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嫂聽他這麽說,覺得十分有道理,連連點頭,誇柳大哥有商業頭腦。柳大哥被媳婦誇的飄飄然,加上心情好,兩人濃情蜜意了一番,暢想了好一會未來生意做大,整家人搬去鎮上生活的美好日子,還商量著等陳瑞雪嫁給賈少爺後,定還要去城裏開鋪子。到了晚飯期間,柳大哥把打算和柳二哥說了,後者也是十分意動。早些年他們爹就傳下一個醬肉鋪子,兩兄弟分配不均,隻能讓給長子繼承,柳二哥沒少抱怨,憑什麽哥哥在鎮上體麵做生意,他就要地裏刨食。現在要是再開一家醬肉店,還不分給他就說不過去了,畢竟柳大哥不種田也每年從他手裏拿走不少糧食啊!柳大哥對此沒有異議,隻是說到時候要入股一些,也不要多了,相應的,他也會出些銀子給柳二哥,供他開店。於是兩人又關於開店要用的銀子合計了一番,這一算下來就頗為心疼,最少竟都要一百多兩!其中店鋪是大頭,可以直接盤徐記的,後麵還要材料什麽的,林林總總銀子肯定少不了。柳家兩個男人吃著菜沉默著,錢不好賺,拿出來真是心疼。一旁聽了許久的柳大嫂眼睛一轉,卻是一拍桌案,道:“怎麽不找柳靜秋要去!”作者有話要說:寧景:你們都在想什麽屁吃?第68章 柳家圖謀柳家二兄弟看過來, 眉頭皺起,柳二嫂也停下筷子,有些難以置信看著柳大嫂。柳大嫂一點也不為自己這話心虛, 理直氣壯道:“按理說,家裏要開新鋪子,這可是大好事,各房都拿了錢出來,老太太作為長輩怎麽也應該貼補一些, 不求全出了,出個一半也是應該啊!不過大家都知道, 老太太的錢都給了柳靜秋, 貼進他的嫁妝裏了,現在某家啊拿著這筆錢過得不知多滋潤!偏偏咱們自家人那是一點好也落不著,還得養著這個老的!”柳家二兄弟不由眉頭緊鎖, 麵上還沒有說什麽, 心底卻是認同了這番話。對於老太太把錢貼給柳靜秋這事,他們作為孫兒不好直接去和老太太鬧, 但心裏怨氣還是不少。一個嫁出去沒有半點助益的哥兒,給那麽多嫁妝幹什麽,現在全便宜別人家, 要是拿給自己家開個鋪子多好!柳二嫂把他們的神色看在眼裏, 不著痕跡把自己兒子推開, 讓他回了房間,才站起來道:“大嫂這說的什麽話, 要是傳出去, 別人還以為我們怨怪老太太, 不想養老太太了, 這可是大不孝啊!”柳大嫂不以為意,道:“老的不慈,孫兒不孝不是應該的嗎?她要是真的惦念著我們這些孫兒孫媳的,會一點不留把銀子都讓柳靜秋帶走?你是沒瞅見現在寧家用著柳靜秋帶去的銀子過得多滋潤瀟灑,還敢和我這個嫂子叫板了!”“他對外人尚且如此舍得,今兒他兩個哥哥開店鋪沒銀子,他不拿點出來說得過去嗎?!”柳二嫂揪著手裏的帕子,搖頭道:“靜秋已經嫁過去了,就是寧家的人,這開店鋪的銀子他願意拿那是情分,不拿也是本分,大嫂你將心比心,若是娘家哥嫂這樣想自己,那要多傷心啊。”“而且老太太的銀子她給誰是她的自由,我們兩家已經有了這些房子鋪子和田地,怎麽還能怨老太太不給銀子,大嫂,做人要知足講良心!”柳大嫂被她的話刺激到,大罵道:“二房媳婦你這是罵我沒良心是吧?告訴你,老娘是你大嫂,你還沒資格來指責我!我現在可是為了你們好,你個不識好的,這鋪子開了就是你們家的,我為你家打算這麽多,你落了好還立起牌坊罵我了!”柳二嫂被她一通責怪,一時愣住,嘴抖了抖反駁不出話,霎時,她隻覺旁邊一個身影站起,“啪”的一聲,一記耳光甩她臉上。柳二嫂被這耳光打得耳鳴眼花,踉蹌著一步後跌坐在地上。柳二哥訕笑了兩下,對沉著臉的柳大哥道:“大哥,我婆娘糊塗了,你和嫂子為我們家好我知道,這婦道人家就是看不清事,枉費了嫂子一片好心,我待會回房教育她兩頓她就明白了,大嫂歇氣歇氣。”柳大嫂哼了一聲,並不說話,顯然還是氣結於心。柳大哥喝了一口酒,才慢條斯理道:“二弟你明白我們的苦心就好,這銀子確實不應該就我們倆家出,靜秋素來孝順老太太,這樣老太太那份他拿也是應當。”他看向柳大嫂,後者馬上意會,站直身拍著胸口道:“這事交給我,我去找柳靜秋要去,他要是不給,就讓全村人看看老太太這麽多年疼出來個什麽貨色!”三人關於要多少銀子的事又商量起來,柳二嫂在地上坐了好一會,才捂著臉低頭爬起來,默不作聲回了自己房間。柳家大房兩個孩子,大的哥兒五歲,小的兒子剛剛三個月,二房還隻有一個兒子柳玉霖,今年三歲,長得虎頭虎腦,見柳二嫂過來,連忙抱過來,小手擦著她的眼淚和紅腫的臉頰,小口小口的呼氣,嘴裏奶聲奶氣小聲道:“阿娘不疼,霖霖呼呼。”柳二嫂噙著眼淚,揉了揉兒子的頭,道:“霖霖,你爹和大伯他們是不對的,你不要學,知道嗎?”柳玉霖奶氣的哼了一聲,道:“霖霖知道,霖霖是個孝順的孩子。”柳二嫂親了孩子的額頭一下,欣慰的點點頭。……柳靜秋並不知道柳家將注意打到他頭上,自晚會回來後,家裏的事也多了起來。寧家田地不多,晚稻隻種了兩畝,寧何氏和柳靜秋半天就割完擔回了他們這一帶秋季不長,中秋過後就得快速準備過冬的物事,一旦天氣變冷,大雪落下,進出村子都難,上山也危險,有時還會有野獸跑出來,威脅村民。寧何氏對於娶了柳靜秋這個兒媳婦,用起“他的銀子”來時覺得娶得好,但是一到做農活就忍不住抱怨,瞧這一身細皮嫩肉,是指望他上山打柴呢還是下地割豬草喂豬啊?思來想去,不如在家給家裏人多做幾件過冬的衣裳實在。有一說一,柳靜秋的繡工確實不錯。柳靜秋對寧何氏的挖苦一言不發,隻默默大早上起來跟著寧何氏一起背著背簍帶著砍刀上山。“這一條條規整的濕木頭最適合燒炭了,先搬下去囤到院子裏,過段時間送到老碳戶那裏,讓他先給咱們燒好碳,留著過冬用,到時候等景兒一回來,就能在房裏烤火作文章了。”寧何氏一邊用斧頭劈柴,一邊道。老碳戶是他們村裏賣碳的人,除了製作碳賣,他也幫人燒碳,人家自己提供木材,隻要給他一些工費,比直接買劃算得多。柳靜秋將砍好的柴抱在一起放好,用旁邊扭好的藤條捆起來,他們上山的時候沒有帶繩子,他還以為要一背簍一背簍的把柴背下去,沒想到寧何氏隨手扯來旁邊的藤條,扭一扭搓一搓,直接變成了捆柴的繩子,隻能說山裏人有山裏人的方法。待會兒,可以把柴捆成兩大捆,寧何氏挑著下山,柳靜秋則背著背簍裏的柴就好。這倒不是寧何氏憐惜柳靜秋,實在是怕這沒幹過活的嬌貴哥兒力氣小,背多了摔下山磕了碰了,還要花錢治,真是得不償失。寧何氏一邊做事,一邊教柳靜秋幹活的一些常識問題,倒不是她好心教柳靜秋,隻是她年紀大了,身體也越來越不好,這些活遲早幹不動,家裏得有個人來繼承幹活。在她心裏,寧景是要念書考功名的,隻是這功名難考,她兒子曾去參加過一次鄉試,可惜被刷了下來,明年按理還能去參加一次,但是這科舉難啊,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熬出頭。所以,寧家需要有人接替她,繼續供養寧景,在她心裏,甭管柳靜秋現在多嬌貴,以後還是要像她一樣,包攬家中所有的活,這些趁著現在教正好。柳靜秋默默聽寧何氏念叨,突然道:“娘,若是下大雪了,夫君是不是就不用去學院了?”寧何氏愣了一下,道:“以往是如此,十一月底下大雪,景兒就會待在家中念書,等到來年開春再去學院。”柳靜秋眼睛亮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輕聲道:“那夫君喜歡吃什麽?要不要多準備一些,等下大雪了,就一起在院子裏烤火,還能烤地瓜,堆雪人……”“啊?你在說什麽?”他的聲音太小,寧何氏沒有聽清楚,不由皺眉大聲詢問。柳靜秋搖搖頭,道:“沒什麽。”這些細膩心思沒必要和寧何氏分享,後者被歲月苦難蹉跎後的心並不柔情,不會對這些浪漫小意感興趣,隻會覺得無聊,不如多幹點農活實在。但柳靜秋卻開始期待起下雪。一連多日,柳靜秋和寧何氏形影不離,在山間田野忙活,家裏的柴火堆積起來,雞鴨豬肥壯,期間還下了一場雨,山上冒了蘑菇,寧何氏又帶柳靜秋去采蘑菇,整天都見不著人。這讓連著幾次上門吃了閉門羹的柳大嫂很是氣悶。這找嫁出去的哥兒要銀子這事不宜宣揚得全村皆知,最好是堵住柳靜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他自己拿出來。偏偏這些天柳靜秋都跟寧何氏在一起,柳大嫂是萬萬不敢當著寧何氏的麵說這事,寧何氏的潑辣性子不止和安村知道,連附近村子都有耳聞,敢當著她麵找她兒媳婦要銀子,簡直能跳起來把人給撕了。陰差陽錯之下,柳靜秋竟一次次逃過被逼迫交出銀子的事,眼見著,再過幾天,又到了寧景回來的日子了,隻是寧景說他跟著人去做生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時回來。玉周城,望春樓。“……羿被圍攻至死,死後身軀不倒,目光一直望著天中明月。”“皎皎明月似有回應,灑下瑩瑩光輝籠罩住羿的身軀,竟化作一位女子身影,擁著羿緩緩消散。”“自那以後,世人再也不曾見過羿,一代英傑,救世之主,最後也隻留下一段射日神話。”吳先生幽惆的聲音緩緩落下,場中寂靜無聲。寧景緩緩收攏折扇,聲音悠遠清靈,似從天而來的仙音,“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也許若幹年後,會有一道身影遙望明月,在月華下,和當初那位彎弓射日的偉岸背影緩緩重疊……”場中音樂從低落逐漸升高,情緒積累,再現當初《大羿射日》時的恢弘大氣。沉寂半晌,隨著一道突兀的掌聲,之後掌聲雷動,便是隔了三條街,也能聽到這個動靜。這令外麵的人不由疑惑,講了話本什麽引起這般反響,而前兩天聽過的人一點也不吃驚,因為當時他們也如這一般激動。十多日來,整個玉周城像起了一陣關於羿和娥的風暴,現在街頭巷尾誰都能講兩句大羿射九日,娥奔月去的故事。而也是第一次,他們都知道,這個故事來自華夏。作者有話要說:這裏給《大羿射日》和《娥奔月》寫了個結局。文中就不寫了,作話寫一下。娥奔月後,趕回來的大羿不知道發生何時,逢蒙趁機欺騙他是娥貪圖長生不老偷吃了仙丹,然後飛升了,後羿不信,常常望月歎息。逢蒙跟著大羿學習射箭,漸漸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有羿在,他就一直籠罩在羿的光輝下,加上又擔心被羿知道自己的陰謀,就想殺害羿。逢蒙哄騙羿如射太陽一樣把月亮射下,就可以救娥,羿思念成疾,便想一試,結果拿起弓箭又怕傷害到了娥,不忍下手,逢蒙借機把羿的弓箭騙過來,然後喊人一起圍攻羿,最後羿死在了圍攻之下。這個結局是查了一些資料後,作者自己編的,不用當真。感興趣可以查一查,後羿射日,嫦娥奔月版本挺多的,每個人心中的版本都不同,這確實是個很經典的神話。第69章 各方分成這是第一次, 華夏文化在這片土地上徹底綻放出的一朵花。此前,寧景賣給聽風樓的話本,他們從未說過這是來自華夏, 給吳先生的《連城》也沒有。對於他們來說,話本來自哪裏不重要,世上有太多地方未知,他們隻是個說書人,編造個地名都是稀鬆平常的事, 他們隻在乎話本的內容。但對於寧景來說不一樣,能在這個世界上多出他所熟悉的東西, 讓他無比開心自豪。寧景覺得, 如果哪天他不需要為生活所需奔波,不需要為未來擔憂,他願意做為一個普通的街頭說書先生, 不需要敞亮的舞台, 就坐在街頭巷尾的某一處地方,給孩童講他記憶中的那些故事。場中聽客漸漸散去, 時間已經不早了,現在天色黑的比以前早,夜裏已經略感寒冷, 需要罩件單薄披風才能出門。寧景和吳先生一起說的下午的場, 江、白二位先生在家沒來樓裏, 晚上還有一場由補位先生上台。“吳先生,有人送信過來。”侍女將信呈上, 吳先生看了兩眼, 遞給寧景。寧景接過一看, 輕輕一笑, 將信放在燭火上,隨手就燒了。“看來他們是發現恐嚇不了我,開始采取迂回戰術了。”寧景輕笑道。自敦夙大長公主擺駕踏雪樓後,踏雪樓現在的嘴臉可謂囂張無比,連縣令都不太放在眼裏。前兩天還因望春樓得了縣令允準開設第二家茶樓,踏雪樓便也借機向縣令提出申請,還想把第二家就建在望春樓旁邊的地兒上,結果被縣令當場駁回,為此踏雪樓主還當眾頂撞了縣令兩句。真是好膽啊。而踏雪樓對望春樓也在不斷施壓,尤其針對寧景,想逼他交出《大羿射日》背後的故事。最初這些人提的要求比這個更過分,在公主才離開後第二日就直接來信指責望春樓偷盜他們的話本,指名道姓《大羿射日》和《娥奔月》都是名聖先生寫給踏雪樓的,卻被望春樓偷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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