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色黯淡下來:「怕保不住飯碗,怕失去自己的價值。」


    「因為某一天我突然發現原來除了工作,我一無所有。」


    「就算是青春流逝,人到中年,看著皺紋在臉上一絲絲浮現,我也沒有這麽恐慌過。」


    蘇虞43歲了,至今沒有結婚,如她所說,她為事業真的是豁上了一切。


    蘇虞說完自嘲的笑了,「當然,我說這些沒有要你諒解我的意思,我知道信任這種東西一旦出現裂痕是很難再修補的。」


    「你可以要求徐總換個經紀人帶你。」


    最後她說:「雪意,辜負了你的信任,我真的很抱歉。」


    同一時間,連溪正坐在徐琪言的辦公室裏。


    她一身黑色大衣,捲曲的長髮披在肩頭,姿態沉靜。


    看似跟初見時一樣羸弱,可無形之中有些東西已經不同了。


    有時候,處境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杯子裏的熱茶冒著氤氳熱氣,連溪將手貼在杯壁上,藉此來尋求一絲暖意。


    她看著自己蒼白纖瘦的手,低聲問:「徐總找我是因為那個綜藝的事情吧?」


    連溪對此心中有數,她淺淺一笑,「如果說我不打算讓出這個名額,徐總會怎麽處置我?」


    空氣靜默了兩秒。


    「連溪,如果我是你,不會說出這麽愚蠢的話。」徐琪言的眼神深沉而陰鷙,「一個綜藝而已,隻要我想,誰都可以上。」


    連溪下意識捏緊手心,她聽得懂,一個綜藝而已,他想要誰上都可以,可同時,他想撤掉她,也無須徵得她的同意。


    「怕我壓過她嗎?這麽緊張。」連溪咬了咬唇,還在強撐。


    徐琪言卻笑了,那笑容泛著森冷的輕蔑:「恕我直言,你不配跟她比。」


    程雪意不是會依附別人去謀取利益的女人,她一步一步比誰踏得都穩,哪怕跌倒,哪怕有挫折,她都會迎難而上,不急不躁,她耿直沒有心眼,做事講究一個光明正大。


    他不怕別人壓過她,因為人這一生比的不是誰走得快,而是誰走得更長遠。


    他隻是,看不得她在這樣的醃臢事裏受委屈,還是借著他的名義。


    連溪驚詫的看著徐琪言。


    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對程雪意有一種天然的敵意。


    從初見時便是如此,原本倒也淡薄。


    後來慶功宴那晚,她看 見徐琪言送程雪意回酒店,她站在冷風中,隻覺得仿佛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沈奕然恰巧走過她旁邊,帶著一種嘲諷涼薄的語氣問:「你真的沒有一點危機感嗎?」


    她捏緊拳頭,指甲陷入肉裏,那幾天,她腦海裏不斷浮現著沈奕然那張充滿諷刺的臉。


    再後來,程雪意連人氣都開始碾壓她。


    她如何能甘心?


    大家都是新人,一切才剛剛開始,她怎麽就不能跟她比?


    連溪忍住屈辱的淚意,倔強地問:「如果我非要跟她比一比呢?」


    ……


    連溪走後,sara走進辦公室。


    「徐總,我查了一下,連小姐確實有在暗中接洽其它的經濟公司,我們……」


    「隨她。」


    連溪今天表現出的態度告訴他,她一定還有底牌。


    但無論她的底牌是什麽,都不足為懼。


    「還有,如果公司裏再有人對我和連溪的事傳謠,直接讓他去財務部領工資走人。」


    「無論是誰,一個字都不行。」


    ——


    等待事情結果的這段時間裏程雪意的世界觀有點小灰暗。


    綜藝的結果到底如何她倒是佛了,可是蘇虞的事要怎麽處理呢?


    前幾天蘇虞已經正式跟盛嘉提出了離職,徐琪言有問過她的想法,但是她根本沒想好,所以隻能回他說再想想。


    程雪意對這件事真的很愁,她這兩天細細想著跟蘇虞相處的種種,心裏其實有點難以割捨。


    蘇虞並沒有那麽壞。


    她來到這邊後,是蘇虞一次次跟她說作為一個演員業務能力很重要,她用心幫她篩選劇本,一步步引領她走上正軌。


    在很多方麵,程雪意沒辦法否定她。


    然而就在這猶豫的檔口,盛嘉內部居然傳來了連溪即將跟盛嘉解約的消息。


    劇情改變了。


    這是程雪意第一個想法。


    連溪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又換了東家,再聯想徐琪言那天最後跟她說的話,雖然不知道這中間出了什麽差錯,但她基本可以斷定,劇情已經開始被改寫了。


    與此同時蘇虞把《不可思議》節目的合同也遞到了她手上。


    這一連串令人目瞪狗呆的轉折,程雪意拿著合同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蘇姐,這怎麽回事啊?連溪退出了?」


    蘇虞搖搖頭:「據我所知並沒有。」


    「連溪特別執著於這個綜藝,我猜,她這次是想拚盡全力跟你爭個高低。」


    聽這意思小菟絲花還黑化了呢?


    有點意思。


    徐琪言知道連溪新東家也在保她這檔綜藝。還特地給程雪意打了個電話表示:「如果你不想她出現在這個節目上,我可以……」


    處理掉……


    連溪的新東家是一個房地產小開做的玩票性質的公司,拿資源全靠錢砸。


    可他們不缺錢,盛嘉更不會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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