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西方除了意呆利都在褒獎路遠,大英帝國自然更加不遺餘力。


    近水樓台先得月,《海鏡報》作為海軍部門下屬的報紙,自然有渠道獲得意呆利強租鎮海港事件的第一手資料。作為帝國頭號“路吹”,帝國第二大報紙《海鏡報》特意發行增刊,詳細講述了此次對峙事件的全部過程。


    率領劣勢兵力一直守在鎮海港的曹國斌出名了。


    喊出“我艦奉命撞擊你艦”的路遠更是成了舉國皆知的民族英雄。


    事件結束後,定海縣各街區小孩子們玩的遊戲都變成了海軍對抗節目——孩子們輪流扮演南圻號,喊出那句經典的口號,然後朝不幸抽簽抽中意呆利角色的孩子撞去。


    趕走意呆利海軍的巡洋艦隊主力返回定海縣北塘河錨地,這一日定海縣萬人空巷,市民們來到北塘河兩岸迎接英雄歸來,夾道歡呼,爭睹帝國海軍主力艦的風采。


    定海縣城主瞿白設宴準備款待巡洋艦隊軍官,被楊威理拒絕了。


    與意呆利軍艦海上對峙已經嚴重打亂了巡洋艦隊本年度的訓練計劃,原定於四個月舉行的巡洋艦隊海軍部檢閱考核也往後順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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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威理擔心參加城主的宴會後,各種交際應酬,遊園活動會絡繹不絕,影響巡洋艦隊的戰備水平,準備在北塘河錨地稍微休整幾日就返回北方的母港海濱。


    楊威理不願意湊熱鬧,路遠卻不能接受過門而不入。正所謂衣錦還鄉,路·民族英雄·遠沒事就往南圻號巡洋艦後司令塔那邊溜達,各種明示暗示。


    楊威理對路遠的想法心知肚明,傲嬌了很久才給路遠批了一天假,讓他最遲明天下午四點鍾之前返回錨地。


    路遠下船前得到了舢板三副左匡生的善意勸告:


    這個時間點,隻要是穿著海軍製服的人,在任何消息靈通的城市街市亂逛都會異常危險——帝國人對海軍太感激了,以至於海軍人走在街市上隨時會有陌生人送上擁抱,隨時都有可能被市民聚集圍觀,甚至還有膽大的直接綁海軍人回家當女婿。


    巡警局也不管這事,隻會幫著落實本地女婿的身份。


    路遠懷疑左匡生是不是就這樣被定海縣哪家士紳給套牢了。


    要為範子涵守身如玉的路遠從諫如流,於是換了一身便裝,沿著定海縣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往自己家走,頗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六年前自己還是一個發愁即將失學的孩子。


    兩年前自己已經是帝國一名基層海軍軍官,擁有騎士爵位。


    而如今自己是南圻號巡洋艦幫辦大副,全國皆知的民族英雄!


    回到堂下街後,路遠意外發現父親大人在家,一家三口就這麽團聚了。


    用母親的話說,自從巡洋艦隊回到北塘造船廠附近的泊位後,路十二就猜到路遠肯定會回家了,專門請了幾天假天天待在家裏。


    父母大人又蒼老了幾歲,兩鬢的白發也越來越多,不過麵色卻比之前紅潤了許多。


    路遠作為帝國海軍中級軍官,薪水並不算少。這些年為了徹底將西方海軍強國帶到溝裏去,還抽時間在利國、大英的報紙上偶爾寫幾篇展望海軍技術發展的稿子,也存不少稿費。


    因為一直在軍隊係統任職,也沒有賭博、逛窯子這些惡習,除了最近被左匡生帶著學會了抽煙,路遠基本沒有花錢的地方,手裏的積蓄基本都寄給母親大人保管。


    富裕起來的路家除了習慣性的為兒子存錢以外,每餐也多了一些葷腥,父母大人身體好了不少。


    “母親大人,不用買太多食材,楊總統製就準了我一天假,明天上午我還要去範家走一趟呢。”路遠攔住準備出門采買食物的母親說道。


    路十二瞪了路遠一眼,小聲提醒道:“就那麽喜歡範家那丫頭,你這爵位可還不夠格。”


    “是啊,貴族家的女兒可沒那麽容易娶回家。”一提到兒子的終身大事,母親大人停下推門出去的腳步,興奮道:“咱們堂下街不少姑娘很不錯的,你看不上的話,城裏那些個富商家的女兒也可以考慮啊。聽說你認識何爵士家的女兒何詩文,這姑娘真的不錯……”


    路遠快要給母親大人跪下了……要是被範子涵知道母親大人準備撮合路遠和她的同學兼閨蜜,耍的刀劍使得洋槍的姑娘指不定會發瘋。


    吃晚飯的時候,母親大人異常奢侈的打開煤油燈,照亮了小小的出租屋。


    “咱們要不要搬家啊,這屋子還是太小了。兒子現在的薪水很高,公寓也租得起。”


    “搬什麽家,這麽快就忘了你生病的時候,堂下街的鄰居們給你湊錢看病的恩情了?”路十二還沒開口拒絕,一向不拿主意的母親大人卻開口了,怒道:“堂下街挺好的,鄰居們都熟悉了,搬走了我都不知道要找誰聊天。”


    兩個男人驚恐的對視了一眼,不再說話,大口大口的吞咽白麵包。


    又過了一會兒,一家之主路十二小心翼翼的開口打破尷尬的局麵。


    “恩……這些年在外麵表現不錯。”鐵骨錚錚的漢子還不太適應表揚兒子,十分別扭的說道:“尤其意呆利這事,算是給你枉死的哥哥報了一部分仇了。”


    路十二始終沒有搞清楚當年開槍殺死自己大兒子的仇人是誰,屬於哪個國家。


    懷著樸素想法的路十二幹脆把西方列強一起當仇人對待,他甚至還想著讓路遠給每個列強都來這麽一遭,那樣才算徹底報仇了。


    路遠琢磨了一下,覺得父親大人說的話還真的挺有道理的。


    往小了說,兄長確實是被一個洋人水兵殺害了,但是往大了說,是那些個悍然發動侵略戰爭的列強們殺害了他。


    路遠大笑著說道:“好的,父親大人,有機會我挨個弄他們!”


    第二天,路遠買了一些點心和禮品前往西城區的男爵府。


    這次是路遠一個人去的,路十二沒有陪同。


    範子涵早就得到消息了,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站在門口等人。


    “昨天為什麽不來?”路遠剛出現在路口,範子涵就殺過來了,雙手叉腰氣勢洶洶道。


    “我這好不容易得了個假,不先回去看父母大人,過來找沒過門的媳婦算是怎麽回事。”幾年戀愛過來,縱使是鋼鐵直男也積攢了不少對付女人的辦法。


    “哼,誰是你媳婦!”範子涵抬腳狠狠踩了路遠一下,帶著羞澀又跑回去了。


    範子昂少年軍校畢業後沒能獲得國外留學的資格,在範有則的運作下來到新軍輜重部隊任職,難得才能回趟家。路遠和範子涵的母親、弟弟打了個招呼,問過範子昂的近況,然後跟著範有則男爵來到他的書房。


    如今路遠已經有資格與男爵大人平起平坐了,不過在範有則麵前,路遠還是拿出門生的姿態。


    一來是感謝範有則當年的提攜,二來……還想著做人家的女婿。


    範有則大致問了一下路遠這些年的經曆,笑著說他應該又要往上挪一挪了。


    再往上就是帝國海軍副參領,一艦之管帶。


    路遠笑了笑,沒有客氣。


    從利國歸國到鎮海港外那一次撞擊,路遠花了那麽多心思,背後還有幾個大人物的提攜關照。如果這都不能晉升,那大英帝國就真的沒有救了。


    “原郡張天傑那件事情是你做的?”範有則突然問道。


    張天傑與原郡的主人,原郡大公張毅有著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在原郡兵係統當六品文職官員,也是中郡大公範應銘給範子涵介紹的結婚對象。


    正在喝茶的路遠心裏一慌,被茶水給嗆到了,捂著嘴劇烈咳嗽起來。


    中郡大公範應銘介紹的那門婚事自然是被路遠給攪黃了。路遠委托自己的同窗,原郡孫字卿幫忙調查張天傑的老底,沒想到還真的查出來張天傑有抽大煙的習慣。


    路遠原本還糾結要不要顧忌道德原則直接上手抹黑,得到消息後徹底沒有顧慮,花了一筆錢大肆登報傳播。消息傳開後,兩家的婚事自然作廢。


    範有則男爵話音剛落,書房外傳來沉悶的響聲。


    沒有徹底合上的書房門彈開了,範子涵猝不及防跌倒在地,而躲在範子涵身後鬼頭鬼腦的弟弟則嚇得魂飛魄散,撒腿就跑。


    路遠緩過勁來,連續深吸了幾口氣,將趴在地上羞得抬不起頭的範子涵扶了起來,牽著姑娘的手對未來老丈人範有則大大方方說道:


    “男爵大人,路遠這輩子非範子涵不娶……”


    少女的手十分柔軟,路遠死死攥在手裏,怎麽也不願意鬆開。範子涵偷偷瞄了瞄一臉嚴肅的父親,動了動手臂想掙脫路遠的手,沒成功後也就放棄了,低著頭紅著臉不敢說話。


    書房裏安靜了片刻,範有則拚命忍住拔刀的衝動,從沙發上蹦起來了,惱火道:“想娶我女兒,至少先把男爵位拿到手吧!”


    每一對老丈人和女婿都是前世的仇人啊。


    如果不是擔心範有則當場給自己來一槍,路遠想仰天長嘯——這代表範有則同意這門婚事了,丫頭從女朋友榮登未婚妻。


    至於男爵位,如果這次小皇帝還摳門拖著不給,那自己就厚著臉皮去討要!


    路遠意氣風發的想著。


    在範家以準女婿的身份吃了一頓氣氛詭異的午餐後,路遠準備離開。


    楊威理治理下的巡洋艦隊軍紀嚴明,即便是路遠回去晚了也要脫層皮。


    範子涵將自己的弟弟掀翻在地以示懲罰,然後裝出乖巧的樣子跟在路遠後麵送他出門。


    在男爵府的門口,範子涵依依不舍的跟路遠道別,囑咐路遠一定要多給她寫信,有空也去拍幾張照片寄給她……


    路遠化身嚶嚶怪,然後姑娘踮起腳尖飛快的在路遠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即便已經走了很遠,路遠腦子裏還在回味那個吻。


    嗯,起碼三天不洗這一側的俊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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