好得不得了。吃過了早飯,說了說家裏的事情,王就跟他約定,過幾天休沐的時候,去逛街,帶著全家都去,女孩子不方便露麵,可以去廟會,拜一拜神佛,這個可以。說好了此事,王就去上差了。溫潤在家補了個覺,中午果然吃到了涼皮,麵皮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