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執陌:“那我謝謝您了,爺爺。”他得到了應允,轉身便想走。“等等,你給我站住,”宴青雄把宴執陌拽過來,輕斥道,“你小子,眠眠會畫畫也不早說,要不是我那天去看望你奶奶,正好看到了牆上的畫,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訴我?”宴執陌歎了口氣,無奈道:“爺爺,眠眠他說了,不想學畫畫,您別強迫他。”宴青雄心一虛,他一開始還真打算向長孫引薦一下他孫媳婦兒來著,眼神閃了閃,撇過眼睛小聲嘀咕道:“我哪有強迫他!長孫是我朋友,我不過就是想跟朋友炫耀一下我收到的來自孫媳婦兒的禮物,我有錯嗎?我沒有。”宴執陌嗯嗯哄下來,說:“那爺爺,如果長孫爺爺想要見眠眠,也一定要先經過眠眠的同意,您可別隨隨便便許諾些什麽?好嗎?”宴青雄眼神躲閃:“說什麽呢,爺爺怎麽可能那樣做,你就放心好了。”宴青雄心知長孫鬆雲的脾性,這孩子的畫風一看就是那個老頭子喜歡的,要是被那老頭子看到了,鐵定攔不住,他已經沒打算把畫拿起給長孫鬆雲看了。唉,真可惜,少了一個炫耀的好機會!……晚宴結束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從郊區到市裏要不久時間,大家便在莊園裏住下。宴執陌作為新晉宴氏掌門人,從晚宴結束後就被一眾宴氏子弟圍得水泄不通,明天上午他要接受新聞采訪,下午還有娛樂活動。而在家宴徹底結束之後,他便要立刻回到公司,做總裁和董事長的職業交接。隨後幾個月的時間,他都有的忙了。宴執陌擺脫掉最後一個親戚後,疲憊地鬆了一口氣,走上樓,路過少年的房間門口時,腳步頓了頓。他右手摸進衣服裏的口袋,想起爺爺送的護身符還沒給少年,便走上去敲了敲門。……簡安眠洗漱完,正準備上床睡覺,房門外忽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簡安眠嚇了一跳,在不熟悉的地方,他總是很沒安全,第一反應就是,該不是白天那個變態堂弟來找他了吧?他緊張地捏著手機,直接把房間最大的燈打開,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房門背後,輕輕咽了一口唾沫,小聲問道:“誰啊?”“眠眠,是我。”男人熟悉的低沉嗓音從門後麵傳進來。“宴先生!”簡安眠心下一喜,毫不猶豫地打開門,眼巴巴地望著男人進來,然後像隻小狗狗似的跟在男人屁股後邊兒轉圈圈,就差沒有搖尾巴了,“宴先生,這麽晚了,您過來是有什麽事嗎?”宴執陌忽然轉過身,一把握住了不停左右亂晃的小朋友的肩膀,順手把他抵在了牆上,一手帥氣地插著褲兜,笑道:“怎麽?沒事兒我不能來嗎?”簡安眠:“……”就是沒事兒才怕你來啊,要是你一個無聊把他日了怎麽辦?宴執陌見這屋子亮堂堂的,比白天還亮,不適地眯了一下眼睛,皺眉道:“怎麽大半夜的開這麽大的燈?不嫌照眼睛嗎?”說著,他便朝開關的方向伸出手臂。簡安眠一愣,下意識喊道:“等等”然而男人已經快一步對著開關按了下去。哢嚓一聲。簡安眠眼前一黑,立刻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宴先生!”簡安眠著急忙慌地抱住男人的手臂,發出輕微而顫抖的聲音,語調有一點恐懼,還有一點責怪,抿著嘴巴,氣鼓鼓地抱怨道,“我看不到了!”宴執陌一頓,立刻道歉:“對不起,忘了眠眠有夜盲症了。”他再次伸出手,想要把燈重新打開。然而當他低頭,看到瑟瑟發抖地縮在自己懷裏的小少年,心頭忽然動了動,手臂一轉,又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簡安眠死死貼著男人的手臂,手指胡亂地抓著男人腰上的衣服,明亮的眼裏因恐懼而蓄上一層薄薄的水膜,在暗夜裏好像閃爍著星子一樣的光芒。然而少年雖然擁有如此清亮的雙眸,他的眼神卻又是懵懂而充滿迷茫的,仿佛一隻迷失在迷霧森林裏的小鹿,好不容易尋覓到一位高大強壯的路人,便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請求:“宴先生,可以請您幫我把燈打開一下嗎?”宴執陌眸光暗了暗,喉結滾動,舔了一下舌尖,啞聲道:“不可以。”簡安眠:“?”簡安眠著急了:“為什麽啊!”宴執陌淡淡道:“不想開。”簡安眠:“……”可是他看不見了啊!男人怎麽這樣!宴執陌仿佛引誘無知小鹿的壞獵人,仗著少年看不見,自己是他的唯一,便肆無忌憚地牽起少少氣氛地扭在一起的小手,將氣鼓鼓的少年一把拉入自己懷中,嗓音又低又啞,跟個變態似的哄道:“沒關係,眠眠不怕,到宴先生懷裏來就安全了。”簡安眠:“……”你的懷裏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吧!懷裏的少年剛洗了澡,身體被熱水泡得又軟又嫩,渾身熱乎乎、香噴噴的,好像一隻新鮮出爐的奶黃包,勾-*-引著人咬上一口。宴執陌抱著他,情不自禁地將臉埋進少年細瘦的肩窩裏,深深吸了一口氣,隻感覺自己好像一隻快充式充電寶,體內立刻蓄積了滿滿的電量,瞬間又能再幹五十年了!簡安眠脖子那片的皮膚被男人滾燙的呼吸燒得一陣陣發麻,汗毛都豎起來,身體輕微地發著顫,手指攥緊男人胸口的衣服,嗓音虛弱地哀求道:“宴先生,求您開個燈吧。”“燈沒有,不過光可以有。”宴執陌抱著少年來到了窗邊。窗簾是華貴奢侈的黑金色,綢緞一層層地堆疊在一起,厚重而華美地拖在地毯上,流瀉一地波光粼粼的燦金,仿佛人魚的尾巴。宴執陌俯身湊近到簡安眠耳畔,雙臂親昵地抱著他,咬著他的耳朵,低低地說話,如同情人間的耳語:“眠眠說,要有光。”簡安眠心裏暗罵主角攻神經病,抿緊嘴唇就是不說,這什麽破台詞,也太羞恥了!然而男人不依不饒,少年不說,他就伸出兩隻大掌,狠狠搓揉少年軟乎乎的臉,像是揉麵團似的,不斷變化成各種形狀。“快說,要有光。”簡安眠隻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被男人給磨出火了,實在招架不住,隻好強忍羞恥,哆哆嗦嗦地擠出一句輕輕的:“我說,要有光。”男人終於滿意地笑了,接了一句。“於是便有了光。”話音落下的最後一秒,宴執陌伸長手臂,用力將麵前厚重的窗簾拉開。男人仿佛施展了魔法。隻聽嘩啦一聲綿長的悶響,銀白色的月光帶著末夏夜晚的沁涼,從窗外肆無忌憚地流瀉進來,好似透明的潮水,眨眼便鋪滿了整間空蕩蕩的屋子。簡安眠漆黑的眼前瞬間恢複光芒。他抬著頭,睜大眼睛,驚訝而癡愣地望著窗外一輪碩大如玉盤的明月,好像一伸手就能夠到一般,那麽近,那麽亮。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亮的月亮,仿佛打開了一盞銀白色的壁燈,亮到他的夜盲症都失了效。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他真的有被男人幼稚的舉動撩到。與此同時,男人忽然將手伸進口袋裏掏出了一件東西。一道亮晶晶的銀光在頭頂閃過,然後好似流星般自上而下地落了下來。下一秒,簡安眠的脖子上便傳來一道冰涼涼的觸感。他低頭一看,是一條隕石項鏈。冰藍色的特殊金屬被打造成了一顆桃心的形狀,內裏流淌著薄紗般纖細的光帶,在月光的浸透下,折射著細細密密的碎晶,夢幻得如同泰坦尼克號裏的海洋之心。“送給你,眠眠。”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伴著朦朧的月色,如溫柔的流水般緩緩淌進簡安眠的耳朵裏,簡安眠耳根瞬間一片發麻。“祝眠眠一生平安,健康順遂。”爺爺贈予男人的祝福,被男人原封不動地又贈予給了他。簡安眠忽然覺得自己脖子有千斤重,好像這掛著的不是一條精美的項鏈,而是一隻沉甸甸的錨,試圖將他拉入深海、墜入深淵。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按捺下不受控製狂跳的心髒,轉過身,眼眸認真地望著男人,一字一字鄭重地說:“宴先生,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它應該送給您真正愛的人,而不是他。“不要緊,給你你就拿著,我已經跟爺爺說過了,爺爺也同意送給你,”宴執陌還以為小朋友是在擔心爺爺那邊,便摸了摸他的頭,輕聲安撫道,“我身體健康強壯,不需要爺爺的祝福,你身體不好,戴著多一層保障,我也安心一點。”宴執陌說著,想到什麽,忽然笑了一下,親昵地捏了捏小朋友的耳垂:“你可別笑話我迷信,在我看來,就算把全世界的祝福都放在你身上都不為過,你身子骨太差了,真是讓我一刻都不省心。”嘴裏說著不省心,說出來的語調,卻明明是帶著笑意的好像即使小少年一輩子都讓人不省心,他也心甘情願照顧他的小少年一輩子一般。簡安眠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泡在鹽水裏,明明四周都是水分,卻幹澀得要命,想要張大嘴巴呼吸,卻隻能嚐到滿嘴的苦澀,沉悶得快要喘不過氣。可是……可是他也不需要啊,他一個隨時都快要死掉的人,要這麽多祝福幹什麽呢?他根本就不可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也沒想過要活下去啊。“怎麽了?怎麽這副表情?”宴執陌微微皺起眉頭,輕柔地撫摸少年泛紅的眼眶。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怎麽不開心呢?嗯?”宴執陌頓時心疼得要死,要不是現在時候沒到,怕嚇到小少年,他恨不得能湊上去親一親少年的眼皮,將那礙眼的眼淚直接親掉,“是剛才誰又欺負你了嗎?跟宴先生說,宴先生幫你教訓他。”“沒有,不是的……”簡安眠顫巍巍地吸了吸鼻子,強行將淚水憋了回去,微啞的嗓音發著顫,“我……我這是開心的。”他說著,朝男人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笑容還是跟平常一樣,羞澀又純真。上一輩子,他用這樣的笑,騙過了醫院裏不知道多少護士姐姐,讓她們以為自己是真的不疼。現在他又要用這樣的笑騙男人了。宴執陌信以為真,他家小少年敏感脆弱,感動得哭出來什麽的再正常不過,不禁驕傲地翹起了屁股後麵的尾巴,勾著嘴角說:“就知道你會喜歡,這可是爺爺用來追求奶奶的定情信物,爺爺雖然平時性格不太著調,但是在送禮物這方麵,眼光可不錯了。”他頓了一下,想起來:“對了,我跟爺爺說了你暫時不想學畫畫,你不用擔心長孫大師那邊了。”簡安眠抿著嘴唇,一一點頭應下。“好了,要說的就是這麽多,”宴執陌輕輕擁抱了一下簡安眠,摸了摸他的臉,“現在時候也不早了,眠眠是不是早就困了?快去睡覺吧,我就不打擾你了。”男人說完,便轉過身,準備離開。“宴先生。”簡安眠忽然在身後喊道。“嗯?”宴執陌轉過身,輕聲問道,“還想說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進虐文後社恐病弱受隻想睡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失憶玫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失憶玫瑰並收藏穿進虐文後社恐病弱受隻想睡覺最新章節